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蘇梓顏換了鞋子,把鑰匙往門口的桌上一扔,就上了樓,回到房間,把自己往床上一攤,只想放空而已。沒想到,剛躺了不到五分鐘,肖云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她輕手輕腳的走到蘇梓顏床邊坐下來,“顏顏,怎么這么早回來了?哪里不舒服嗎?”說著摸了摸蘇梓顏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媽,我沒事兒?!碧K梓顏趕緊起坐起來,“學(xué)校老師要開會,就早放學(xué)了。”沒經(jīng)過太多思考,她就選擇撒謊了,今天的事實在沒有和肖云提起的必要,“你今天沒出去???”蘇梓顏挺意外這么早回家肖云居然在家,她雖然沒有工作,每天卻忙得很,做美容,去健身,去逛街,要么去打麻將,反正總會給自己找點事干,很是閑不住。
“出去了,我也剛回來沒一會兒。你回來的早正好,把這個試試,看看合不合身。”肖云說著打開包裝袋,把一條裸粉色的連衣裙拿了出來,擺在蘇梓顏面前,滿眼都是滿意的神情。
蘇梓顏看著眼前的連衣裙,抹胸的設(shè)計,光滑的材質(zhì),腰身部分還有很精致的雕花,根本就是件禮服。她知道肖云喜歡購物,買東西的時候腦子里根本不懂什么理智消費,可是買這么一條裙子給自己也太不靠譜了,她懷疑肖云有可能根本不記得她念幾年級了,也根本忘了,她是個馬上就要進(jìn)入高三備戰(zhàn)高考的學(xué)生。雖然心里不滿,卻也還是耐著性子說,“媽,我一個高中生,去哪穿這個?。磕阆矚g什么買就好了,不用理我的。”
“怎么沒地方穿???去參加酒會什么的就要穿啊,不然你要穿什么?穿校服???”肖云說著有把裙子拿了起來在蘇梓顏身上比劃著,“這可是當(dāng)季的新款,一個碼數(shù)只有一條,你皮膚白,這個顏色穿上肯定好看,到時候再好好做個頭發(fā),一定不差的。今天劉欣也想要這條給她女兒呢,被我先搶來了,再說她女兒那么黑穿上肯定不好看?!?p> 劉欣是肖云的閨蜜,和肖云一樣也是個無所事事靠個有家室的男人養(yǎng)活的女人,而且也有個女兒,比自己小兩歲。都說物以類聚,她和肖云能成為伙伴一點兒都不奇怪。蘇梓顏不愿把劉欣定位成肖云的朋友,當(dāng)然,她也不認(rèn)為肖云配得上朋友兩個字,如果是真的朋友干嘛要那么驕傲的鄙視人家的女人長得黑。她早就習(xí)慣了她們之間表面和諧,私下里總是相互比較的虛偽關(guān)系,這次買這條裙子搞不好就是這些無聊的阿姨們比著打扮女兒的聚會。如果自己只有五歲,應(yīng)該還會為了能被媽媽當(dāng)成洋娃娃而開心,可惜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六歲了?!皨專易罱φn挺多的,馬上高三了,那些party什么的你自己去吧!”說實話,其實功課沒那么忙,可這確實是個推脫的好理由。
“媽知道,媽知道,知道你學(xué)習(xí)忙,一般的活動肯定就不帶你去了,可是下個月你爸爸的生日宴你總得去吧?今年你爸爸五十五,是半個整壽,要好好辦一辦,他那些朋友,還有生意伙伴什么的都會去的。你也算是主角,你肯定要穿得正式一點兒的。”
這一段話的信心量太大,蘇梓顏竟覺得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反駁才好,是應(yīng)該先問她為什么要去參加生日宴,還是該先問問她算是哪門子的“主角”?
“來呀,趕緊試試給媽媽看看!哪里不合身我好拿出去給你改?!毙ぴ仆耆两谧约旱氖澜缋铮稽c兒都沒看出來蘇梓顏已經(jīng)完全冷下來的臉色。
“媽,生日宴我不會去的?!碧K梓顏盡量壓制著自己的火氣,她今天已經(jīng)被紀(jì)斌白的事情弄得筋疲力盡實在不想再與肖云爭吵,她現(xiàn)在只想靜靜地自己待著,然后好好的睡一覺,希望明天早上起來,能夠很自然的尋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聽到“不去”兩個字,肖云一下從床邊上彈了起來,“不去?你知道我為了讓你參加這個生日宴費了多少事?你以為說服你爸爸那么容易嗎?你這個小孩子,不能活得太自私,你也不小了,你也得為我想想!”
“媽,你…你讓我去參加這個聚會的意義是什么?這個聚會我去了又能證明什么?去或者不去,我們的生活又會改變什么?”蘇梓顏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她知道肖云一定是費勁了心機才讓蘇溫茂同意讓她去參加他的生日宴,而一旦她出席了這個生日宴就代表著蘇溫茂要在眾人面前承認(rèn)她這個私生女的身份,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雖然不管他以及他的家人承不承認(rèn)她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客觀的存在,可要去承認(rèn)這個身份依然不是簡單的事。
“什么意義?就是要讓他們看看??!看看你爸爸有多重視你!他們不想認(rèn)?不想認(rèn)也得認(rèn)!你就代表了我,你就是我未來的希望??!”肖云的情緒也變得非常激動,天知道她那天費盡心思說服了蘇溫茂要蘇梓顏參加他的生日宴的時候有多興奮,就好像一道難題已經(jīng)找到了解題最關(guān)鍵的那一步的公式,她甚至覺得她今后的生活都有指望了。
蘇梓顏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依然年輕漂亮,因為生孩子時本來年紀(jì)就不大,如今當(dāng)女兒已經(jīng)十六七時她也還在三字打頭的年紀(jì),多年的保養(yǎng)和舒適讓她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左右,但她的心卻早已腐朽,不富任何生機。而這個人,就是她的媽媽,一個不到二十歲就被她父親包養(yǎng)起來的女人,連大學(xué)也沒念完,這么多年來,除了維持她的美貌和身材之外,沒有任何過人之處。肖云是個死心眼兒,完全不會為自己和未來打算,從沒想過離開蘇溫茂,沒什么腦子,卻像一只斗雞一樣,一門心思的只想有一天能過壓過原配,取而代之。這樣的女人,可憐,可恨,卻又可悲。
“媽,你清醒一點行嗎?即便我去參加這個生日宴,我的身份就有什么不同嗎?你的身份就有什么不同嗎?爸爸和你的關(guān)系又會變得有什么不同嗎?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這么尷尬呢?”蘇梓顏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用詞,盡量不讓那些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太傷人,因為她知道,生性刻薄的她如果想說出一些傷人話,絕對可以鋒利到一劍封喉。她其實完全可以直白得說,你清醒一點吧,即便我去參加這個生日宴,我也依然是個讓人瞧不起的私生女,而她更是被人唾棄的情婦,即便有一天她真的夢想成真取而代之,她的身份和過去依然會讓她被人鄙視和嘲笑,有句話叫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肖云恐怕是連龍袍都沒得穿。最可悲的是,肖云不懂這個道理,她愚蠢得可笑,幼稚得可笑,自欺欺人得可笑。
“我尷尬?我沒什么好尷尬的,該尷尬的應(yīng)該是她!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就要開始適應(yīng)了,以后這樣的活動還多著呢!我和你爸爸都商量好了,這次生日宴就是讓你露個臉,等你高考完事兒了,你就搬去和他一起住?!?p> “搬去哪?”
“你爸爸家里??!你總是要回去的呀!”肖云說得理所當(dāng)然。
“媽,你是不是瘋了?。磕阋野崛ズ退麄円黄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呀?”蘇梓顏覺得肖云一定是瘋了,不然就是自己幻聽了,她居然不聲不響的憋了個這么大的計劃?她讓她去參加生日宴,在宴會上以私生女的身份亮相,然后在高考之后住進(jìn)蘇家,讓自己每天在蘇溫茂的原配夫人面前晃悠,這倒是要惡心人家,還是要惡心自己?她想以她的身份向原配夫人示威,這么多年來,她一直就這么自欺欺人的過著,總是覺得自己和原配的爭斗雖然沒贏,可蘇溫茂一直沒提出要甩了她那就是沒輸。所以,她就這樣繼續(xù)自以為是的戰(zhàn)斗著,容貌依然美麗,可心態(tài)卻越來越脫軌。這到底是歲月對肖云的改變,還是這個人的心里本來就有惡魔的種子,什么時候,破壞人家家庭竟也變得這么理所當(dāng)然了,理所當(dāng)然的都可以當(dāng)成一個光榮的事業(yè)了?
“你不用跟我擺這張臉,你應(yīng)該慶幸你有一個這么會為你打算的媽!這事就這么定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像是蘇梓顏沒法理解肖云一樣,肖云也沒法理解蘇梓顏。她怎么就有一個這么沒出息的女兒,從來也不愿意幫她出點力?她也有一些像是劉欣這樣的朋友,沒有一個孩子是這樣的,即使那些孩子沒有去努力的經(jīng)營什么,至少也會在他們的父親面前做出乖巧討人喜歡的樣子,哪像自己的女兒,冷淡的不像她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樣子。肖云知道,蘇溫茂很重視這個女兒,如果蘇梓顏也愿意出點力,那能收到的成效是難以想象的,可她就是那樣一直淡淡的,完全不作為,你無論要求些什么她就是那樣,不會跟你爭吵,她就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直接忽略。
“媽,我好累,我不想和你吵,我要寫作業(yè)。”蘇梓顏覺得她必須盡快結(jié)束這段對話,不然她不保證她一會兒會做出什么事來。
又是這樣,肖云只覺得心里有一股火噌的一下燒起來,“你累?你累了什么了?你當(dāng)大小姐當(dāng)累了?就應(yīng)該把你扔在個窮人家里,每天除了上學(xué)還得洗衣服做飯,和爸媽一起擠在一個幾平米的小房間里,冬天連暖氣都燒不起!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穿的用的全是名牌兒,就這樣你還累了?我才累呢!我一天天看你爸爸的臉色,現(xiàn)在還要看你的臉色,我還沒說累,你倒是累了?”
蘇梓顏靜靜地看著肖云一張一合的嘴,突然明白了為什么人們總是要強調(diào)心靈美,那些外表不美而心靈美的人會不會看起來也美她不知道,可外表美麗心里卻不美的人看起來真的糟透了。此時此刻的肖云,看起來就很丑,不是丑,是丑陋。她又點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和那個在蘇溫茂面前永遠(yuǎn)輕聲細(xì)語嬌滴滴的小女人是一個人嗎?如果這個才是真正的她,那她在蘇溫茂面前應(yīng)該裝得很辛苦吧?如果那個才是真正的她,那么是自己把她逼成這副模樣嗎?
“媽,”蘇梓顏放緩口氣,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只要不理會,等日子一天天過去,等自己一天天長大,事情就會一天天淡下去,或者有一天會永久的結(jié)束,看來她錯了,肖云不會變得成熟,反而幼稚得變本加厲了,也許她應(yīng)該和她好好聊聊,她也許不該對這個母親不管不顧的,“你還很年輕,看起來還很漂亮,你有沒有想過,離開爸爸,好好的生活,然后再找一個真正喜歡的人?”
蘇梓顏說完這句話,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肖云的回答,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也許肖云會愿意跟她聊聊,也許她也厭倦了這樣的日子,只是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哼,離開你爸爸?好好生活?你以為我不想?。坎浑x開你爸爸還不是為了你?如果沒有你,我還不是想去哪去哪?你以為我愿意這樣,沒名沒份的活著?我不想要個老公寵著我?現(xiàn)在我拖著個孩子,誰愿意要我?為了你我認(rèn)了,結(jié)果你還不爭氣,整天擺一張臉也知道給誰看?活該我命苦沒個兒子,我要是有個兒子我早好啦!”肖云一想到這兒就一肚子火,就沒見過哪個人家的孩子這么別扭的。
蘇梓顏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早知道跟她溝通都是白費力氣,卻還不死心,如今還要被她倒打一耙。誰都知道她不離開蘇溫茂是離不開這樣的生活,也不甘心自己這么多年的青春,或者還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吧?不過不管她是為了房子,為了車子,為了化妝品,還是為了名牌包,都不可能是為了自己,任何一個微小的理由都是可以排在自己前面的??僧?dāng)你勸她的時候,她卻要告訴你,是這個母親的身份讓她不能放棄別人的丈夫,還要怪你不夠爭氣,沒當(dāng)幫兇。
這么多年了,蘇梓顏覺得自己早就百毒不侵了,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因為無論自己怎么計較都沒有意義,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有些話說起來矯情,她情愿自己出生在肖云說的那種窮人家庭,和父母擠在幾平米的房間里,冬天漏風(fēng),夏天炎熱,只要自己的名字和爸爸媽媽在同一本戶口本里。她希望家里的戶口本有三頁,第一頁爸爸,第二頁媽媽,第三頁,自己。最好沒有兄弟姐妹吧,這樣她就可以有父母全部的愛了,雖然有些自私,但是這樣很幸福??!
“媽,我們不要吵了,我過兩天還有考試,我要看書了。”蘇梓顏說著起身走到書桌邊,隨手拿起了一本書,反正現(xiàn)在看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這樣一個理由結(jié)束這場毫無意義卻讓人特別煩躁的對話。
誰知書剛拿到手里就被肖云一把奪了過去甩在床上,“看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你就是能考上清華北大你以為你這個身份將來到哪還不是一樣,哪個婆家會要你?我讓你回蘇家,還不是為了你好,到時候你住在那里,有機會就和那些門當(dāng)戶對家的孩子多接觸接觸,到時候讓你爸爸給你找個合適的婆家,到時候有了個好婆家就有了靠山,還怕別人瞧不起你嗎?”
蘇梓顏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小看了肖云,她居然還打著這個主意,居然連未來婆家的事都計劃好了。她想讓她將來嫁給一個對蘇溫茂事業(yè)有幫助的人家,不僅蘇溫茂會高興,她這個丈母娘的身份自然也是變得不同了。到時候她就可以打著女婿的旗號耀武揚威,還可以很自然被放在親家的位置上,當(dāng)然,她也會理所當(dāng)然的和蘇溫茂一起處在親家公和親家母的位置上,雖然他們不是夫妻。只是這個計劃看似很好,可是她所說的“門當(dāng)戶對”是指她和誰?那些身份清白的小孩嗎?若是談個戀愛她不敢說,可若是真的談婚論嫁,誰會看上她這樣的出身?只怕她這種身份在那些夫人的眼里比那些窮人家想奮力嫁入豪門的灰姑娘還更不如,因為她的媽媽就是那些夫人們最憎和的那種女人:想要錢還不安分,生了孩子,還想要更多。就算有個男孩兒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蒙蔽了雙眼,要死要活得飛她不娶,她又怎么能讓一個無辜的人陷入這樣的境地?
她想,她現(xiàn)在就該和肖云說清楚,告訴她,這些不管該叫做預(yù)想還是幻想的想法都不存在,從第一步開始就不會存在,“媽,不是每個人的人生目標(biāo)都是找個好婆家,我就不是。爸爸的生日會我不會去,這條裙子我也不會穿,等我畢業(yè)我也不會搬到蘇家去住,我也不會找一個那樣的人家的孩子結(jié)婚?!?p> 事實上,她其實是想說她可能不會和任何人結(jié)婚,甚至有可能不會戀愛,更不會像肖云這樣有一個不明不白的孩子。每當(dāng)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她都希望能快點長大,大到她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份證,護(hù)照,和金錢,然后她就可以孑然一身,到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她也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地方,安靜的生活,活到一個她覺得夠了的年紀(jì),然后再靜靜的死去。
“蘇梓顏!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氣死我!”肖云很少會這樣直呼蘇梓顏的大名,此時的她真的太生氣了。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兒,不吵不鬧不哭不叫,就這么冷冷的卻非常堅定的告訴她,她說的一切她都不聽,而且她那個樣子就是打從心里的看不上她。
蘇梓顏走過去,把書從床上撿了起來,然后靜靜的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把書打開,開始沉默。
肖云快步跟到書桌前,“行啊,你看不起你媽是吧?覺得你媽特別低級是吧?你再不滿意,你也是我生的,你再看不起我你也是我女兒,我低級,你也高級不起來!我就是養(yǎng)了只小貓小狗也不會像你這么沒良心,我生的就是一只白眼狼!”
蘇梓顏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努力等著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至少不能在肖云面流下來。肖云今天的話就好像就一刀一刀的割下來,讓她回蘇家是一刀,怪她不是兒子是一刀,說她大小姐是一刀,說她讀書沒用不如找個婆家又一刀,這樣一刀一刀的疼下來,疼得倒是有些麻木了,但“沒良心”“白眼狼”這幾個字,實在不是不痛不癢的再一刀,而是正面用力的扎了一刀,真的好痛。
沒良心嗎?白眼狼嗎?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讓肖云對自己有這樣的總結(jié),或者是因為自己沒做到她所期待的事所以就要被這樣的總結(jié)嗎?是自己不夠推己及人沒有站在肖云的角度為她著想嗎?可如果肖云愿意站在自己的角度為自己著想,她就應(yīng)該知道她如果去參加蘇溫茂的生日會會有多尷尬,是那種只要是想一想都覺得無法承受的尷尬,為什么她要讓她去承受這種尷尬?
蘇梓顏深深吸了口氣,要說出這些話很艱難,而且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就是覆水難收,但此時此刻的她要把這些話說出來,“媽,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白眼狼。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可以接受你的建議,去參加爸爸的生日會,可以假裝非常開心,也可以假裝得非常乖巧。然后我可以住進(jìn)蘇家,可能會有個不太容易的開端,可是只要我愿意,我還是可以裝得很乖巧,很無害。爸爸應(yīng)該會開心有一個聰明伶俐乖巧的女兒陪在身邊,而他的妻子也會開始慢慢思考,對這樣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好一點兒,她是不是也會感恩,對她好一點兒是不是對于家庭關(guān)系是有幫助的,對她好一點兒其實似乎也并沒有什么損失。不要低估時間的力量,日子久了,也許我就可以融入那個家了,也會如你所愿的找到一個好婆家,而那個時候我好像就不需要這個身份了吧?我應(yīng)該不想讓人知道,我其實有個這樣的媽,那么我該會想要更加努力的融入那個家,和那個家里的爸爸和媽媽,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什么才是白眼狼?!?p> 她真的說出來了,她知道的,想要說些刻薄的話,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難。如今這樣好了,她不會辜負(fù)她白眼狼的名號了,聽聽這些話多惡毒。對于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兒來說,能說出這些話實在是過于成熟有心機了,可對于一個這樣復(fù)雜環(huán)境下生長起來,又看了許多書的女孩兒來說,倒顯得很相符。
會說出這些話,不代表她真的會這樣做,起碼如她自己所說,去住在蘇家再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她就根本做不到,而且她不可能真的像白眼狼那樣去拋棄自己的母親去討好蘇溫茂的老婆,雖然會這樣說,但她真的不會這樣做。今天說出這些話,不過為了斷了肖云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罷了,她把形式這樣的分析過了之后,如果肖云還會想要她去住進(jìn)蘇家,那她就實在是太傻了。
肖云被蘇梓顏突如其來的反擊嚇了一跳,她瞪圓了眼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后就是非常清脆的“啪”得一聲,回不了嘴的她直接打了蘇梓顏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確實不輕,蘇梓顏的半邊臉馬上紅了起來,這個臉覺得火辣辣的疼,耳朵邊也覺得有點嗡嗡的,這是她并不長的人生中第一次挨打。
“我沒生過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肖云甩下一句話摔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