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泉老人閉關(guān)煉丹,即便是林辰出事,也沒人敢去打擾。
丹泉谷的弟子都知道師父的脾氣。
這種時候,即便是天塌下來,也不能去觸師父的霉頭。
天色漸晚,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
丹泉谷深處鵝卵石鋪成的幽徑小路上,一名穿著白袍的女孩,背后背著跟她個頭差不多高的寬刃巨劍,一路小跑。
汗水掛滿額頭也顧不得擦。
道路盡頭是一片湖泊,湖心有座小島,島上種滿了各種鮮花,爭相斗艷。
一名身穿淺藍(lán)色長裙的少女,臉上帶著一層薄薄的面紗,手里拿著柄小鋤頭,細(xì)心的照顧花草。
夕陽撒在她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婀娜的身材曲線,被夕陽在花叢中畫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宛如山巒疊影。
“三師姐,不…不好了…大…大…”湖岸邊響起的聲音,驚起了不少花草中的鳥兒。
背著寬刃巨劍的女孩自然是小百靈,跑到湖邊后累的氣喘吁吁,話也說不完整。
“輕聲?!毙u上的少女,皺著眉頭瞪了一眼小百靈。
顯然她冒冒失失的大喊一嗓子,讓少女很反感。
小百靈并沒有聽少女的話,依然大聲喊道:“三…三師姐,大師兄被執(zhí)法堂抓走了?!?p> 聽到這話,小島上的少女沒有責(zé)備小百靈。
手掌一翻,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支黑色的毛筆,抬手在空中輕點幾下。
肉眼可見的禁制靈紋在空中快速成型,飛入湖中。
小百靈腳下,水汽凝結(jié)成冰,一條寒冰浮橋出現(xiàn)在湖面上。
少女收起毛筆,輕輕道了聲:“過來說?!?p> 隨后轉(zhuǎn)身走向小島中間的木屋。
丹泉谷另一側(cè)背靠山峰,山崖下的石洞中,早早的亮起了燭光。
小胖子來到此處時,聽到里面?zhèn)鞒隼世首x書聲道:
“鰷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p>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
“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p> “妙哉,妙哉…”
讀至酣暢處,大呼過癮。
小胖子站在洞外,硬著頭皮說道:“小胖拜見二師兄?!?p> “小胖來了呀,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我剛發(fā)現(xiàn)一本古籍,所載內(nèi)容實在是妙,你我來共同研讀一番…”
山洞里的二師兄聽到師弟拜訪,熱情相邀,一起閱讀古籍。
小胖子哪有這興趣,之前的內(nèi)容都聽的云里霧里的,繞的頭暈,急忙對著山洞說道:“二師兄,大師兄被執(zhí)法堂抓走了,你快去救他?!?p> “狗娃被執(zhí)法堂抓走了?”
聽到林辰被抓,二師兄倍感意外,疑惑說道:“不應(yīng)該啊,以那懶貨的性子,見到麻煩事,肯定繞著走,怎么會惹到執(zhí)法堂呢?”
話音剛落,一名頭戴綸巾,身穿儒衫的少年出現(xiàn)在山洞外,手里還捧著一本古籍。
對著小胖子說道:“走,帶我去瞧瞧?!?p> 丹泉谷議事殿中,兩名農(nóng)夫打扮的少年,焦急徘徊。
周圍站在一大群身穿白袍的弟子,有些手握長刀,有些提著寶劍,甚至還有些拎著鋤頭鐵鍬。
各個面色決然,仿佛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士兵。
恰巧此時,藍(lán)衣少女與儒衫少年同時走了進(jìn)來。
兩人身后還跟著小百靈與小胖子。
其中一名農(nóng)夫打扮的少年看到兩人,急忙上前說道:“秦瑤師姐,諸葛熠師兄,你們可算來了?!?p> 兩人的到來,仿佛讓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
“二師兄,大師兄被執(zhí)法堂帶走,我們得去救他…”
“師姐,我們一起殺上驚雷峰,救大師兄…”
“我們不怕執(zhí)法堂,干他丫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叫囂著,各個都怒火沖天。
“閉嘴?!比龓熃闱噩庉p喝一聲。
雖然戴著面紗,但從她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眾人的吵鬧讓她很厭煩。
二師兄接過話說道:“大家稍安勿躁,所有經(jīng)過我和師妹都已知曉,但大家切不可沖動行事,師傅正在閉關(guān),不宜打擾,人肯定要救,卻也需從長計議?!?p> “大師兄是為了我們才被抓的,還從長計議什么,上驚雷峰,救人…”
一名拎著長刀的弟子,一看就是個暴脾氣,嚷嚷著抬腳就要往外沖。
結(jié)果沒走出兩步,雙腳就被一層寒冰覆蓋,凍在原地。
“我說閉嘴,聽不懂嗎?”秦瑤露在面紗外的雙眼盯著那弟子,眼神中的寒意,讓那弟子忍不住的打了兩個冷顫。
“你們等著,我去執(zhí)法堂?!?p> 秦瑤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二師兄諸葛熠見狀,急忙追著她的腳步邊走邊喊:“師妹,不可魯莽啊?!?p> 而秦瑤卻對此充耳不聞,頭也不回。
被關(guān)在水牢中的林辰,此時同樣皺著眉頭。
當(dāng)時要不是怕牽連整個丹泉谷,他也不會乖乖的來這執(zhí)法堂。
尤其此刻還面對楚瀟瀟的挑釁,雖然心里很是窩火,但也清楚,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
水牢面積狹小,污水蔓延在胸口處,林辰只能站著,彎彎腰都做不到。
心里琢磨著,得想個辦法,盡快離開。
“嘩啦,嘩啦…”
鐵鏈撞擊地面的聲響,打斷了林辰的思緒。
轉(zhuǎn)頭望向水牢外,只見一名執(zhí)法堂弟子提著拇指粗的鐵鏈子走了過來。
將鐵鏈一頭順著欄桿的縫隙丟進(jìn)了水牢中,另一頭交給了緊隨而來的楚瀟瀟。
楚瀟瀟雙手戴著一雙特制的手套,把玩著手中的鐵鏈,目光盯著林辰露出獰笑。
林辰心里,本能的生出一絲警覺。
正欲轉(zhuǎn)身不去理會。
楚瀟瀟手臂一揮,將手中的鐵鏈貼在了水牢的欄桿上。
紫色的電流順著鐵鏈導(dǎo)入水中。
林辰的身體瞬間被電到麻木。
憑借著強(qiáng)悍的肉身,林辰緊咬牙關(guān)沒有出聲。
可望向楚瀟瀟的眼神中,心里的恨意全部爆發(fā)了出來。
如野獸般凌厲的目光,使得楚瀟瀟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后縮了縮,臉上露出一絲怯意。
“你還敢盯著本小姐看?!背t瀟大喊一聲,仿佛這樣做能掩飾自己心底的那一絲膽怯。
扭頭對著執(zhí)法堂弟子說道:“在拿一根鐵鏈丟進(jìn)去,本小姐要給他雙倍的痛苦?!?p> “這…”執(zhí)法堂弟子有些猶豫。
“快去,我叔叔是執(zhí)法堂副堂主,有什么事我擔(dān)著,你怕什么?!?p> “是?!?p> 胳膊擰不過大腿,執(zhí)法堂弟子只能在拿來一根鐵鏈,丟進(jìn)了水牢之中。
“刺啦…”
兩根鐵鏈同時通電,整個水牢的水面上都彌漫著紫色的電流。
林辰身在水牢,無處可躲,只要咬牙硬撐。
過度用力之下,牙齦擠出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而出。
身體背靠水牢墻壁,不自然的抽搐著。
看到林辰這幅慘樣,楚瀟瀟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手臂輕輕一抬,拉動鐵鏈與欄桿分開,居高臨下的說道:“狗娃,只要你現(xiàn)在低頭認(rèn)錯,并答應(yīng)以后跟在我身邊,做一條忠實的狗,本小姐就大發(fā)慈悲饒了你,怎樣?”
雷電之力一停,林辰渾身發(fā)軟的靠著墻壁上喘著粗氣。
若不是憑借水牢污水的浮力,恐怕此時他都無法保持站立。
至于楚瀟瀟說了些什么,壓根就沒聽。
見林辰沉默不語,依舊對她不理不睬,楚瀟瀟高傲的自尊心接受不了這樣的結(jié)果。
手臂一動,兩條鐵鏈一左一右再次貼在欄桿上。
紫色雷電涌入地牢水中,水面上“噼里啪啦”的閃著電弧。
林辰身子一挺,全身肌肉瞬間僵硬。
脖子上青筋凸起,牙縫中血液往外滲透。
“楚師妹,夠…夠了吧,在這么下去,他會死的?!?p> 守在一旁的執(zhí)法堂弟子,神情緊張,心里十分害怕,小心的出言勸阻。
楚瀟瀟回頭瞪了眼執(zhí)法堂弟子道:“本小姐心頭惡氣未出,怎么可能夠,這該死的狗娃不開口求饒,本小姐就誓不罷休,去,給我開啟封靈雷紋禁制的第二層?!?p> “楚師妹,他才不過通脈境的修為,開啟禁制第二層的話,他真的會死在這里,封靈雷紋的第二層,即便是辟附境的弟子也承受不了。”
執(zhí)法堂弟子一聽要開啟禁制第二層,嚇的臉色發(fā)白。
而此時的楚瀟瀟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對那執(zhí)法堂弟子說道:“信不信我讓我叔叔隨便找個理由,先讓你消失在驚雷峰。”
“是,是,我這就去。”
性命受到威脅,執(zhí)法堂弟子只能妥協(xié)。
目光同情的看了眼水牢中的林辰,轉(zhuǎn)身離開。
隨著封靈雷紋禁制第二層開啟,雷電之力也轉(zhuǎn)為深紫色。
就連導(dǎo)入雷電的兩根鐵鏈也變的通紅。
楚瀟瀟雙手戴著特制的手套,完全不受影響。
看著水牢中渾身冒著電弧的林辰,咬牙說道:“狗娃,只要你求饒,答應(yīng)在我身邊做條狗,我就放過你,聽到?jīng)]有?!?p> 楚瀟瀟心里也開始害怕起來,但是礙于面子,始終不愿意妥協(xié)。
而此時的林辰,即使想說話也張不開嘴。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全身經(jīng)脈。
身體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雙耳轟鳴,眼前一片一黑。
腦海中僅存的最后一點意識,一遍遍重復(fù)著告訴自己:“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