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坐在床上,心亂成一團。
小粉白二沒找到,現在自己又弄成這樣,有誰會好好的被雪花砸瞎了?
我躺了下來,一會揉眼睛,一會拎起眼皮不停的吹氣,我反復做著睜眼閉眼的動作,僥幸著哪下那縷魂魄被我搞煩了就自己走了。
肖愁弄出來的藥跟他人一樣......與眾不同。
第一次敷眼時,要不是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我還以為他拿了兩坨揣好的面,拍在了我的臉上。
那“面團”摸起來又軟又厚又重,還沒有辦法固定住。敷藥時間長達幾個小時,期間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敷藥結束后,我整個人像被打了一頓一樣,渾身酸疼。
我正坐在床上放空,一陣涼意拂過,應該是有人進來了,接著聽到了肖愁的聲音,“白兄,我們要敷藥了?!毙こ钶p言細語道。
“你先等會兒!”我說道,“我能不能給你提個意見?”
“白兄請講?!?p> 我直言,“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把我眼睛上的這兩坨......啊不是,把這兩幅藥劑固定一下,讓我可以不用像個木頭一樣躺在床上。你知道嗎,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對一個活人來說太殘暴了!我只是眼睛壞了,不是整個人都廢了?!?p> 肖愁輕聲笑了下,“白兄放心,今天的藥劑不一樣?!?p> 我嚇了一跳,因為肖愁跟我說話的位置,離我至少有兩米遠,但與此同時,我的眼睛正被一個人綁上了繃帶。
雙眼瞬間感覺到一絲清涼。
那人動作極輕,我抬手去摸,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的手腕被抓住,接著那段沒有規(guī)律的節(jié)點又出現了。
我不由一顫,“小粉”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但最后還是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故作鎮(zhèn)定的說了聲,“謝謝?!?p> 我豎起耳朵期待聽到熟悉的回聲,但是什么都沒有。片刻后,又是一陣涼氣吹進冰室內。
“這次感覺如何?”肖愁坐到我的床邊。
小粉走了。
我伸手摸了下頭后系的蝴蝶結,淡淡笑了下,“感覺很好?!?p> 肖愁道,“堅持配合,會有效果的。”
肖愁走后,我慢慢走下床,沿著房間周圍摸了一圈。
房間大概二十幾平米,墻壁是用一塊塊大小相等的冰(磚)砌成的,屋內沒有任何陳設,唯一的“家具”就是我一直睡的冰床。但奇怪的是,冰床并不像周圍的墻壁和腳下的地面那樣,有冰手的感覺,以至于在那冰床上,只是鋪上一張薄薄的毯子,便可以睡人了。
我掀開毯子的一角,這塊冰摸起來的觸感無異于普通的冰塊,涼涼的,很光滑,但是不管我的手按在上面多久,它都沒有要融化的跡象,而我的手也一點都沒有潮濕。
如果是夏天躺在上面,一定快活的要命!不知道這張冰床好不好搬出去帶到小粉家,如果有辦法,到時就把它放在落地窗邊,在小粉的吊床旁,然后我就可以躺在上面一邊看湖曬太陽,一邊吃西瓜打游戲……
“?。〈蠹铱炫?!”
“救命啊!”
“快逃快逃,這人是個瘋子!”
“殺人了!殺人了!“
冰室外突然傳來一陣陣喊叫聲,我一下從冰床上彈起來,向門口探去。
這時,有人猛的拽住我的胳膊,說道,“白兄,此地不宜久留,我?guī)闳e處?!?p> “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肖愁的語氣略帶不安,“有異象,我們先離開再說。一會兒出去后,白兄不要出聲,低著頭跟住我,我?guī)闳ヒ粋€安全的地方?!?p> 還沒等我繼續(xù)追問,肖愁直接把我拉了出去。
外面一片嘈雜喧囂,哭喊聲和各種動物的叫聲混在一起,不絕于耳,聽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我蒙著眼睛跌跌撞撞的跟著肖愁跑,幾次想開口詢問緣由,一想到肖愁的叮囑,又把話咽了回去。
小粉呢?我們跑出來時,好像沒有聽到身邊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不知道小粉有沒有跟在我們身邊。
恍惚間我腳下一絆,肖愁快速的提了我一下,可能是他因此分了神,我們被人群撞到后,他拉著我的手松開了。
我心里一慌,接著不斷有人撞向我,我頓時失去了方向,慌亂無措的原地打轉。我伸手找他,這個肖愁怎么被人撞了一下后,直接消失了?正想著,迎面又是一撞,我一屁股坐倒在地。
“起來!”白三突然說道。
對了!說不定白三會幫我跑出去,這段時間我?guī)缀醢阉o忘了,這下有救了!
我馬上站起身,白三繼續(xù)道,“兩點方向,跑!”
我得令后馬上照做。
“左側身!——低頭!——向右轉!——一點方向!——”白三不斷給我提示。
我笑道,“沒想到我們這么有默契啊!”
“小心身后!”白三急道。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突然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這一掌力道不小,我失去重心趴在地上。期間我的手還被人踩了好幾腳,
“哎你們看著點啊!你大爺的!踩到我了!你們也瞎了嗎!”我甩著手,忍不住罵了出來。
謾罵間,我的胳膊一把被人抓住,我竊喜之余抱怨道,“你跑哪去了?被人撞了一下怎么到現在才爬起來,太沒用了!本來我這眼睛就瞎了,剛才差點連手也保不住了!”
“既然保不住,就索性棄了吧!”這是一個森冷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嚇得一把推開他,戒備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回道,“為什么每次見面,你都要問我這個問題?”
“我們見過?”我快速回憶著,猛然一驚,脫口而出道,“杜輕晨......”
他冷笑一聲,“看來只有眼盲了,心才會清明?!?p> 杜輕晨突然拽起我,迅速的拉著我向一個方向跑去,無論我怎么反抗都沒有辦法掙脫。
我立馬去感應白三,乍然,周身一股氣血涌上來,體內力量集聚。
杜輕晨猛地停下,一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警告你別耍什么花樣,乖乖跟我走!如果你想即刻死在這里,就繼續(xù)喚靈!”
沒想到杜輕晨居然可以感覺到我在喚靈,但是他一定不知道,我只能主動喚靈卻不能任意暫停,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控制白三。
杜輕晨的手不斷發(fā)力,幾乎要把我從地面提起來,他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這身軟骨頭,什么時候也會硬起來了?”
我心說,硬你大爺,你掐著老子脖子,讓我怎么跟白三溝通!
白三也不是個會服軟的主,估計是受了杜輕晨的刺激,一股股怒氣不斷上涌。體內有一道我從未感受過的力量,正漸漸聚集到我的雙手上,兩只手不自主的顫抖著,掌心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我預感如果這一掌推出去,一定會產生一道意想不到殺傷力。我慢慢抬起右手,懸即半空中時,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猶豫了……
一陣疾風驀地從我身邊襲過,杜輕晨手一松,我順勢摔在地上。
我一陣猛咳,領子突然被人拎起。這個動作,讓我懸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你爺爺的......”我?guī)缀跏强扌Φ?,“你舍得出現了??!你再晚來一會,就要看到一尸兩命了!”
以為又會是一陣沉默,結果小粉卻回道,“不會的?!?p> 小粉拉著我,疾步帶我離開。
跑了好一會,我們好像穿過了什么媒介,我能明顯感覺到被什么東西攔了一下,那是一道很微弱的阻力,但眨眼間就消失了。
小粉說道,“原地等我,不要亂動。”
我還沒來得及詢問什么,手腕就被松開了。
這里很安靜,將外面的吵鬧聲隔絕的很好。
“小粉?小粉?”我輕聲叫他,半晌沒有回應,難道他回去找杜輕晨了?
我正提心吊膽著,突然有人從背后撞了我一下,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衣領又被人快速一拎。
“現在怎么這么聽話?讓你站在原地,你就真的一步也沒動?!毙》壅f道。
我連忙問他,“你干什么去了?沒事吧?”
“白兄沒事吧?”肖愁問道。
原來小粉剛剛是去找肖愁了。
“我沒事,你們都還好吧?”一時間這兩個人都沉默著,我心一提,追問道,“怎么了?有人受傷了嗎?”
小粉道,“除了你,我們都很好?!?p> 即便看不見他的臉,單聽這口氣也能猜到,小粉說這話時,一定又是嘴角一抹邪笑。
我松了口氣。
“剛剛......那個,我是想說......”我猶豫著,不知道肖愁在這里,有些話方不方便問。
小粉道,“直說無妨?!彼蚁蚯白吡藥撞剑戳讼挛业募绨?,示意我坐下。
我緩緩坐下,摸了摸地面,沙土磐石,這里好像不是冰室,地上鋪著一張毛毯,我們說話時略有回音,隱約還能聽到外面的鳥叫聲,難道是山洞?
“剛才黑市發(fā)生什么事了?杜輕晨怎么會在這里?”我問道。
我以為會聽到一段很長的解釋,結果小粉只用四個字回答了我——“他來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