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看著肖眸,“所以當(dāng)你看到我穿著仙靈界的衣服時,才想要?dú)⑽遥俊?p> “沒錯。”肖眸道,“本來念在你是恐狼,與我也算是半個同族,開始還想放了你,但是你的這身衣服,讓我想起了當(dāng)年我的族人在仙靈界人的面前,血流如注的樣子。你的長衫,跟他們的血一樣紅?!?p> 肖眸看我的眼神漸漸堆滿了仇恨,肖愁見狀也攥緊了拳頭瞪著他。
“肖愁?!蔽覍πこ顡u搖頭,“肖眸說過會放了我們?!?p> 肖眸道,“我是說過會放了你們,但我不會放了那些曾經(jīng)傷害我族人的仙靈界人?!?p> 會執(zhí)行鎮(zhèn)狩令的除了小粉就是白渙了。能在鎮(zhèn)狩中漏掉一個旱虺沒收走,這種事也只有白渙會做的出了。但是像旱虺這種可怕的靈獸,白渙見了應(yīng)該是立馬就收了才對,怎么會弄到像肖眸說的“血流如注”呢?白渙怎么看都不像敢在旱虺前練兵的人啊。
我問道,“當(dāng)年封印你族人的是白渙嗎?”
肖眸冷笑一聲,“看來他在仙靈界混的也不怎么樣,一個小下仙都敢直呼他的名諱,怎么,你跟他也有仇?”
我說道,“仙靈界的法器多如牛毛,就算再廢物的仙靈,只要手持法器,你還是斗不過的,我勸你還是早些斷了與他們糾纏的念頭。”
“是嗎?”肖眸不屑的笑笑,“那現(xiàn)如今還困在我設(shè)下屏障里的那幾十號人,豈不是連廢物也不如?”
我一驚,“你說什么?你把白渙他們一行人都關(guān)起來了?”心道,白渙死不足惜,關(guān)鍵是赤墨也在里面,還有救過我的白無染。
肖眸漫不經(jīng)心道,“我可沒有關(guān)他們,是他們自己蠢,在那道屏障里怎么走都走不出來?!?p> “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我起身道,“放了他們,不要跟仙靈界作對,對你沒有好處?!?p> 肖眸搖搖頭,不以為然道,“如果那些人死了,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好處?!?p> “他們當(dāng)中不全是封印你族人的仙靈,也有一些人是無辜的。”我說道,“我之前也有聽聞你們族人是怎么對待有雙腿的生靈的,仙靈界的鎮(zhèn)狩令不會錯下?!?p> 肖眸猛地站起來,激動道,“仙靈界的鎮(zhèn)狩令當(dāng)然不會錯下,但是如果沒有鎮(zhèn)狩令,卻肆意殘害封印惡靈,這筆帳又該怎么算!”
我愣了下,“你是說當(dāng)年白渙沒有鎮(zhèn)狩令,卻封印了你的族人?”
肖眸道,“我們族人雖然厭惡嫉妒有雙腿的生靈,但我們從來不會主動去招惹攻擊那些人,只有在被譏諷和刺激后才會暴怒失控。”
我心說,不管是因?yàn)槭裁丛?,殺生了就是殺生了?p> 有些人的確可恨,但如果你用了非常的手段解決了他,也許會有很多人因?yàn)槟阕隽诉@個判官而受益,但你因此要付出的代價(jià)卻只能自己去扛。而那些曾經(jīng)因你而受益的人,只會冷眼旁觀,置身事外。
雖然不公平,但這就是現(xiàn)實(shí)。
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先穩(wěn)住肖眸,然后再說服他放人,我問道,“你是常人的模樣,應(yīng)該沒有因?yàn)橐恍赫Z殺害過其他生靈吧?”
肖眸搖頭,“我跟我的母親都沒有做過那樣的事,即便我的母親被譏諷過,她也沒有傷害過任何生靈。那些被封印的旱虺中,也不完全是殺害過生靈的人,有一部分,還是未滿周歲的孩子?!?p> “白渙為什么那么做?”
聽肖眸說,當(dāng)年白渙在遇到旱虺時,也是被他們的樣貌吸引了,而且那時被白渙遇到的剛好還是一個女旱虺。即使我沒見過女的旱虺長什么樣,但看到肖眸和肖愁的樣貌后,也就不難想象到,那該會是何等尤物了。
那個女旱虺本想對白渙行禮后就離開的,無奈白渙卻起了色心。那個狗日的色胚,見了千夏都毛手毛腳的,更何況是見到了旱虺中的女人。
女旱虺礙于他們是仙靈界的人,所以起初在被白渙言語輕薄了幾句時也沒敢說什么,怎料白渙后來竟然動起手來去撩撥人家,旱虺一時慌亂,喚出靈態(tài)后轉(zhuǎn)頭就跑。
惡靈們通常在攻擊對手時,才會用靈態(tài),所以在仙靈面前,有人形的惡靈是不可以喚出靈態(tài)的,那種行為會被視為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這也是為什么在仙靈界里,所有的仙靈也都要以人形示人,下仙上面有平仙,平仙上面有上仙,上仙上面還有個仙靈尊。每一個人都被壓一頭,所以,誰都不可以隨意喚出靈態(tài)。
白渙在看到旱虺的靈態(tài)后,頓時火冒三丈,二話不說就使出了封靈瓶,把那個女旱虺封印到了瓶中。其他旱虺趕來后全部以人形現(xiàn)身,哀求白渙放了自己的族人。但是白渙卻對他們做了一件極其惡劣殘忍的事——白渙居然命令幾個弟子,用軟鞭劍劈開了他們的腿。
肖眸說到這里,停頓了很長時間,眼里滿是憤怒,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我有些不敢相信,看來我還是把白渙想的不夠齷齪下作。
肖眸黯然道,“白渙起初遇到的那個旱虺,就是我們的母親?!?p> 我跟肖愁一起看向他,我問道,“你后來是怎么逃掉的?”
“在我們小的時候,父母常常陪著我們兄妹四人一起玩追擊游戲,每次輪到父親追我們時,母親都會喚出靈態(tài)一邊擋在父親面前假裝無意干擾他,一邊對我們輕晃著眉須,這個是母親與我們之間的暗號,意思是——快跑,躲起來?!毙ろ诨貞泝簳r的事時,嘴角掛著微笑,眼里也盡是溫柔。
我忽然感到一絲悲涼,如果那個童年可以不走,他們一家是不是也可以不散?
肖眸繼續(xù)道,“其實(shí),母親當(dāng)時喚出靈態(tài)并不是想逃,而是想通知我快跑,然后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她對我做的最后一個動作,就是輕晃眉須。”
“所以你當(dāng)時躲在一邊,親眼目睹了白渙他們對你的族人做的那些事?”我問道,“你的其他族人沒有反抗嗎?”
“與其說反抗,不如說掙扎。所有的族人在被白渙的弟子殘虐后,也被封印到了封靈瓶里?!毙ろ聪蛭遥凹词管洷迍厍屎?,血漬陳跡可以瞬間被仙力洗凈,但是他們心里的污濁不堪,只能等他們死后,才有機(jī)會重生做一個干凈的生靈?!?p> 我說道,“可是……”
肖眸打斷我,“即便如此,你還認(rèn)為我沒有理由殺了他們嗎?”
我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回應(yīng)他,如果換作是我,也一定沒有辦法釋懷。
肖眸起身道,“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們什么事了,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前,帶著肖愁馬上離開?!?p> 我說道,“肖眸,如果你殺了那些仙靈界的人,要不了多久,仙靈界就會有新的鎮(zhèn)狩令下來,到時候你一定逃不掉的!”
“逃?為什么要逃?先痛痛快快的殺了那些人,再等著仙靈界的人把我也收到封靈瓶中跟我的族人團(tuán)聚,這樣好的事,我為什么要逃?”肖眸看向肖愁,“只是我沒想到,在這之前,我還能再親眼見到肖愁,也是無憾了。”
我說道,“如果你放了那些人,以后能看到肖愁的機(jī)會還有很多。我可以答應(yīng)你,只要我來凡間時遇到你,你都可以再見到你的弟弟?!?p> 肖眸看著肖愁,開始猶豫了。
我繼續(xù)道,“你不是說你沒有關(guān)押他們,只是設(shè)置了一個屏障嗎?這么說的話,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肖眸,現(xiàn)在旱虺一族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當(dāng)真覺得你的族人想在封靈瓶中看到你?你的母親明知道在仙靈面前喚出靈態(tài)是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但為了保全你,還是那么做了,她難道不是希望你可以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嗎?”
肖眸皺著眉,神色時而凝重時而不安。
其實(shí)我說的這些他心里一定都很清楚,只是很多時候,這種二選一的選項(xiàng)都是矛盾的。如果他選擇解除屏障,放了白渙他們,似乎就是對族人不忠,如果他選擇與他們同歸于盡,便是辜負(fù)了他的母親,如此一來又成了不孝。
我悄悄用胳膊碰了下肖愁,給他遞了個眼色。對肖眸來說,他現(xiàn)在只剩下肖愁一個家人了,也許只有肖愁能勸服他。無奈肖愁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此刻卻是一臉茫然的歪頭看著我……
現(xiàn)在只能采取引導(dǎo)性的提問方式了。
我問道,“肖愁,你也希望以后能多一個家人和朋友,我們兩個也可以一起安然的回到仙靈界對嗎?”
肖愁對眼前這個血親明顯是一點(diǎn)感情也沒有,甚至還有些抵觸和戒備,我只能把重點(diǎn)放在后半句,在說道“一起安然的回到仙靈界”這幾個字時,我有意加重了語氣。這看似是兩個問題,其實(shí)只要肖愁用點(diǎn)頭的方式,回答我后半句的問題就夠了。
我用極其渴望的眼神看著肖愁,肖愁微怔下后,點(diǎn)點(diǎn)頭。我瞬間松了一口氣。
肖愁的反應(yīng),讓肖眸不免有些意外。片刻后,他淡淡的笑了下,看得出來,肖眸對肖愁“想多他這個家人和朋友”這件事,很欣慰。
趁熱打鐵,我對肖眸說道,“肖眸,天快亮了,你解除屏障后就趕快要離開這里吧,我也要叫仙靈界的人來接我跟肖愁回去了,我們還會再見的?!?p> 肖眸還有些猶豫,我勸說道,“肖眸,快走吧?!?p> “他不能走。”
我愣了愣,這聲音……轉(zhuǎn)身看到了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