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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鹽巧克力的味道

四十、冷漠人心

海鹽巧克力的味道 uni北極熊 3892 2020-08-16 10:10:53

  回到家的蘇梓顏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很奇怪,就好像是精神很活躍,但身體又很懶惰,就覺得自己好像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可真的躺在床上又睡不著。馮馳突然吻過來的時候的畫面一直反復(fù)在腦中回放,她開始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自己的身體會在那個人靠近的時候表現(xiàn)出自然的放松不抗拒,這其實是一種信任。

  馮馳的狀態(tài)也和蘇梓顏差不多,只是更甚。他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蘇梓顏居然學(xué)會開玩笑了,她那句“下次吧”也太勾人了。這一天真的好像一場夢一樣,他不光和蘇梓顏在游樂場瘋玩兒了一天,居然還有了那樣一個完美的Ending,戀愛的美好果然是超乎想象的。他想,他得開始準(zhǔn)備他的告白了,還得開始安排以后的每一件事。

  只是,蘇梓顏上次說要想想的事還沒給他回復(fù),她到底會不會留下來?如果他們一直像之前那樣保持著一種不冷不熱的狀態(tài),蘇梓顏拒絕他,他也認(rèn)了??扇缃袷虑榘l(fā)展到這個地步,就是蘇梓顏要走,他也是不會放手的。

  他曾經(jīng)在想,為了這個女孩兒他想盡努力去試試,看看她會不會為了自己留下來;可是如果不行,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由著她去海闊天空,畢竟是段美好的回憶,然后彼此都不責(zé)怪??涩F(xiàn)在,他改變主意了,如果蘇梓顏跟他說還是要走,他也不會放手,他會盡最大的努力把她留下來。

  高考成績很快下來了,蘇梓顏和馮馳到學(xué)校拿成績單順便也拿志愿表。馮馳的成績很不錯,比想象的還要好,蘇梓顏的成績也和預(yù)估的分?jǐn)?shù)出入不大。馮馳看蘇梓顏拿著志愿表,心里想著既然她能來拿志愿表應(yīng)該就是要留下來吧?不然她沒必要再填這些啊!但是這志愿表也是拿成績條順便給的,她也可能是……沒地方扔?

  蘇梓顏看到馮馳跟在身邊,老半天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他:“你怎么了?”

  “哦,沒事兒!就想問問你要填哪個大學(xué)???要不要我?guī)湍憧纯??”馮馳盡量把語氣顯得很輕松,不想讓蘇梓顏覺得他的話太有目的性。

  盡管這樣蘇梓顏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意思,然后用比馮馳更放松的口氣說:“不用了。你上次不是給了我很多資料了嗎?”

  馮馳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回味過來,她說要參考他給她的資料,那就是說她準(zhǔn)備選擇國內(nèi)的大學(xué)了?意思就是……她要留下來?“你是說……你的意思是……”因為過于激動,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蘇梓顏故意模棱兩可的回答:“我可什么都沒說?!笨伤哪樕厦髅鲯熘⑿Φ?。

  這些天蘇梓顏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留下來,她既然答應(yīng)了馮馳要好好想想,那她便是真的很認(rèn)真的想。其實從她看到馮馳給她做的那些資料的時候,心里就已經(jīng)動搖了大半。因為她的心里很明白,她喜歡的其實是一個很值得依靠的人。也許這幾年他還是小孩子,有些事可能不能完全自己決定,可她知道,未來的馮馳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人。

  其實蘇梓顏想得很透徹,留下來與不留下的選擇,其實就是“天長地久”和“曾經(jīng)擁有”的選擇。如果她堅持要出國,那必然就是一種“曾經(jīng)擁有”了,雖然他們并沒有找一個正式的場合確定關(guān)系,但親都親過了,再否認(rèn)就有點(diǎn)兒沒意思了;如果她放棄出國,那當(dāng)然也未必就是“天長地久”,但絕對是照著天長地久去努力了,她也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馮馳的認(rèn)真,不是為了體驗戀愛的感覺才開始的一時沖動。她以前沒想過要其中的任何一個,因為她本來就沒準(zhǔn)備為了任何人停下腳步??神T馳居然就在這個她的出國夢臨門一腳的時候出現(xiàn)了,以無賴的姿態(tài)粘著她甩也甩不掉,可甩著甩著,她就不想甩掉了。他好像一直粘在她的后背上,替她遮風(fēng)擋雨,又能發(fā)熱,烤得她的后背一直暖融融的;在她不開心的時候,他還會趴在她的耳邊偶爾講出幾個冷笑話。長期生存在這樣溫暖的環(huán)境中,她就變得嬌氣了,不想再經(jīng)歷寒冷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想著要出國,可她其實根本沒有想好要出國去做什么。上學(xué)是只是暫時的說法,也是個逃避現(xiàn)實的借口。因為她根本沒想要去學(xué)什么,而學(xué)了之后要去做什么。雖然她也是可以被人養(yǎng)著的,可她也不能真的年紀(jì)輕輕的就什么也不干,那樣其實就是在荒廢生命。這么想來,她其實是沒有理想的。但馮馳不同,他有著很明確的目標(biāo)和理想,他知道他將來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下一步做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那她便跟著他吧,既然他已經(jīng)幫她計劃好了未來,她只要做一個跟隨者就行了??粗膲粝胍徊讲綄崿F(xiàn),不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嗎?

  雖然她愿意為了馮馳留下來,她愿意承擔(dān)未來會有很多事情并不能完全盡如人意的風(fēng)險,也愿意為了他們并沒有正式開始的感情賭一次,可她并不能保證肖云不會干出任何瘋狂的事情,如果有些事情還是要發(fā)生,她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所以,當(dāng)那天看到流星的時候,她本來是想許愿的。她想許愿讓她在高考之后能順順利利的理清家里的關(guān)系,也能成功的和肖云有一次好的溝通。只是她也非常同意馮馳的那些話,與其去向著星星許愿,還不如向著自己許愿的方向努力。如今高考結(jié)束了,她這幾天就準(zhǔn)備回家和肖云好好聊聊了。

  晚間的時候,蘇梓顏接到了馮馳的電話,電話里的他語氣有些急,說外婆病危,他和媽媽要馬上飛回老家,可能要等到喪事都辦完才能回來。蘇梓顏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拿著電話不出聲。既然提到了喪事估計已經(jīng)是很難有希望搶救過來了,說希望他外婆早日康復(fù)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她好像應(yīng)該叮囑馮馳些什么,要好好照顧他媽媽,或者是辦喪事很繁瑣要注意休息之類的,但又覺得他做事一向都很全面穩(wěn)妥,她能想到的,馮馳一定也早就想到了,這些囑咐好像并沒有什么意義。

  “蘇梓顏,你自己在家要好好吃飯,別老對付;訂外賣的話讓他們只送到小區(qū)門口,自己在家不要給任何人開門;天氣熱了,中午太陽大的時候不要出門,小心中暑……”馮馳倒是在電話那邊囑咐了一大堆。

  居然是打電話來囑咐她的?蘇梓顏忍不住笑了,自己又不是第一天住在這兒,還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現(xiàn)在把她說得跟生活不能自理似的?但還是很乖巧的說了句:“我知道了?!彼幌朐谶@個時候還讓他分心,外婆去世的話,他媽媽一定很難過的,他要多陪伴和安慰才行。

  “我得走了,先掛了啊!”馮馳聽見媽媽在門樓叫他說車已經(jīng)來了,他們該出發(fā)去機(jī)場了。

  “哦,嗯,那個……不用擔(dān)心我?!碧K梓顏在馮馳掛了電話前說了一句。

  電話那邊的馮馳嘴角微微一揚(yáng),“好,不擔(dān)心你,但肯定會想你的?!彼睦锲鋵嵰埠苊靼灼鋵崨]什么好擔(dān)心的,蘇梓顏是有生活能力的人,她之前也獨(dú)立生活了很長時間,但當(dāng)你開始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開始擔(dān)心對方,這種擔(dān)心你沒法控制的。說會想她當(dāng)然也是真的,怎么會不想呢?他現(xiàn)在即便是沒有去外地,也還是天天都在想她啊,尤其現(xiàn)在高考結(jié)束,沒了壓力,說每天滿腦子都是蘇梓顏也不過分,尤其是那天得知蘇梓顏很可能要留下來之后。等這次的事情都結(jié)束了,他要和蘇梓顏好好的聊聊,然后開啟他們正式的情侶任務(wù)。

  馮馳和媽媽訂了最近的航班趕回老家就直奔了醫(yī)院,看見外婆躺在ICU的病房里,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昏迷狀態(tài)。馮馳的媽媽老家在四川,馮國安年輕的時候被外派過四川工作,而那個時候正是他該談婚論嫁的年紀(jì)。馮馳的外公在當(dāng)?shù)匾菜阌悬c(diǎn)實力,是有名的商人,而曾靖瑤是他的小女兒。有時候有錢人選女婿的眼光就是沒有他們做生意那么精明,明明自己是商人,卻看不上商人的圓滑市儈,反而馮國安在他們眼中就很謙遜有禮,是個做丈夫的好人選。馮國安那時候還不是個能拿得出手的官位,這種官商的結(jié)合雖然不是他的第一選擇,但也確實對他有不少幫助,起碼在生活水平上能有非常大的提高。后來,馮馳被調(diào)回BJ,也算是節(jié)節(jié)高升,曾靖瑤自然就跟著馮馳回了BJ。但曾靖瑤的父母畢竟不是一般的退休老人,不適宜和他們一起舉家搬遷,就留在了四川,反正他們的大女兒也在四川可以照顧。曾靖瑤每年暑假都帶著馮馳回老家待些日子,馮馳和他外公和阿姨一家關(guān)系也都處得很好??上夤趲啄昵耙呀?jīng)去世了,這幾年外婆的身體也不是太好,而且她年紀(jì)也很大了。

  曾靖琳一家已經(jīng)都守在了ICU病房前,曾靖琳看妹妹帶著外甥火急火燎的趕來醫(yī)院,又伸頭看了看,馮國安果然沒來。自從父親去世之后,馮國安對曾靖瑤的娘家也越來越不上心了,可能是官做得越來越大了,也可能是和曾靖瑤的感情越來越差了。因為妹妹比自己年紀(jì)小很多,她從小也是像個長輩一樣帶她的,都說長姐如母也差不太多,當(dāng)時父母都忙,曾靖瑤算是她帶大的。當(dāng)時她在家里是給馮國安投反對票的,不說別的,她知道馮國安將來肯定是要調(diào)回BJ去的,她怕這個妹妹身邊沒有娘家人會挨欺負(fù),事實也證明她是對的。

  “馮國安沒來?”曾靖琳問曾靖瑤。

  曾靖瑤臉上有點(diǎn)兒為難,“他說晚一些來?!?p>  “等人咽氣了再通知他是吧?”提起馮國安曾靖琳也是憋著一肚子火,“我說你就離了吧,跟這種人你還真過得下去???”

  “姐,這時候就別說這個了。媽到底怎么樣了?”曾靖瑤又何嘗不覺得寒心,事實也就是她姐姐說得那么殘忍,馮國安不愿意耽誤時間在母親的彌留之際,因為這個時間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周,他不想來這兒等,所以只說了到時候一定回來,這個到時候就是人真沒了的時候。

  結(jié)果老太太還真是挺爭氣,雖然在ICU里躺著已經(jīng)基本失去了意識,但畢竟曾家在當(dāng)?shù)匾彩怯忻纳碳?,錢花到位,該用的藥和儀器都用了最好的,所以,人居然真的挺了8天才去。照顧病人是很耗精神的一件事,這一個星期,姐妹倆都瘦了一大圈。馮國安在老人去世之后便趕來了,畢竟是一直在機(jī)關(guān)工作的人,場面上的話還是很會說的,該盡到的禮儀也都很到位,只是你已經(jīng)很難從這些行為中體會出一些親情了。

  都說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后事怎么辦都是給活著的人看的,馮國安在各方面禮儀上做得一點(diǎn)兒不差,在出殯那天也是完全的一副好女婿形象,但家里的人都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這里面怕是有九分虛偽,若是那一分孝心是真心的他們也就感恩了。馮馳早就習(xí)慣了,馮國安所做的所有表現(xiàn)都跟他想得差不多,沒有一絲驚喜,他對這個父親已經(jīng)是失望到懶得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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