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上啊……”場上一黑一白兩只雞正斗得起勁，杜有衡和杜有蘭在杜家護衛(wèi)的護持下成功擠到了最前面，場上兩邊各站著兩名青年，一個穿著藍色的半臂，腰間配了一只系著紅繩的白玉佩，看起來像是富家的公子。另一位么……不過外罩了一件黑色的缺胯襖子，正炯炯盯著自個兒的雞。
杜有衡瞧見場邊的彩頭，兩堆子差距忒是顯眼，一堆子成山，另一堆只有一個銅板。杜有衡一雙桃花眸子波光閃爍，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就從懷中取出了一只金色的元寶，對著那位身著黑衣的少年揚了揚，“郎君，你可要加把勁兒，我可指望著你賺錢呢！”
旁邊的人聽了，竟是大笑，倒有一位老嫗拉住了杜有衡，“這位小娘子，莫不是第一次來看斗雞么……就那只雞的賣相，想贏，怕是難呢……依我看小娘子可莫要浪費自個兒的銀錢吶！”
杜有衡微微笑了，兀自頒開老嫗的手，“嫗，多謝，只吾意已決。”杜有衡似笑非笑看著那位少年郎君，擲下了那枚金色的大元寶。
場中那位郎君靜靜與杜有衡對視，眼里藏了些細碎的光。杜有蘭素來知道杜有衡是個有主意的，但現(xiàn)下里也是有些擔心，就悄悄兒在杜有衡耳邊問她，“有衡兒，憑著你我的經(jīng)驗，那位少年郎君的雞分明是贏不了的?！?p> 杜有衡聞言說道，“阿姐放心便是?！?p> 場上兩只雞仍然斗得如火如荼，那只白色的雞兇猛異常，連連將那只黑色的雞斗得節(jié)節(jié)敗退，微觀的群眾都是微微搖頭，“看來是沒有什么懸念了，很顯然，蘭家小公子的雞是贏定了的?！?p> “說的是呢?！?p> “哎，真是可惜了那個金元寶，嘖嘖……”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真是敗家！”
“哎……”
秀容、秀顏、嫣紅聽著周圍人的聲音，都是忍不住瞪了過去，秀容更是個暴烈的性子，當下便是斥了回去，“我家的娘子豈是你們這等泥腿子腌臜人可以胡亂議論的？！勸你們可要管好你們的嘴，小心什么時候爛了都不知道！”
“你……”那人倒是有心反駁，但瞧著周圍的護衛(wèi)，倒是乖覺把話咽了回去，真真是豬油蒙了心，看這陣仗，哪里能是平常人家？
杜有衡微微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么，秀顏便拉住了秀容，秀容也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呀，快看！那只黑色的雞竟然雄起了！”
“沒錯，怎么會？！”
“完了，完了，我的錢！”
杜有衡微微笑了，場上果然見了分曉，很顯然是那位黑色衣衫的少年郎君贏了，“你這雞倒是不負我的眼光！不若……我們來玩一局？”
黑衣少年郎君微微驚詫，瞬間恢復(fù)神色，他看著杜有衡，眸色微深，“你要跟我玩一局？看在你這么慧眼如炬的份上，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這場上的雞可沒有能贏過我的的?！?p> 杜有衡“啪”地一聲收了手中的扇子，“那可不一定……怎么樣呢？你是玩還是不玩？”
“好?！鄙倌昀删⑽⒉[眼，“彩頭是什么？”
“這彩頭嘛……”杜有衡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瀲滟的桃花眸中波光詭譎，扇柄指向那堆剛剛贏下來的銀子，“這個、全部如何？”
少年郎君連猶豫都不曾猶豫，“好?！?p> 杜有衡詭異一笑，“這位小郎君爽快！叟，勞煩我要那只斗籠子?！蹦菙[攤子的老叟聽聞詫異，“小娘子可確定？這可是我這里戰(zhàn)斗力最弱的雞，不若我替小娘子選一個？”
“叟，多謝好意?！倍庞泻馕⑽⒁恍Γ熬瓦@只?！?p> “哎，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老叟無奈，倒是少年郎君說話了，“你如果用了這只，怕是贏不了我?！?p> 杜有衡嘴角勾笑，“贏不了你不是正好？”
“那便開始吧?！鄙倌昀删庖粍C，說道。
這次結(jié)果當然很快，毫無疑問自然是……杜有衡贏了！杜有衡漫不經(jīng)心扇著扇子，“郎君，承讓?！笔疽庑闳菽弥y錢走人，“等一下！”
杜有衡微微笑了，轉(zhuǎn)過身來說道，“怎么？這位郎君還打算不認賬不成？！”
黑衣郎君抿了抿唇，“自然不是?！?p> “那是為何？”杜有衡收了折扇，緩緩向著少年郎君走去，“燕月九，你可愿跟隨我？”
黑衣少年郎君，不，是燕月九，瞳孔微縮，“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杜有衡哼笑了一聲，“我是誰有那么重要么？重要的是你阿娘的病似乎等不起。這堆銀錢如今已然被我贏了去，讓我猜猜，你又要從哪搞到救命錢呢？莫不是……”
“你想得太簡單了！”燕月九打斷了杜有衡的話，“我不可能這么一走了之……即便你幫我救了我阿娘的命！”
杜有衡哼笑了一聲，有不屑，有輕蔑，“我既然能夠知道你的身份，你認為我沒有把握對付你身后的那些人么？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罷了。”
更何況，這一世，她絕不會在將這個燕月九放在馮驥的身邊。前世里馮驥讓燕月九屠戮了她杜家全家，今生她會讓燕月九成為她身邊對付那人的利器！
“怎么樣？”杜有衡緊緊盯著神色變幻的燕月九，“可考慮清楚了？”
燕月九驀然抬頭，“好，我便跟著你！”
“很好！”杜有衡滿意笑了，“羅琦，你跟著燕月九……”杜有衡看著羅琦，羅琦微微點頭，杜有衡亦是，彼此心照不宣，“去吧?！?p> 不過是讓羅琦將燕月九的阿娘接到杜府去，也不過是未雨綢繆。
杜有衡并著杜有蘭在外間逛了一陣子也就回去了，家里小僮仆侍們正在做鏤雞子，杜有衡饒有興致拿過閑和賈婆子一起做完的鏤雞子，如意云紋的圖案，幾何的紋樣，應(yīng)有盡有，“你們倆的手倒是巧得很，剛和阿姐從外間回來，街上賣的玩意兒都沒有你們做得好的?！?p> 杜有蘭亦是點了點頭，“有衡兒說的是呢?！?p> 閑和賈婆子相視一笑，賈婆子就說道，“哪里稱得上娘子這樣的謬贊，不過是些粗俗玩意兒?！庇终f道，“剛阿郎來吩咐，說是兩位娘子若是歸家了，去壽安堂請安呢，想來阿郎有事兒吩咐兩位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