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木與柳
天空中像是存在著一個黑洞,將碎石砂礫都吸入進(jìn)去。
蘇墨等待著,只覺頃刻之后,風(fēng)煙平穩(wěn)了下來,緊接著,塵埃落定。
直到確定自己的腳踩在了堅硬的大地上,的的確確是堅實的觸感后他才張開眼睛——柳若煙正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盤著腿入定歸來。方才的大白犬倒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見蹤影。
周圍的修真者也紛紛醒來,都是一副盤坐姿態(tài),一個個如夢方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似乎還在留戀著自己的美夢,想要接著沉浸其中。
蘇墨活動活動麻了的雙腿,四顧周圍,煙塵散盡,終于是看見了二重天的原貌。眾人所在之處原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溫度極低,洞穴的入口是一個旋轉(zhuǎn)開關(guān)的機關(guān)門,洞穴之中,各種植物肆意生長,宛若一個神秘的植物園。
“喂,醒醒。”蘇墨看到一個熟悉的家伙,走了幾步,拍拍那小子。
凌風(fēng)正流著口水,靠在一顆巨大的蘑菇身上呼呼大睡。
“??!”這一下子直接把他拍醒了,“大哥?”凌風(fēng)再看看四周,已經(jīng)桃花散盡,大夢初醒。“什么情況?”
蘇墨看他沒什么事,也就放下心來。
“世界末日都能睡著的,”蘇墨蹲下身子,一臉無奈地捶捶他的腿,“也就你了?!?p> 睡醒的眾人脫離了夢境,便好奇的在二重天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對眼前奇景評頭論足,還互相訴說著桃花源中的奇遇。
“那究竟是誰破的陣呢?!庇腥税l(fā)出了疑問。
人群七嘴八舌之時,凌風(fēng)接過話茬子去。“當(dāng)然是我大哥了!”
蘇墨從來不愛成為人們關(guān)注的對象,尤其不愛和凌風(fēng)這種熱點小少爺扯上關(guān)系,連忙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微微做出一個“噓”的動作。
凌風(fēng)完全會意,“就是我大哥蘇墨!”
蘇墨心里嘆息,大家族凈出些傻兒子。
人們還在嘰嘰喳喳之際,背后的石門轟隆一聲,旋轉(zhuǎn)洞開,打斷了熱鬧的氛圍。
“修仙成神的最后一道關(guān)卡,永遠(yuǎn)是你自己?!蹦句粝⒃诳諝庵械呐?,環(huán)繞在二重天的每個角落。
隨著門的徐徐展開,有光透進(jìn)屋子。
二重天的廣場上,諸多寶劍組成的劍陣已然破損,只留下幾把殘骸,遺落在各個角落,像是英雄隕落后,隨主人一起埋葬。光透過這幾角長劍,來回折射,在空中留下好看的印記。
蘇墨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早在人們剛踏入二重天范圍的那一刻,試煉就已經(jīng)開始了。所有人以為走進(jìn)的桃林,不過是走進(jìn)了這個巨大的洞穴。
柳若煙走過來,拉起蘇墨的胳膊,“我知道你有事要問木漪,我現(xiàn)在帶你去找她?!?p> 眾人紛紛走出洞穴,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只有兩人在洞穴中,越走越深。
“你似乎對這里非常熟悉?!碧K墨繞過一棵被爬山虎爬滿的樹,看著柳若煙靈巧的辨識著錯綜復(fù)雜的路線。
柳若煙笑笑,“我也不打算再瞞你了?!彼粗輩仓斜徊瘸龅囊粭l小徑,“其實木漪是我的親姐姐。”
“怪不得你總是木姐姐木姐姐的叫。”其實就算不說,蘇墨也猜到監(jiān)獄一眾的管理者們,肯定有她的線人,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究竟是誰。
“以前我并不姓柳,而是姓木。和木漪姐姐一樣,屬于木氏一族。”
木家,木之一族,木、陸、吳,乃是化平一流之下的三大家族,也就是說柳若煙如果也是木家人,那和吳天煜還從側(cè)面沾上了點親戚。
“你這沒用的東西!”木見英一巴掌把幼小的若煙掌箍在地。
木漪站在一旁,終于是看不下去,一把撲到在木若煙身上,苦苦哀求,“爸,爸您別打她了,她還這么小?!蹦句粜奶鄣目粗∨⒀壑形臏I花,內(nèi)心感嘆,她的年紀(jì),明明和他一般大,境遇卻如此不同。
“這和你沒關(guān)系,”木見英依舊惱怒,但他一看木漪,終是沒有下手,“一對姐妹,天資怎么差的這么大!你,你!”他指著木若煙,“你真給我們木家丟臉!”
名門木家,這一代誕下一對姐妹,即是木漪,和木若煙。
木漪天生乃是天基,而若煙只有人基二段,木家上下,為了避免外人的閑話和自家的臉面,自小就讓若煙參加家族的訓(xùn)練,彌補“先天的不足”。經(jīng)年累月,雖然靈氣也能駕馭自若,但資質(zhì)絲毫沒有提升,修仙更是遙遙無期。
“后來我十五歲的時候,就被父親剝了姓氏,逐出家門?!绷魺熞荒槦o所謂的回憶著。
蘇墨見柳若煙說起這話,像是說起別人的故事。
雖然被逐出家門,幸而木漪一直接濟著她,她開始各方打聽木漪的所在,希望能回報些什么。過了幾年,終于得知木漪已成地神,于是也跟隨著,來到修仙監(jiān)獄。
任木漪再三阻攔,告誡它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監(jiān)獄,并非樂園,柳若煙還是決意在此處修仙證道,奪回自己的姓氏,毅然決然地闖了進(jìn)來。
“一個姓氏對你而言,這么重要嗎?!碧K墨不能理解,她寧愿被囚禁,被背棄,也要成為別人希望的模樣。
兩人走過重重叢林,終于找到密林深處的一個小門。
這似乎也是一個洞口,洞穴的門上,刻著一只龍頭,栩栩如生。
“我知道你無法理解,”柳若煙從一開始就明白他是個自由之人,“但我身上背負(fù)的是責(zé)任,是榮耀。”她的眼中有落寞,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就算我舍棄了姓名,所有的人還是在問,木家的二女兒去哪里了!他們就這樣依然不肯忘記!依然嘲笑著我的命運!”
柳若煙變得激憤,許久的壓抑讓她喘不過氣來,沒有人放過她,連自己都無法放過自己。
空氣瞬間變得安靜,蘇墨感受著她波濤洶涌的情緒。
像是回應(yīng)她一般,洞口旋轉(zhuǎn)著,應(yīng)聲而開。
站在門后的,是一襲白衣的木漪,一如蘇墨初見她一般,冷漠而疏離,不帶一絲感情。
蘇墨將柳若煙護(hù)在身后,他還不能確定木漪接下來的動作。
“我已經(jīng)不會再為難你了,我們再無瓜葛?!蹦句艨戳艘谎蹆扇?,顯得十分平靜。
“我有事想問你?!碧K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扒嗄钦l?!?p> 木漪一愣,突然聽到那人的名字還總是不太適應(yīng)。
斟酌了許久,她終于開口。
“我不能說。”
蘇墨有些頹然,為什么有關(guān)自己的一切都顯得這么神秘,這讓他感到一絲危險,卻擁有了更大的好奇心。
木漪看了一眼蘇墨脖子上的項圈,GPS估計馬上就會發(fā)出訊號。
她決定幫他最后一次,算是補償。自己這些年從來小心謹(jǐn)慎,如今卻要為了保護(hù)一個人,把生死置之度外。
“答案就在這洞穴中?!彼罱K還是松了口?!白约喝フ业桨??!?p> 木漪望著蘇墨和柳若煙走進(jìn)洞窟深處,悄悄封住了洞口。
她在龍鼻處貼上一道黑色的符咒,咬破手指,用血在符紙上畫出一個五角形。
“諸事順宜?!蹦句粼谛睦锬矶\。
紅光一閃,符咒溶在門上,這是用血鑄成的壁壘。
她站在洞口,如一夫當(dāng)關(guān),等待著追兵的來臨。
蘇蘇白兔
下一章就要開啟下一篇章啦,放心了啦,木姐姐不會這么輕易便當(dāng)?shù)模∫膊幌朐倥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