嘎嘎嘎!
幾只黑鴉被驚起,在東舒樂斯村上空盤旋。
六名斧騎兵追逐著阿蒙茲松,在他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這是一場貓戲老鼠的游戲。
第三斧騎兵隊帶走了小比爾,也帶走了東舒樂斯村的大風(fēng)。
風(fēng)不再是那么的狂亂,雪花也變得柔順起來。
面色蒼白的華森從懷里摸出一卷亞麻布,一截一截地纏繞自己的傷口,這樣能多延長一點他全力戰(zhàn)斗的時間。
死亡的來臨可以很慢,也可以很快。
他和蒂蓮娜從交手到重傷,也就用了不到一百息的時間。
“我可以等你綁完傷口?!?p> 一名年輕的斧騎兵嗤笑他這樣的行為。
“謝謝你。”華森認(rèn)真道,他會讓這名斧騎兵無痛苦地死去。
見華森只是在綁繃帶,斧騎兵便把目光投向蒂蓮娜,其余三名名斧騎兵的目光也都在她的身上。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女人,浴血,持刀,半跪。
光看著鮮血從那名女人身體中流出,就讓他們興奮不已。
雷解下斗篷想要披在蒂蓮娜身上,卻被她用彎刀截成幾段綁在小腹傷口上。
蒂蓮娜拾起她丟棄的另一把彎刀,直面斧騎兵的目光,向他們一步一步走去。
“美麗的小姐,你等不及了嗎?”
為首的斧騎兵縱馬向蒂蓮娜沖來,鋒利的斧刃切向蒂蓮娜白嫩的頸脖,蒂蓮娜沒有任何閃避的動作。
“哈哈哈!”
斧騎兵大笑,他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無頭尸體在噴涌鮮血。
美,在他們眼中一無是處,除了被破壞。
斧刃臨身之際,蒂蓮娜加速沖跳躍起,用一只胳膊夾住了長柄斧的中部。
咔嚓!肋骨碎裂的聲音,斧柄擊斷了蒂蓮娜的肋骨。
然而痛苦只會讓她的刀更快,頭顱滾落,無頭尸體騎著戰(zhàn)馬走了很遠(yuǎn)才倒下。
華森撕開亞麻布的末端,在他的腹部打上了一個蝴蝶結(jié),
“年輕人,我綁好了!”
箭矢飛射,斧騎兵眼眶中箭仰到落馬,華森飛身上馬。戰(zhàn)馬感受到陌生人騎上了它,鬢毛直立,連打好幾個噴嚏,在雪地上連番跳躍,想要把華森甩下去。
這匹戰(zhàn)馬的性子比上一匹剛烈得多,不輕易讓陌生人乘騎它。
華森忍著疼痛吹起口哨,柔和的樂律讓戰(zhàn)馬漸漸平靜下來。
他賭對了。
維吉亞王國和庫吉特汗國的邊境貿(mào)易主要圍繞著兩種物資,鐵和馬匹。維吉亞王國盛產(chǎn)鐵礦卻缺乏馬匹,庫吉特汗國盛產(chǎn)馬匹卻缺乏鐵礦。
兩國的統(tǒng)治者通過各種利益交換,確立了永久性的邊境貿(mào)易條款。
所以斧騎兵所乘騎的戰(zhàn)馬產(chǎn)自庫吉特汗國,而剛才華森所吹的旋律正是庫吉特人馴養(yǎng)馬匹的安撫口令。
華森騎著戰(zhàn)馬沖向被圍殺的阿蒙茲松,胯下的戰(zhàn)馬由慢到快,再到極快,一座座木屋飛逝,前方出現(xiàn)斧騎兵的身影。
華森搭箭拉弓,風(fēng),在此刻通透無比。
箭矢飛射。
鮮血滴灑在蒂蓮娜的臉上,她肆意的笑著,血液染紅了斗篷碎片。
是她的,也是別人的。
沉重的馬蹄聲響起,雷持著他心愛的魯特琴擋在蒂蓮娜身前幾步。
他們是親密無比的同伴。
兩柄長柄斧呼嘯著劈來,蒂蓮娜持刀半跪,雷擎盾后躍,在空中用魯特琴精準(zhǔn)地接住了兩柄長柄斧。
砰!斧頭與魯特琴相撞,發(fā)出巨大沉悶的聲響,巨大的力道通過魯特琴傳遞到他的身體之中。
遭受重?fù)舻睦讎姵鲆豢邗r血,倒在地面上翻滾,滑行,重重的撞在了比爾之家的木墻上。
同時,受到阻礙的斧刃削過蒂蓮娜的發(fā)髻,棕黑色的頭發(fā)瞬間垂散,兩把彎刀切過馬后腿。
蒂蓮娜再次鮮血淋身,奔跑中的馬兒失去平衡,跪倒在尸體上,馬上的斧騎兵被重重的甩到木墻上,雷趁機用魯特琴砸斷了他們的脖子。
“干的漂亮!雷?!钡偕從瘸鲅再澴u道。
他們二人合力干掉了三名重騎兵!如果不是還在戰(zhàn)斗,她一定要找個酒館好好慶祝一下。
雷抱起魯特琴向她彈了一個音調(diào)表示回應(yīng)。
嗖!箭矢破開空氣,一支箭從木屋后方的隱秘角落射出,貫入一名斧騎兵的右胸,中箭的斧騎兵落馬,仰到在雪地上生死不明。
“有隱藏的神箭手!”戲弄阿蒙茲松的斧騎兵頓時亂了陣腳,他們沒有在城鎮(zhèn)環(huán)境對付弓箭手的經(jīng)驗。在戰(zhàn)斗中,這樣的臟活累活都是步兵干的。
又一箭飛來,命中一名斧騎兵的胸部。
“終于來了?!?p> 阿蒙茲松露出興奮的笑容,別看他現(xiàn)在傷痕累累,其實他還保留著完整的戰(zhàn)斗力,種族天賦狂暴化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戰(zhàn)吼!
阿蒙茲松的胸膛鼓起到極限,瞬間釋放,原始咆哮的音符化作聲浪,穿透耳膜直擊敏感器官。
剩余的四名斧騎兵腦瓜子嗡嗡作響,手上的長柄斧也沉重起來。
阿蒙茲松這時拖斧作劈,斧騎兵橫斧格擋。斧柄與斧柄碰撞,斧騎兵所持的長柄斧被一路壓低,阿蒙茲松的斧頭切入他的右肩。
斧騎兵右手一軟,阿蒙茲松再次發(fā)力。
血花綻放,斧騎兵的小半個身子翻落到了雪地上。與其一同倒下的,還有三名斧騎兵,他們的胸口各插著一支利箭。
華森手持戰(zhàn)弓從木屋的陰影中走出,阿蒙茲松坐在斧騎兵的尸體上向他咧嘴一笑。
有時,戰(zhàn)士的信任就是這么簡單。
“弓手。”
蒂蓮娜和雷騎著一匹戰(zhàn)馬來到華森面前,蒂蓮娜面對著雷,將自己的身體深深地埋在雷的懷抱中,如同一把彎刀有了自己的刀鞘。
阿蒙茲松見到二人前來,再次拿起了長柄斧,大步走來,華森揮手示意讓他停下。
“我們不是敵人,美麗的小姐?!?p> 華森望向蒂蓮娜沾有血跡的臉龐,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這個女人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咯咯咯!”蒂蓮娜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
“希望我們再次相遇,弓手?!?p> “雷,我們走。”
二人騎著戰(zhàn)馬出了東舒樂斯村。
華森把戰(zhàn)弓扔給了阿蒙茲松。
“阿蒙,你也走吧,帶著我的弓,把它交給埃米娜?!?p> “為什么?”
“我要進(jìn)山。”
…………
華森騎著戰(zhàn)馬一路向北。
漸漸的,失血過多導(dǎo)致的癥狀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寒冷,頭暈,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大量的熱量被寒風(fēng)帶走,華森不得不趴到馬背上,接助戰(zhàn)馬保暖。
戰(zhàn)馬的背部上下撞擊著腹部的傷口,接著,有數(shù)股暖流在腹部游動。
華森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戰(zhàn)馬進(jìn)入森林,烏鴉一直在尾隨著。
華森集中注意力,想讓自己進(jìn)入那種被指引的狀態(tài)。
嘗試數(shù)次后,奇妙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瀕臨死亡反而讓他更加貼合這種狀態(tài),華森抓住機會細(xì)細(xì)感知,一條直達(dá)熊窟的路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森林指引著他前進(jìn)。
突然,戰(zhàn)馬停下止步不前,把華森摔到雪地上,困意在侵襲他的大腦。
“不能睡,不能睡!”
華森掙扎地爬起,穿過灌木叢。
在背風(fēng)坡的山洞外,華森看到了那只熊,那只年老的,缺少一只耳朵的黑熊。
吼!黑熊趴在雪地上低吼,戰(zhàn)馬不安地用蹄子刨地。
華森從胸前的秘囊中取出一卷黑色膏體,這是他熬制的祭祀之樹汁液。
獵刀涂毒,黑熊從地上支起它年老但依舊有力的身軀,它繞著華森行走,觀察,漸漸逼近。
幾次欲作撲擊,卻又在半程停下。
黑熊就像一位經(jīng)驗老道的獵人一般試探華森,伴隨著年齡而增長的靈性是它最強大的武器。
而獵人是不會被自己的手段所困擾的,華森提著獵刀搖搖晃晃地前進(jìn),仿佛下一步,他就會迎來生命的終結(jié)。
黑熊開始后退,前足低匐,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嘶吼聲。它在警告面前這個男人,如果繼續(xù)前進(jìn),它就會發(fā)起猛烈的攻擊。
聽到吼聲,華森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相同的場景,他想起了那頭甘愿被他殺死的老狼。
再走一步就是黑熊的最佳撲擊距離。
華森使勁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人體最重要的保護(hù)機制,痛覺,已經(jīng)無法再讓他保持清醒。
是該了解了。
“來吧,畜生。”
華森往前邁了一步,腳掌還沒有觸碰到雪地,黑熊便如同一根蓄滿勢能的彈簧從地上躍起,在空中張開血盆大口。
腥臭的熱氣被寒風(fēng)帶過華森的臉頰,聞到腥臭味,華森一激靈,黑熊在他眼中再次變慢。
華森右手舉起獵刀找準(zhǔn)角度。
骨骼斷裂的聲音傳出,黑熊輕而易舉地?fù)涞沽巳A森,在雪地上劃出一個身位的痕跡。
一人一熊,頭對尾,尾對頭,再無生息。
良久,歸向的聲音在華森耳旁響起。
【宿主泰迪三分之一執(zhí)念完成】
【編號1326號卡拉迪亞大陸開始錨定……】
【……】
【……】
【……】
【成功】
【世界祝福選定中……】
【檢測到附身者已被召回】
【跳過】
【開啟救贖者投放程式】
數(shù)百不同樣式防護(hù)罩在卡拉迪亞大陸各處升起,三千多名手帶黑色腕表的人出現(xiàn)在防護(hù)罩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