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歸。一夜未眠。
“臭小子，降谷還沒回來？”天剛亮，白爺和管家就來了。
我點頭，“這種情況，是不是很不正常？”
管家皺著眉，“的確從未發(fā)生過?！?p> 白爺?shù)芍芗?，“我站這，你也站這，哪個去洗菜？”
“弟子這就去……”管家連忙跑進廚堂。
白爺在我旁邊坐下，“你甭理玄舍，他沒見過的事就說沒發(fā)生過，鎮(zhèn)狩哪有什么正不正常的，鎮(zhèn)狩本身就是一場意外，意外有正常的嗎？保不齊是昨天一直沒找到肖眸，所以今天繼續(xù)找呢，不用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p> 我搓搓臉，“對，他是降谷，降谷怎么會有事？”
白爺拍拍我，“去里面瞇會兒，我給你守著，等我看到他們回來就叫你?！?p> 我搖頭，“我自己守?！?p> 一天一夜沒有消息了，我已經(jīng)不敢再像昨晚那樣，去想象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我只是一遍遍告訴自己：快回來了，再等等。
也許昨天我應(yīng)該不管不顧的跟去，如果真的遇到了肖眸，他看到我自然會想到肖愁，說不定就能乖乖的跟小粉回仙靈界。
越想越后悔，我那時明明就很想跟他們一起去的，裝他娘的什么乖?。?p> 焦躁不安的情緒，經(jīng)過一晚的煎熬剛剛平穩(wěn)點，一想到這些，心又像被焚燒了一樣。
我閉上眼睛，手指不自覺的在膝蓋上敲著那個節(jié)點。我總覺得，這可能是某一首歌的節(jié)律，但猜了這么多年，還是沒能跟哪首歌對上。
“你怎么會知道這個節(jié)點？”白爺忽然問道。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手里端著碗站在我旁邊，正驚訝的看著我。
我連忙起身，“你怎么會知道這個節(jié)點？”
白爺不緊不慢的坐了下去，“你個臭小子，我問你，你還反問我?！?p> “快說！”我叫道。
“睡眠不好影響情緒，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白爺把碗遞給我，“你把這碗面吃了，我就告訴你?！?p> 我接過碗，“我一邊吃，你一邊說?！?p> “也行?！卑谞?shù)?，“這是白略教給降谷的第一套劍法，那時降谷還小，一下記不住那么多招數(shù)，后來他按照白略出劍的頻率，敲出了這個節(jié)點，幫助自己記憶。每一個節(jié)點，代表一次出劍進攻?！?p> “這是……劍法？”我問道。
“你嘴別停，接著吃！”白爺說道，“準(zhǔn)確說，這是降谷的獨特記憶方法。當(dāng)時我也在，我還跟白略說，可以把這個節(jié)點譯成一句話，能陪降谷一輩子?！?p> 我驚訝道，“你還把這個節(jié)點譯成了一句話？”
白爺搓著胡子，“這是人家母子之間的事，我摻合什么，是白略譯的。我記得特清楚，她當(dāng)時俯下身，一邊在降谷的肩上點著這個節(jié)點，一邊譯給降谷聽的?！?p> 我問道，“那她譯成了什么話？”
“別怕，我保護你?！卑谞?shù)馈?p> 我聽到后，愣了好一會兒，整個身體麻了一遍又一遍，心不停的飄晃著。我扔下碗，起身向仙靈界闕門跑去。
“你個臭小子，廚堂現(xiàn)在就剩這么幾個好碗了，你又給我碎一個！”白爺在后面大叫著，“你要上哪去??！”
我頭也沒回的喊了一句，“去大門口等降谷回家！”
一路狂奔，跑到藥物司局門口時，剛巧赤堯從里面走出來，我一時沒剎住撞了上去，我們兩個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哎……是哪個沒長眼的！”赤堯看到是我，“赤目？經(jīng)過上次那件事，你怎么還是這么冒冒失失的？”
我把他拉起來，“對不住了師兄，我一時著急?！?p> 赤堯拍拍衣服，“什么事這么急??？”
這時，幾個悵尋閣的弟子行色匆匆的從我們面前跑過，直奔仙靈界闕門而去。
赤堯疑惑道，“這是出什么事了？感覺看上去比你還急啊……”
我正想抓來一個人詢問情況，剛好看到赤念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赤念！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一把拉住赤念。
赤念神色焦急，“還不清楚，剛剛師兄回報，說……說那個……”
“說什么了！”我急道。
赤念看著我，“說是悵尋上仙那邊出了事……”
心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赤念道，“師兄說的也不清不楚，只說讓我們快去幫忙，好像是……旱虺傷了悵尋上仙……”
赤堯驚呼，“連悵尋都出事了？那其他人……”
我一下懵了，慌得不行，“怎么可能！他不是帶著封靈瓶的嗎？不是十米嗎？都是十米，為什么悵尋上仙會受傷？”
赤念道，“我們現(xiàn)在也是一頭霧水……赤目，我先去看下，你也莫急?！?p> 我拉著赤念，“帶我去！”
赤念搖頭，“萬萬不可，上次的事你忘了？悵尋上仙有言在先，如果你再擅自離開仙靈界，就要除去你的仙籍?！?p> 我說道，“除就除！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帶我一起去！”
赤念一臉為難，“這……”
“赤念你還在這耽擱什么！”赤弦從后面跑了過來，“快走??！”
赤弦拉走了赤念，我跟赤堯追了幾步后，就看到他們兩個人剛出了闕門，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叫道，“哎！赤念！”
我和赤堯被兩個禁閽司攔下，“非悵尋閣弟子，不得擅自離開仙靈界?！?p> 看來事情真的很嚴(yán)重，仙靈界竟然對所有悵尋閣的弟子開了無阻攔通道。
我的腦子一團亂，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肖眸到底是反抗了，甚至不惜傷了小粉，現(xiàn)在也許只有肖愁可以幫忙治肖眸了。
問題是我要怎么到凡間去找他們？對了，找白爺！我轉(zhuǎn)頭看到赤堯正想開溜。心說，眼前正好有個近的，我兩步追了過去，“你帶我去！”
赤堯一臉苦相，“我說赤目啊，剛剛赤念說的沒錯，你這一去，仙籍就保不住了……”
我叫道，“都什么時候了還管仙籍！”
赤堯勸道，“就算拋開仙籍不談，我說句不中聽的，你去了能幫上什么忙？現(xiàn)在連悵尋上仙都……依我看，我們就在這里老老實實的等他們回來就好了。今天綰塵殿也沒什么事，要不我就陪你在闕門這等，好不好？”
“不好！”
赤堯道，“不是赤目，你先冷靜點，我就算帶你去，你讓我?guī)闳ツ陌?？你知道我們?yīng)該去哪找他們嗎？悵尋閣的人起初也是到處在找旱虺，天曉得他們現(xiàn)在人在哪里！”
我說道，“那我們就先從豎峰找起！說不定他們現(xiàn)在就在豎峰！”
赤堯急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重點是我們?nèi)チ艘彩撬退溃 ?p> 我用力抓著赤堯的胳膊，“帶我去！”
“不帶！”赤堯直搖頭，“你不要仙籍，我還想要呢！”
我說道，“你可以像上次那樣，送我一個人送去豎峰，你留下?！?p> 赤堯拒絕道，“上次送你去是事出有因，這次要是送你去，那我就是幫兇了！就算綰塵上仙留下了我的仙籍，那也一定要罰我進誅靈塔了！”
我看著他，“你到底帶不帶我去？”
“不帶不帶不帶！”赤堯一副沒得商量的態(tài)度。
我心一橫，迸出金甲，一下把他拉近，金甲扣在他的脖子上，“師兄，那就得罪了?！?p> 赤堯嚇得不輕，闕門前的兩個禁閽司也錯愕不已。赤堯哆哆嗦嗦道，“赤目，你……你別沖動啊，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可不能……”
我將金甲又向他的脖頸扣緊了些，紅起眼問道，“我再問你一遍，去還是不去？”
赤堯慌張道，“去去去，去還不行嗎！”
我挾持著赤堯，一點點退出了闕門，面前兩個禁閽司正想上前，我的金甲用力一按，幾道血注從赤堯的脖子上流了下來。
赤堯大叫，“二位禁閽司，切勿再靠近！”
我對赤堯說道，“馬上走！”
赤堯抓著我的胳膊，瞬間把我?guī)У搅恕┑乩铮?p> “旱虺不是應(yīng)該在豎峰嗎？”我搓著胳膊，疑惑的看著四周，“上次就把我送錯地方了，這次又……”
轉(zhuǎn)過身時，不由一驚。此時，赤堯正怨毒的看著我，脖頸處的血痕映著身后的皚皚積雪，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他眼里透出的那股寒氣，比這風(fēng)雪還冷。
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師兄，弟子剛剛也是逼不得已，等找到悵尋上仙他們后，弟子任由師兄處置?！?p> 赤堯冷冷的笑了下，嘴角盡是陰邪。
我愣住，恍惚間覺得，眼前這個人，跟以前認識的赤堯簡直就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