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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唐

第七十一章 放手一搏

窺唐 盼夏小師弟 2745 2020-09-15 19:55:16

  縈娘也是夠虔誠,非要等那三炷香燃盡了,才讓眾人動手,趁此間隙,李君羨將那套皮革制成的護具強行套在了不安分的劉仁實身上。

  “我看就不必了吧!”劉仁實兩股各套了一圈皮革,腰間也套了一圈,走起路來,像只南極企鵝,笨拙中帶著幾分可愛。

  眾人還在嘲笑他的走路姿勢,卻見李君羨拎起劉仁實的耳朵:“少逞能,叔父行事,向來安全第一!”

  這套皮革制成的護具,還是賒的錢帛呢!不僅是為了安全考慮,也是經(jīng)此驗證之后,準備組建一支專業(yè)過硬的伐木隊伍。而崇賢坊這顆參天銀杏幾乎是全長安最高的一棵樹,只要今日鋸下的兩截,平安落地,明日長安諸坊坊民抬頭一看,便可知曉,那武氏兄弟又豈能坐得住?

  一番滔滔不絕,終于算是為劉仁實講清了護具的用處,那三炷香也恰好燃盡,只聽李君羨一聲‘開工!’眾人各自站好自己分配到的崗位,推動云梯將身手敏捷的劉仁實送到了銀杏最低的一條枝節(jié)處。

  看著劉仁實輕松向上竄去,片刻便消失在密葉之中,李君羨忙提醒道:“上去時,隨手將那些小枝節(jié)吊下來,免得以后束手束腳!”

  這小子儼然將伐樹當做了玩耍,一心只想奔著最頂端去,極不情愿地應了一聲‘喏!’隨即草繩兩端從天而降。片刻,只聽幾聲咔嚓,三五條細枝杈順著草繩緩緩向下墜來,待到墜落后堂的屋檐時,李君羨招呼寶琳等人齊心協(xié)力向南拉動,另一邊的六小只則緩緩輸送草繩,細枝杈頓時吊懸半空,隨著幾人的拉動,平安落地,葉子幾乎連瓦片都沒沾到。

  小試身手還不錯,眾人心中有了底,干起活來,也游刃有余。隨著細枝杈一次次落地,仰頭望去,密葉不再那般嚴密,劉仁實的身影也依稀可見,只聽他在天際長呼道:“還別說,叔父這條護具在地上看起來笨拙,可上了樹后,不僅省力,還十分好用,安全非常??!”

  長時間仰著頭,脖頸酸痛難當,李君羨暫時叫停,讓眾人歇息片刻,哪知劉仁實伐出了興頭,手上不帶停歇,一個勁往下墜送。已是大汗淋漓的李奉誡不禁厲聲喝罵道:“你小子在上面悠哉游哉,豈知我等在下面拉動,要費九牛二虎之力,再敢往下墜送,今晚你準備就在樹上與鳥鵲共枕同眠吧!”

  話言未了,天空如雨般不斷墜下不明之物,落在地上,脆響頻頻,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李奉誡不禁驚呼出聲:“鳥蛋,鳥蛋!”

  尋聲看去,被濃稠的蛋黃糊了一臉的李奉誡想用手拂去,不想袍袖也是沾滿了蛋黃,越抹越是狼狽,原本就不甚立體的面龐,幾乎成了一張蛋黃餅,惹得眾人躲在檐下哈哈大笑。

  “別鬧了!”強忍笑意,李君羨制止劉仁實的惡作劇,“今日時辰緊蹙,樹梢伐鋸不易,還是省點氣力,免得明日爬不起來?!?p>  短暫的嬉鬧,眾人也是緩過了一絲氣力,待李奉誡清洗完畢,臨時換了一套衣衫,樹上的劉仁實早已捆綁結(jié)識了樹梢,隨著眾人齊心拉動,比長安朱雀大街兩旁栽種的樹木還要高出許多的樹梢緩緩落下,畢竟太過沉重,落地時還是傷了后堂西南角的飛檐,不過也無甚大礙。

  年輕人卯勁十足,不等李君羨指揮,幾人隨著府中奴仆吆五喝六,拖著樹梢便向烏頭門行去,所過之處,縈娘近來細心栽種的花草紛紛遭了秧。

  約過兩刻,第二截也平安著陸,這次枝杈已被劉仁實清理的所剩無幾,并未傷到飛檐瓦片,仍是因為過于沉重,落地是將在后堂偏側(cè)砸出了一個大坑,當眾人挪開一人抱粗、三尺有余的樹截時,兩尺多深的大坑深度著實嚇了眾人一跳,再也沒有先前的兒戲之心。

  “小心著點,下來吃飯!”李君羨招呼在樹上玩得起興的劉仁實。

  伐樹是個吃力活,伐鋸過程中或許感覺不到,一旦松懈下來,酸軟不禁席卷全身,拂去劉仁實衣衫上沾滿的綠葉,以及這小子掏鳥窩時,夾在發(fā)髻上的茅草,李君羨拍拍他的肩膀:“今日就屬賢侄功勞最大,且先去偏院清洗,叔父招呼庖丁將那幾日擺宴時,剩下的幾塊羊肉在鏊子煎出來,犒勞犒勞你?!?p>  上次大宴過后,蘇定方的鏊子煎肉經(jīng)幾位公主王子口口相傳,在長安享譽美名,只是偌大的鏊子實在耗費生鐵太多,長安城還沒有人為了饞嘴,破費家財,也去仿制打造一塊,紛紛前來崇賢坊相借。可惡的是,瓜慫娃侯君集竟然一借不還,若不是李君羨帶著奴仆親自去道政坊索還,就被他占為己有了。

  “就仁實兄出力,我等難得都是干看著嗎?”李奉誡慫恿著眾人,表露不瞞。

  聞言,李君羨不禁頭大:“都是好賢侄,叔父豈能慢待?”

  說時,搖手指向偏院北側(cè)還未拆卸的烤肉架:“后院還剩幾只雞鴨,都與好賢侄烤了!”

  話言未了,一群人蜂擁奔向后院,只見那雞鴨上跳下竄,捕捉的身影歡快非常,哪有半點累癱之說。

  縈娘心中雖有不舍,卻也由眾人嬉鬧,正欲招呼奴仆將剛落地的樹截抬去烏頭門,見李君羨收拾妝容,好似要出門,滿攔話道:“馬上吃飯了,你不留在府中作陪,這是又要去哪?”

  側(cè)首望了望天邊的彩霞,李君羨回道:“樹伐了總得尋個買家,豈能便宜了武氏,作陪就讓義表代勞,我出去打聽打聽,如今長安誰家需缺木材。”

  皎皎明月灑在弘化坊區(qū)氏的陶瓷坊偏院的小廂房內(nèi),不知不覺,李君羨已是等了一個多時辰。

  此前拖李君羨照顧,區(qū)氏的陶瓷作坊第一時間拿到了白釉黑花富貴太子紋罐的燒制資格,有了朝廷推廣,區(qū)氏作坊短短半月營收再上一個臺階,那區(qū)小區(qū)在府中設宴感謝時,李君羨發(fā)現(xiàn)弘化坊與鄒鳳熾的懷德坊宅院只有一墻之隔,就此,區(qū)氏的陶瓷坊便成了二人議事之地。

  三刻后,皓月當空,鄒鳳熾一臉疲憊,姍姍而來,還未落座,便端起案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五郎急喚鄒某來此,所為何事?”

  不等李君羨開口,鄒鳳熾不禁揉捏著傷腿連連訴苦道:“我初來長安不久,人手短缺,一次筑建十間豆腐作坊,著實有點捉襟見肘,如今還剩四間作坊急需筑建,這幾日東奔西跑,腿都快斷了……”

  “既是如此,干脆放棄豆腐作坊吧!”李君羨煞有其事道。

  以為自己聽錯了,鄒鳳熾一瘸一拐附耳傾聽,確定無誤,甩手憤憤道:“五郎莫不是有心戲耍鄒某?無有豆腐作坊打入長安各坊寺觀,我近來花費重金暗中籌備的花饃豈不是前功盡棄?”

  卻見李君羨一本正經(jīng)道:“如今良相時刻盯著鄒兄,若不放手豆腐作坊,良相豈肯就此罷手?不如就此由坊民自信筑建余下幾間作坊,你我好動用那五斛黃金,轉(zhuǎn)戰(zhàn)木材生意。雖說近年來諫官常勸圣人莫要大興土木,然大唐正值百廢待興,即使宮殿閣樓暫時不缺木材,文武官員,甚至寺觀也需增添屋舍,只要占據(jù)木材市場,日后何愁花饃之事無有銷路?”

  “木材?”鄒鳳熾凝眸疑心道,“五郎可知如今關(guān)內(nèi)道木材生意為何人所掌?”

  “不就是武氏嗎,今日我伐鋸宅中三人抱粗的銀杏樹,就是做給武氏看的!”

  “真伐了!可有毀傷屋舍?”鄒鳳熾滿臉震驚。

  制作皮革護具賒欠的錢帛還是拖鄒鳳熾的薄面,只是他沒想到李君羨竟然有妙法,能讓樹枝安全落地,此事一經(jīng)傳開,對武氏來說,打擊不小,心中有定數(shù)的他沉思良久,長嘆一聲,一掌拍向傷腿,心有余悸道:“五郎可知鄒某這條腿因何而傷?”

  看著他抽搐的臉頰恨意縱橫,李君羨凝眸道:“莫不是武氏是所為?”

  “正是那武氏武元爽!”鄒鳳熾牙齒咬地咯咯作響,手中的酒杯應聲而裂,鮮血頓時順著手掌滴落案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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