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自己的親人接連不斷失蹤,奈何自己還剛剛做完手術(shù),此時一股深深的無力從心底涌起,瞥了一眼離去的祁末,她翻身將被子緊緊的裹住,四肢卷縮,嗚咽啜泣著,忍不住的雙手抱膝,似乎這樣能夠給自己一點力量。
祁末輕輕的推開門便瞧見了這一幕,病床上的人整個縮進了被子里面,被面起伏不平的,還有隱隱傳出的抽噎聲,祁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物,隨即眼神一暗,慢慢的合上了門,轉(zhuǎn)而靜靜的佇立在病房的外面,等待著周一情緒穩(wěn)定下來。
就算是周一這樣清冷淡漠的人,面對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的失蹤,就算是在淡然的也會有情緒波動,更遑論周一的本性是個頗為活潑開朗的人,只不過是因著七年前的事情,這才驟然改變,逼著自己淡然處之起來,但是實際上,還是忍不住在無人時自己暗暗的哭泣。
祁末深知周一的性格,所以他選擇在外面等待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等待她重拾自信。
賈丁急急忙忙的回到隊里,解剖室外,子楠愣愣的站著,賈丁的腳步聲驚動了子楠,扭過頭看向賈丁,嘴唇怯弱道:“隊長,”
“怎么樣了?”
“死者男性,約莫50歲左右,是周克學?!?p> 賈丁一個踉蹌,不可置信的說道:“確定嗎?”
“恩恩,是?,F(xiàn)在在做尸檢了,怎么辦?”
賈丁聽聞這樣一句話,自然是知道子楠問的并非是案件怎么辦,而是該跟周一怎么說,一時之間,賈丁也愣住了,只得苦笑一聲。
“賈隊長,這是尸檢報告?!?p> “好,麻煩你了?!?p> 賈丁只覺得手中的報告猶如千斤重,子楠和賈丁兩個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先看,只是拿在手中,小童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呼喊道:“隊長,有線索了?!?p> “什么?”
“沈遇的行蹤,有線索了。”
三人拿著尸檢報告,急急忙忙的回到辦公室,小童急忙道:“周克學的拋尸現(xiàn)場,沈遇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幾人心內(nèi)驚駭不已,賈丁只驚的說不出話來:“沈遇出現(xiàn)在拋尸現(xiàn)場?”
“準確的說是沈遇的車出現(xiàn)在了拋尸現(xiàn)場。”
這個消息一下子炸得眾人震驚不已,子楠吶吶道:“會不會是被人開著他的車,這……”
賈丁聽聞這些,在顧不得許多了,只是打開尸檢報告,全身被利器割傷多達三十處,手部靜脈被割斷,頭部還有被鈍器擊打的痕跡,顱腦損傷,最后血盡而亡。
這些刺眼的文字躍然紙上,子楠小童等都氣憤不已,紛紛咒罵道:“到底是誰,居然下這樣的死手?!?p> 賈丁沉沉的說道:“從報告可以看出,周克學全身的傷口利器割傷三十多處,同時遭到了鈍器擊打頭部,最后手部靜脈被割斷,這才斷送了生命。這些都說明什么?”
“這么多的傷口,泄憤?折磨?都說的通。”子楠說著,賈丁點點頭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初送到周一辦公室的信封,指明了是要東西的,會不會是在周克學嘴里沒有找到東西的下落,這才怒從心起,造成了這么多的傷口,最后死亡?!?p> “可是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幾人紛紛的想著這個問題,但是卻都沒想出個所以然,賈丁沉默半晌道:“去查一下拋尸的車輛,是個什么情況。另外,沈歡重點排查,沈遇的社會關(guān)系也要梳理一下,我覺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朝著那個東西去的,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為今之計,只能查找拋尸路徑,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等?!?p> 兩人聽后,雖然心內(nèi)略帶疑惑,但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紛紛的開始去調(diào)查了。而賈丁則端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揣揣不安,不知此時該不該將信息告訴給周一。
半晌之后,終于打通了電話,是祁末。
“隊長,怎么呢?有什么線索嗎?”
“周克學遇害了?!?p> 祁末一頓,站起身看了看病房里面,隨后起身朝著后樓梯道走去,“怎么會這樣?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周克學被拋尸在一片蘆葦蕩邊的汽車里面,渾身傷口多達三十多處,頭部被鈍器擊打,贊成顱腦損傷,手部靜脈被劃斷,然后流血死了?!辟Z丁的語氣充滿的沉痛,祁末長嘆一聲道:“想必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兇手惱羞成怒,這才……”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重點是,沈遇的車,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拋尸現(xiàn)場?!?p> 祁末大驚,“什么,沈遇的車出現(xiàn)在了拋尸現(xiàn)場?”
“對,你沒聽錯,先前接道消息說沈遇失蹤了,但是卻出現(xiàn)在了拋尸現(xiàn)場,我有些擔心……”賈丁急聲說著,祁末的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恐慌,難道他們都看錯了沈遇嗎?
一時之間,兩人都久久的沉默了下去,祁末斟酌道:“是有監(jiān)控視頻作為佐證嗎?還有沈歡的嫌疑排除了么?”
“沒有,雖然她的供詞很完美,但是我總是覺得有問題,卻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問題?!?p> “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周一嗎?”祁末問著,著實是因自己也吃不準周一,到底能否支撐住,只得向賈丁詢問,賈丁沉默良久道:“她總是要知道的,不如……”
接下來的話祁末已經(jīng)猜到了,只是輕聲嗯了下,隨后便掛斷電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怪異,這才走出樓梯來到病房。
遠遠的便看到房門半掩,祁末蹙眉納悶,走近推開一看,病床上沒有人,祁末大驚,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伸手一探,“還是溫熱的?!彪S后來到衛(wèi)生間,也并未看見人,只是瞥見洗手臺上的病服,他伸手抓起,衣服上面?zhèn)鱽斫z絲的暖意,都預示著人并未走遠。
周一伸手打車,正欲上車的時候,祁末伸手拉住了周一的手臂,周一驚訝的看著祁末,似乎沒想到這么快便找到了她,
兩人相顧無言,周一蒼白的臉上滿是固執(zhí),祁末長嘆一口氣,司機大喊道:“還走不走了?!?p> 祁末擺了擺手,周一執(zhí)拗的看著他,眸中滿是堅毅,祁末無法,伸手將人擁入懷中,安慰道:“想去哪里?我陪你。”
“我想見他最后一面?!?p> 祁末一頓,原來周一突然的離開,竟是聽到了自己和賈丁的對話,這才急急忙忙的換了衣服。祁末點點頭,看著周一的眼中蓄滿了淚水,一時之間有些擔憂:“別哭,我們一定會找到兇手的。”
兩人來到刑警隊,門口的沈少飛詫異的看了看,“周法醫(yī)怎么來了?”
祁末微微點頭,周一并沒有說話,兩人齊齊往內(nèi)走著,沈少飛只是靜靜的看著背影,隨即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賈丁見到周一的時候,是驚訝的,隨后又開始愧疚起來,“周一,是我沒有本事,沒能早點找到你父親,我……”
“隊長,我就是想見見我爸爸?!?p> 昔日淡漠出塵的人,臉上滿是傷痛,賈丁點點頭帶著周一來到了解剖室。冰柜內(nèi),便是周克學了。
周一平生驗過的尸體也有好些了吧,從業(yè)兩三年的時間,經(jīng)手的尸體,不論是死狀多么凄厲恐怖的,在她看來,都是一樣的,可是如今,距離冰柜不過幾步之遙,于周一而言,卻恍如億萬年那般的遙遠。
賈丁輕聲道:“你父親死狀慘烈,你做好準備?!?p> 話音剛落,便準備將袋子打開,周一阻止道:“我自己來吧?!?p>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冰柜前,霧蒙蒙的冷氣散著,隔著袋子已經(jīng)看不清里面的面容了,她顫抖著手,咬緊牙關(guān)緩緩的拉開了拉鏈,頓時,那熟悉的面孔便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周一一見,眼眶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了下來,落在手背上綻開一朵花兒,祁末忙伸手扶住她,安慰道:“別傷心,小心自己的身體。”
周一只是嗚咽著,“我沒有父親了?!?p> 聽著周一反復的呢喃著,賈丁見狀忙關(guān)上冰柜,道:“快扶下去休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