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難道紅頂小木屋里的“活口”是阿甫熱勒？
我看向阿甫熱勒。她一手拿著吃了一半的面包，一手拿著火腿腸，驚魂未定的看著我。
小粉問她，“你怎么會在這？”
阿甫熱勒呆愣的看著小粉。
我才想起來，她還沒有見過小粉。她指了指我，怯聲道，“我在等白一?！?p> “等我？”我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這？”
阿甫熱勒眼神一暗，“是白爺告訴我的?！?p> 白爺？
之后，阿甫熱勒講出了那晚發(fā)生的事，但事情的經(jīng)過卻跟火哥說的完全不一樣，以至于我一度在想，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兩個牛家村，并在同一天同一時刻發(fā)生了兩起變故。
阿甫熱勒說，那天晚上火哥從外面匆匆而回，一臉慌張的喊著杜輕晨來了，還說杜輕晨就在村后的洞口附近，接著二話不說的拉著他們一起跑，要帶他們從剛挖好的洞道逃出去。
白爺當(dāng)時一聽也懵了，連忙讓管家叫上村民一起走。
阿甫熱勒和白爺跟著火哥跑到一半時，白爺忽然停下，轉(zhuǎn)頭悄悄對阿甫熱勒說，讓她從村后的洞道爬出去，然后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沒人時馬上離開，去南京白爺?shù)募依锏任摇?p> 白爺跟她交代完后，又大聲喊了句，“小熱勒，你先回去幫管家一起叫上村民趕快離開，然后我們在陀嶺峰集合，快去！”
聽到這，我疑惑道，“白爺為什么這么做？”
阿甫熱勒也是一臉不解，“我只感覺白爺當(dāng)時好像一下想到了什么，然后又好像在防著誰?！?p> 我問道，“那當(dāng)時你有沒有看到……看到誰殺了人或者放了火？”
“殺人放火？”阿甫熱勒茫然的搖搖頭，“我沒有看到，但是在我跑到洞口附近時，忽然聽到村口一聲巨響，整個地面都在晃動，像是地震，又像是什么塌了?！?p> “你當(dāng)時有回去看看嗎？”
“沒有，白爺囑咐我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再回去，他要我去南京等你，他還有話要我轉(zhuǎn)告你?！?p> “什么話？”
阿甫熱勒看了看小粉，欲言又止。
我說道，“他是自己人，你直接說沒關(guān)系?！?p> 阿甫熱勒說道，“白爺說，小心身邊的人?！?p> 我呼吸一窒，整個后腦勺都在發(fā)麻。
這句話我在預(yù)知里，也聽到白爺對我說過，難道他是想告訴我要小心火哥？
白爺當(dāng)時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為什么不馬上離開？是覺得跑不掉了，還是為了掩護阿甫熱勒逃走？
這個老頭到底在想什么？
小粉問道，“你當(dāng)時是不是還在祖慕熱蒂草原的小木屋里躲過？”
阿甫熱勒有些意外，頓了頓點點頭。
我問道，“你當(dāng)時遇見了誰？”
“遇見了哥們兒我！”
我們一起回望去，看到一個白色針織帽從貨架間繞了過來。
我驚訝道，“水墨！你小子死哪去了？為什么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水墨笑笑，“我這不是惦記著你答應(yīng)我的泡泡浴嘛，所以就先回來等你了唄！”
我問他，“說正經(jīng)的，你怎么會來這里？”
水墨漫不經(jīng)心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長話短說?！毙》酆鋈徽f道。
“是！”水墨馬上立正，小心詢問，“小的有一事相求，我們四人可否去二樓坐著聊？”
小粉轉(zhuǎn)身先走了上去。
到了樓上，我猛吃一驚，房間干凈整潔，一塵不染，清爽的簡直不像是我跟白爺曾經(jīng)住過的豬窩。原來這住了二十多年的二樓長這樣……
水墨勾著我的脖子笑道，“怎么樣？這家里還得要有個女人吧？”
阿甫熱勒難為情的笑了下，說道，“你跟白爺?shù)囊挛锒际赵诹艘鹿窭?，如果有什么東西找不到，就來問我?！?p> 我尷尬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啊……還讓你做這種事?！?p> 水墨對阿甫熱勒說道，“你的新家我剛剛?cè)ナ帐斑^了，一會就送你過去。車上買了一些日用品給你，你先去看下，如果還有什么需要添的再跟我說，在車上等我?！闭f罷，把車鑰匙扔給了阿甫熱勒。
阿甫熱勒下樓后，我問道，“什么新家？”
水墨說道，“原來蘇婳住的地方?！?p> 我跟小粉對視一下，突然不知道這話要怎么接了。
水墨忙說，“你們可別想歪了??！我是覺得她一個姑娘家，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們幾個大男人到處跑吧，而且我們做的那些事也不好讓她知道。更何況，阿甫熱勒也算是白爺?shù)陌雮€遺孀了，給她一個安定的地方也是應(yīng)該的。她還年輕，以后總要有自己的生活，她跟我們不一樣，注定不是一路人?！?p>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水墨，沒想到他居然替阿甫熱勒想到了那么遠(yuǎn)的事。
我繼續(xù)剛才的問題，“你在木屋看到阿甫熱勒的事，怎么沒跟我們說啊？”
水墨撅著嘴，一臉不悅，“你們不也沒跟我說？”
我一時啞口，“我們那是沒機會說。”
“那我就有機會說了？”水墨一屁股坐到床上，“后來接二連三發(fā)生那么多事，你的小命都差點沒保住，我還有心思跟你說這些？”
“那阿甫熱勒有沒有跟你講，她是怎么逃出來的？”
“她就說是趁亂逃出來的?！彼溃拔野l(fā)現(xiàn)她時，她嚇得就跟剛死過一次似的。我當(dāng)時還急著要趕去牛家村看看什么情況，就沒問她太多。本來想帶她一起回去的，她一聽我要去牛家村，造死不肯跟我走，還說什么不要告訴別人我見過她的事，說完就跑了?！?p> 我問道，“那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水墨下巴一揚，一臉得意，從兜里掏出莎莎的名片，“我的專長是什么??？順藤摸瓜這種事，對于我這個小靈通來說，那就是基本功。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莎莎的手法還真是沒話說?！?p> 我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有心思去做那些事?！?p> “我那不過是逢場作戲，我還想著再等兩天要是還不見你，就要轉(zhuǎn)移陣地去上仙家了。哎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從黑市回來了？”
水墨見我沒說話，問道，“怎么了，一臉受氣回娘家的樣？”
我把肖愁，火哥，還有阿甫熱勒跟我們說的事，都跟水墨說了一遍。
水墨聽聞，張大嘴巴震驚了半天后，說了句，“小白，你這信息量有點大啊……你等哥們兒先緩緩。”
我說道，“你真幸運，還能有機會緩緩?！?p> “那老刺猬藏得夠深啊！魔爪都伸到白爺那里了？屠村這種事他都能干得出來！這不就是第二個杜輕晨嗎？”水墨看向小粉，“上仙上仙，像是這種貨色，是不是可以動用你們家那寶瓶了？”
我說道，“寶瓶在上仙老家呢，可以用又怎么樣？你去拿來??？”
“不過最讓人驚訝的是肖愁那小子，人前是笑臉，背后是刀子??！火哥充其量就是個槍子兒，放炮的可是肖愁?。 彼橅樞乜?，“太可怕了，這把我的小心臟嚇的……小白你這什么體質(zhì)啊，怎么凈招這些人？”
“那照你這么說，你跟上仙又是哪些人??？”
水墨看看小粉，咔吧咔吧眼睛，“凡人凡事都有例外！”
我說道，“不過，我覺得肖愁對我不像是假的，只是沒想到他會做那些事……”
對于肖愁，我始終恨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段時間他的付出。
不可否認(rèn)，肖愁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是他對我做的一些事又像是出于真心。有些事情，只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才會知道。
水墨道，“小白，我們就事論事，不針對任何人。肖愁之后想盡辦法救你那會兒，我們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緊張你。但是一件事歸一件事，你不能靠一件事去填充對一個人的所有期待，那樣的結(jié)果肯定是有偏差的。”
水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每每想起肖愁，心里總會有一種“可惜了”的感覺。
我們隨水墨下樓去送阿甫熱勒，簡短的話別后，水墨帶著阿甫熱勒走了，我跟小粉留在小店等他回來。
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大橘子，我說道，“小粉，按照阿甫熱勒的說法，白爺他們不是被屠殺的，是，是……”
“是被活埋的?！毙》劢拥?。
我心一緊，“你覺得，如果火哥不對他們采用活埋的方式，而是只憑一人殺光牛家村所有人，可能嗎？”
小粉回道，“毫不費力?！?p> 這就奇怪了，阿甫熱勒說當(dāng)時聽到村口一聲巨響，如果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陀嶺峰的山體崩塌了。
火哥大費周章的先挖洞道，再將所有人活埋，最后再把尸體挖出來焚燒后再埋掉……為什么要這么麻煩？直接殺完焚尸不就好了？為什么會多了一個活埋挖尸的步驟？
我把想法說給小粉聽后，結(jié)果他也是一臉疑惑。
我問道，“那聲巨響，會不會不是陀嶺峰的山體崩塌了？我們當(dāng)時只聽火哥說他從通道出來后，洞道就塌了，阿甫熱勒雖然也說聽到了一聲巨響，但是她也沒有親眼目睹，說到底，我們都沒有實際去證實過?！?p> “我去證實過了，山體的確崩塌了?！?p> “你什么時候去的？”
“那天早上趁他返工時?！?p> “原來你早就懷疑火哥了？”我問道，“你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的？你還懷疑過誰？”
小粉淡淡說道，“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p> 這話聽著實在是不舒服，好像連帶著把我跟水墨也都算進去了。
有時想想，為什么我們會是惡靈？所謂“惡”無非就是險惡的意思。惡靈之所以險惡，不過是因為它長了顆人心。
其實也不能怪別人會帶有色眼鏡看我們，縱觀惡靈做的這些事……哪一件不值得被食肉寢皮？
那晚牛家村的村民想一把火燒死我，當(dāng)時他們看我的眼神，我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小粉轉(zhuǎn)身走進小店時突然說道，“不過，凡人凡事都有例外?！?p> 我一聽就樂了，立馬跟上去。
“小粉，你真的不要嘗嘗我的魚罐頭？說不定吃過后你會發(fā)現(xiàn)，還是國貨好呢！”
我每個貨架都繞了一遍，發(fā)現(xiàn)就剩一些油鹽醬醋鍋和碗瓢盆沒被她吃了……
總聽人說，女人都是有兩個胃的，以前不信，現(xiàn)在也不信，我覺得她們有三個胃！
我看了眼躺在藤椅上的小粉，“哎小粉，一會等水墨回來我們一起去你家吧，我這里地方小不夠睡，而且現(xiàn)在連店都被人給搬空了，不如買點菜，在你們家開頓火怎么樣？正好……我也想去看看白二?！?p> 小粉沒說話，閉著眼睛。
難道他是擔(dān)心我們把他家廚房給燒了？
我繼續(xù)道，“如果你覺得我們自己燒菜太麻煩，那我們就在路上買點外賣帶回去，這附近剛好還有家進口超市，到時給你買點魚罐頭?！?p> 小粉淡淡道，“你去買菜，回去我來做?！?p> 我一驚，沒聽錯吧？小粉還會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