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燼來扶陽島,主要是追尋薛文身上那一絲魔氣的來源。
而根據(jù)他掌握的情況,薛文是效忠于星極王的。
一個化神修士效忠于一位凡人,而那位化神修士體內(nèi)還有禁制。
這不得不令人產(chǎn)生懷疑。
即便沒有薛文的事,明燼也很想見一見這座獨一無二的城市的統(tǒng)治者。
不過,在范青洲提出將他引薦給星極王的時候,明燼并未立刻同意范青洲的建議。
他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道:“在下聽聞,星極王身邊不缺乏武藝高強之人,神威軍的將士甚至能夠與元嬰修士一戰(zhàn)。在下這點微末本事,又如何入得了星極王的眼?”
范青洲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貧道看過先生的戰(zhàn)斗,先生的步法之中蘊含易理之道,與陣法師一道頗有幾分相似。想必,先生的才學(xué)遠不止如此?!?p> 修仙界戰(zhàn)斗力最強的當屬劍修,然而,最令人忌憚的卻是陣法師。
一個陣法師,可抵千軍萬馬。
在仙界五帝之中,青域仙帝君越可算是三界最擅長陣法的存在。也正是因此,即便是素來倨傲的劍帝葉無歸也很給他面子。
不過,陣法師在修仙界很罕見,強大的陣法師更是屈指可數(shù)。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門學(xué)問晦澀又枯燥,沒有一點天賦甚至都入不了門,沒有鉆研的意志也無法堅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學(xué)習(xí)陣法的人少了,傳承就容易斷。
如今的辰元界,也只有七星宗保留著比較完整的陣法傳承。而七星宗中研究陣法的修士,十之八九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這也是為何楊天飛在化神失敗之后,七星宗仍舊在尋找他的原因之一。
一個陣法師即便失去了真元,也是極難得的人才。
明燼問道:“在下與范總管非親非故,范總管為何要幫我?”
范青洲道:“先生對星極海域想必有所了解。這里地位最高的是星極王,但王的權(quán)力也受到長老會的制約。長老會一共有七名成員,包括大言島、合虛島、折丹島、大阿島、青丘島、白柔島,以及扶陽島?!?p> 范青洲既然派了羅幕去找明燼,自然是調(diào)查過他的。
雖然他沒查到太多,但一個凡人不遠萬里來到扶陽島,又特地到朱雀斗法場跟一群修士比斗,要說不是別有目的,實在是很難令人相信。
不過,他看中的,也正是他的野心。
范青洲朝明燼淡淡笑了下,繼續(xù)道:“貧道的師父,正是扶陽長老。”
他說著,嘆了口氣,“只是,家?guī)熞粋€月前不幸仙逝。今日星極王召貧道入宮,告知貧道,過兩日便會召開長老會,商議扶陽長老的繼承人選?!?p> 他話只說到這里,明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明燼在得知薛文的兩位弟子都是元后,分別掌管著巡防隊和朱雀斗法場的時候,就有意引起范總管的注意。
他想看看,這兩位會不會爭奪長老之位。
如今的結(jié)果,可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有些不解,如果星極王只是用禁制控制扶陽長老,那么,沙海生和范青洲為何還要爭奪這個位置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對凡人的誘惑力很大,但對于前途無量的元后來說,可不值一提。
明燼藏起心中的疑問,略沉吟了下,問道:“長老之位既然是由長老會決議,閣下若是過于交好星極王,不會令長老會忌憚嗎?”
范青洲搖搖頭,“若是其他島嶼的長老的確不行,但扶陽島不同。扶陽島的歷任長老都必須效忠于星極王,這是一千年前師祖破界之時留下的規(guī)矩?!?p> 明燼恍然,“原來如此?!?p> 范青洲道:“貧道的師父門下弟子數(shù)百人,有實力競爭長老之位的,只有貧道與沙師兄。沙師兄與貧道都是元嬰后期,但若是真比斗一番,貧道有七成把握取勝。不過,沙師兄當過王的老師,與王的交情非同一般?!?p> 明燼有些不解,“在下人微言輕,恐怕很難讓星極王改變主意。”
范青洲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道:“先生不必多做什么,只需隨貧道去王宮見星極王一面,剩下的,貧道自會解決。如何?”
明燼看著遞到眼前的酒杯,笑了笑,伸手接過,“如此,在下祝范道長得償所愿?!?p> 白玉酒杯輕輕一碰,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
夜已深,王殿的燈火還未熄滅。
星極王正在批閱奏章,王冠上的珠簾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
侍女輕手輕腳的換了一杯熱茶,又悄無聲息的退到一旁,拿起蒲扇輕輕的扇著風。
沒一會兒,守在殿門口的侍衛(wèi)快步走進來,單膝跪地道:“王,范總管求見?!?p> 星極王手中的筆頓了頓,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范青洲一心向道,連朱雀斗法場都是勉為其難的接手的,平日里非詔絕不入宮,而今早她才見過他,這時候他求見,會是什么事?
星極王心中困惑,面上卻絲毫未露,連目光都未從奏章上移開,開口只說了一個字:“進?!?p> 侍衛(wèi)躬身應(yīng)了,退出去請范青洲進殿,順帶關(guān)了門。
范青洲站在王座之下,微微躬身,“貧道范青洲,問吾王安康?!?p> 星極王放下筆,將奏章放在一旁,抬手示意他起身,道:“范道長深夜來此,可是有事?”
范青洲道:“回王的話,近日朱雀斗法場來了一位奇人。他是煉氣區(qū)的參賽選手,是一個凡人,卻打敗了一位半只腳踏入筑基期的修士。”
凡間也有武道高手,而煉氣期的修士大多都不善實戰(zhàn)。凡人打敗煉氣修士這種事,在扶陽島并不少見,巡防隊甚至還有不少可與筑基修士一較高下的小隊長。
星極王道:“那人有何過人之處?”
范青洲道:“他的武學(xué)之中糅合了陣法之道,是個精通周易之術(shù)的高手?!?p> 星極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一絲驚喜,身體微微前傾,“他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何處?”
范青洲躬身行了一禮,道:“那人名叫瑾七。貧道斗膽,已經(jīng)將他帶入王宮,現(xiàn)在就在殿外。王可要請他進來?”
星極王聞言,反倒平靜了下來,沉默著看了他許久,眼中帶著幾分探究之意。
范青洲站在原地,微微垂眸,頗為坦然的承受著女王的目光。
良久,女王嘴角微抬,似笑非笑,抬手道:“冷杉,帶他去群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