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帆也覺得高崎出道不久,有點害怕了。
他就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兒,有哥哥我呢?!?p> 然后,他就跟大家說:“咱們中午就在這里吃飯,喝點酒。都別喝多啊,防備著真得動手,喝多了手腳不利落,再讓人家給辦了?!?p> 看看快到中午,就讓梁超去吩咐老板,給他們上菜,大家一邊吃喝,一邊聽他說怎么干。
城東村的中心地帶,有一條大街,在大街北頭,左手有三間平房,是個足療店,店里有四個女人做洗腳工。
明面上是洗腳工,暗地里就是暗門子。
有客人過來洗腳,她們就跟客人兜攬生意。
開始的時候,也就是這些。后來,就開始訛人了。
他們找了兩個本村的中年女人,去車站或者賓館附近轉(zhuǎn)悠,一般選擇單身,看著有錢的外地客人,以介紹小姐為名,把人家騙到這里來。
當(dāng)客人和小姐在屋里辦事的時候,就有幾個男人在門外砸門恐嚇,屋里小姐就趁機把客人身上的錢搜刮干凈。
遇上客人沒有被嚇住,不配合,門外的幾個男人就會闖到屋里來??腿嗽俨慌浜?,就當(dāng)真動手打客人,直到客人把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
一般外地客人遇上這種情況,被訛了之后,都是選擇匆匆逃離,自認倒霉,并不敢報警。
就算報警,城東村即將拆遷,亂哄哄的,屬于三不管地帶,地形又復(fù)雜,客人是外地的,也很難說清楚自己是在哪里被訛詐的。
岳帆就說自己的計劃。
“他們做案,都是選擇上午九點以后,下午四點以前,大家都在上班工作,村里人少的這一段時間?!痹婪f。
“待會兒,大家吃完了飯,都單獨行動,去那個足療店附近,盡量分散開,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呢,扮個外地人,到車站跟前轉(zhuǎn)悠,讓他們雇的那個女人注意我,把我給引到足療店里。
等門外那幾個男的出來,往屋里闖的時候,大家就一起跟著沖進去,把他們都堵在屋里,制服他們。剩下的,就好辦了?!?p> 岳帆說完,大家都沒什么異議,就準(zhǔn)備吃完了飯行動。
上一世,他們就是這么干的。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們都沖進去,人家外面還有一大幫人,也跟著沖進屋里。
屋里面積狹小,施展不開,他們反倒被對方給制住了,在十幾條鐵棍和長刀逼迫下,動彈不得。
岳帆說完了,高崎就插話說:“咱們不能都進屋里去?!?p> 岳帆奇怪地看他問:“為什么?”
高崎說:“我怕他們外面還有后手。再說,屋里地方小,萬一打起來,人多施展不開?!?p> 趙迷糊就又說話了:“幾個外省人,還敢跟咱們動手?你也太高看他們了。”
岳帆是比較有頭腦的,高崎的話他聽著有道理。
想了想,他就說:“這樣,如果他們?nèi)松?,不超過四個人,我們這一幫四個人進去就行了。迷糊你帶你的人在外面把著?!?p> 趙迷糊還沒答應(yīng),高崎就又說:“你們進去,我和趙哥在外面守著。”
岳帆想想,高崎不是怕事的人。他要守在外面,估計是他覺得外面比屋里危險。
他就對趙迷糊說:“就這樣,我,老虎還有梁超,我們?nèi)齻€對四個綽綽有余。迷糊你和高崎,還有你的人,在外面守著,保證不放外面的人進來?!?p>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吃過了飯,大家分散開,三三兩兩,各自向城東村去。
岳帆穿上西裝皮鞋,還背了個大公文包,打扮的像個外地來出差的公務(wù)員,坐公交向車站去了。
老虎和梁超一幫,高崎自己走。
在街上走著,路過一個土雜店,高崎就走了進去。
他看見土雜店里,倚在墻邊的搟面杖了。
搟面杖有長有短。他拿起一根半米多長的來,在手里掂了掂,問店老板:“這是什么木頭做的?”
店老板告訴他:“柳木,買回去使一輩子,保證不帶壞的。”
高崎就點了點頭:“我買兩根。”
付了錢,高崎把兩根搟面杖都別在后腰里,用外面穿著的工服蓋上,出了店門。
店老板望著高崎的背影,半天搖了搖頭。
他都賣大半輩子搟面杖了,還沒見過有這么拿搟面杖的呢。
高崎到了那個足療店不遠處的時候,哥幾個大多都到了,分散在足療店周圍。
老虎和梁超在街南面,站在一幫圍坐在一起打麻將的老頭后面,看他們打麻將。
趙迷糊帶著三個弟兄,在一家小酒館里要了酒菜喝酒。
一切,看著都挺正常。
高崎卻知道,這些外省人在街中段還租了一個院子。那個院子里,住著十幾個二十到三十歲的男人。他們平時白天在屋里睡覺,晚上出去溜門撬鎖,做盜賊的生意,都是些亡命之徒。
從街中段到北頭,挨著北頭的足療店不遠,有一段比較寬敞的地方。高崎就在那里,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蹲了下來。
一個小時之后,岳帆背著大公文包,遠遠跟在一個中年女人后面,從一條小巷里繞出來,進了足療店的大門。
老虎和梁超看見了,從街南頭一前一后隔著兩三米遠,慢慢走了過來。到了高崎坐著的地方,看高崎一眼,就繼續(xù)往前走了。
路過足療店門口,他們也沒有停留,直接走了過去。
兩個人跟著岳帆久了,都有經(jīng)驗,知道怎么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而在小酒館里喝酒的趙迷糊四個人,并沒有動地方。
時間不大,足療店里走出來一個年青女人,到對面一個小巷子里,進了一個小院。
這是岳帆在足療店里,挑好了需要的女子。那女子先去對面巷子里的小院,岳帆一會兒就會跟過去。
他們故意把這個事搞的如此神秘,被騙的人反而更容易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就是靠這個辦法,蒙騙了許多的受害人。
小巷子里偏僻,倒更容易讓這些人實施犯罪。
果然,一分多鐘以后,岳帆也從足療店里出來,去了先前那個女子去的那個小院子。
又過去十分鐘,街中段那個院子里,就走出四個壯漢來,向著岳帆進去的小巷子去了。
他們直接進了院子。
院子離這大街有一段距離,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要不鬧大動靜,在街上是根本聽不到的。
從街北頭返回來的老虎和梁超,也看到了那四個壯漢。他們也加快了腳步,向著小巷子里去。
梁超走到小巷子口的時候,向著趙迷糊他們喝酒的,那個小酒館的方向看了一眼。
趙迷糊明白他的意思。剛才進去的四個壯漢,一個個都長得人高馬大,梁超是擔(dān)心他們?nèi)齻€對付不了,想讓他們也一起過去。
趙迷糊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自己的三個弟兄,直接奔小巷子去了。
他們先在院門口匯合。
這時候,就聽著院子里有男子砸門的聲音,一個粗渾的男聲,操著外地口音喊:“把值錢的都給我交出來!不然,老子們進去宰了你,就地挖坑,把你埋在院子里,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
梁超看見趙迷糊他們過來,就悄聲說:“你們怎么都來了?高崎還在外面呢?!?p> 趙迷糊就又讓兩個人出去。
梁超說:“還是趙哥你出去吧?外面沒個抵實的,萬一出事就壞了?!?p> 趙迷糊就帶一個兄弟,再次出去,和高崎匯合。
而這邊院子里面,無論那四個壯漢怎么恐嚇,岳帆在屋里始終沒有動靜。
四個壯漢失去了耐心,終于破門而入。
梁超在外面聽到里面門響,一腳就把院門踹開,帶著大家闖了進去。
這時候,趙迷糊已經(jīng)帶著那個兄弟,在外面找到了高崎,走到他坐著的那個角落里。
高崎看見他過來,就有些不滿說:“你過來干嗎?”
趙迷糊一臉不在乎說:“這會兒里面都快動上手了,我們用不著藏了??醋≡洪T,不讓別人再進去就完了?!?p> 高崎就再不說話。
這些人,現(xiàn)在還都年青,經(jīng)驗不像以后那么充足,不知道這種買賣,看似保險,其實危機四伏,一旦出現(xiàn)意外,后果就會很嚴重。
沒有過多的經(jīng)歷,就不知道這事兒的危險,警惕性也就不高。
趙迷糊后來被人打斷一條腿,落了個終生殘疾,就吃虧在這上面。
高崎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街中段那個院子。
十分鐘以后,那個院子的大門開了,沖出來十多個年青人,手里帶著家伙,沿著大街向北飛跑。
高崎“噌”一下就站了起來,速度快的嚇趙迷糊一跳,他都沒看見高崎是怎么站起來的。
待他看清街上的情況,就被嚇傻了。
讓高崎不幸言中了,他們果然埋伏著后手!
十多個帶著鐵管、砍刀的家伙,向著這邊沖了過來。
他們?nèi)齻€,打十多個,能打得過嗎?他不由有些猶豫了。
就在他猶豫的這個時候,高崎已經(jīng)站到街上那個寬闊一些的地方了,擋住了那幫人的去路。
“我娘哎!”趙迷糊又嚇一跳,這小子是什么時候跑那里去的?剛才他還在這里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