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燼和幽華還未出去,外面的人就已經(jīng)進來了。
那位身穿黑袍的真仙直沖他們的方向飛來,見到幽華的時候,神情微微一變,“弱水神女?您怎么會在這里?”
幽華彎著嘴角笑了笑,“原來是阿誠啊。”
這位名叫阿誠的真仙,飛升的時間比長離早,原本是青域的一個小兵。在長離成為天仙之后,就一直跟著他,起先是親兵,后來是護衛(wèi)兼管家。
阿誠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太失禮,連忙行了禮,“殿下,不知可曾見過我家仙君?”
幽華正點頭,天邊又飛來幾道白芒,卻是顧衡趕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尚家的人。
眾人見這位高人對幽華如此恭敬,都頗為詫異,尤其是顧衡。他猜到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卻沒想到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不可測。
幽華見到他倒是挺高興,道:“這里是七星宗的地方吧?那邊有個姑娘,她可能需要在這里多呆一會兒,你可別為難人家?!?p> 顧衡拱手應(yīng)是,“不敢?!?p> 四下里看了看,見到了不遠處正發(fā)呆的女子,卻沒見到云缺前輩,便問道:“不知云缺前輩在何處?”
尚家的人也連忙問道:“還有我家少主呢?”
幽華伸手,手心里躺著一朵白色的小花,道:“在這里?!?p> 她說著,兩星光點自花心飄出,分別朝阿誠和尚家的那位修士飛了過去——
飛到一半,那光點就驟然變成了大活人,朝兩人壓了過去。
阿誠頗有經(jīng)驗的提前做好了準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自家仙君。尚家那位就比較慘了,直接被尚乘升給撲得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下去。
明燼問道:“顧兄,不是外面形勢如何?”
顧衡這才注意到他戴了面具,雖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問,只道:“比較緊張,不過,還沒打起來。”
明燼又問:“華裳姑娘呢?”
顧衡道:“挺好。”
明燼道了謝,幽華拉著他正準備離開,就聽見阿誠叫了一聲——
“殿下,稍等。”
阿誠將自家仙君交給顧衡,拱手行了禮,問道:“殿下可否告知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幽華眨了眨眼,正想著該如何解釋他一個真仙無法打破大乘修士的結(jié)界這種事,就聽見一旁的明燼開口道:“是魔界。”
阿誠怔了怔,“魔界?這怎么可能?”
明燼道:“那只黑貓說,她的主人是魔君。”
阿誠睜大了眼睛,黑貓?明燼魔君的靈寵?那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比仙帝還傲慢的貓妖?
可是,魔界不是封印了嗎?
明燼道:“那黑貓是個夢修,是通過那位大乘修士的夢境來到這里的。哦,對了,她知道你也來了,讓我給你帶句話,說有本事今晚睡覺的時候弄個夢石枕,她要好好給你算算萬年前的那筆賬?!?p> 他說著,十分好奇的問道:“閣下得罪過那只黑貓嗎?可千萬要小心啊,她可是非常記仇的呢。”
明燼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阿誠一時間還無法消化,只胡亂的點了頭,心思卻是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明燼忍著笑,朝顧衡幾人點了點頭,便跟幽華一起離開了。
出了天息界,幽華問道:“你說出小白的事,會不會有麻煩?”
明燼道:“沒事。就算五位仙帝出手,在夢境中也不一定是小白的對手?!?p> 幽華道:“一萬年的時間,仙界好不容易降低的警惕,這下又該對魔界心生警惕了。帝丘那邊肯定會加強防備,還有業(yè)焰之?!?p> 她說到這里,看了明燼一眼,神色略緊張,“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轉(zhuǎn)生了?”
明燼怔了一瞬,笑笑:“放輕松,沒事的?!?p> 幽華點了點頭,心情奇異的平靜下來,眨了下眼,道:“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沒事,有我在呢?!?p> 她想通了,又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拉著明燼的手,道:“走,去找阿裳。她見到心上人,一定會很高興?!?p> “小花?!?p> 明燼卻突然拉住了她,似乎想要說什么,然而,在對上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的時候,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最后只伸手摘了面具,揉了揉眉心,道:“沒事,我們先去軍營。”
……
幽華在去軍營的路上就已經(jīng)把洛夕等人叫醒了。他們都還記得在天息界發(fā)生的事,只不過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有些不真實。
——那本身也就是一場夢。
明燼道:“沒時間等你們了,黎國和燕國快打起來了?!?p> 洛夕果然瞬間就清醒了,問道:“怎么回事?”
明燼簡單的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又問道:“若是你們回去的話,這場仗能打起來嗎?”
輕騎隊聽到要打仗倒是氣勢高漲,“打就打,怕什么?有頭兒和先生在,咱們鎮(zhèn)北軍還怕它們燕狗不成?”
洛夕與葉念一卻是對視了一眼,沉默了許久,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無奈與落寞。
黎國與燕國的恩怨由來已久。
在二十年前,天息山頗不平靜,而黎國因為剛建國不久,在燕國與幽國的夾縫中生存,頗為艱難。
燕國尚武,因為天池尚家的存在,武將幾乎都出自天池尚家,雖然沒有靈根,但比之尋常武者也是高明很多的,而很多無法筑基的外門弟子也因此選擇了參軍。
至于幽國,也有個神秘莫測的玄一門。不過,他們比較低調(diào),就是墻頭草,那邊強大了,就與另一邊聯(lián)合抵制。
這些年,黎國多年風調(diào)雨順,國力漸盛,而且,自從十多年前洛夕和葉念一加入之后,鎮(zhèn)北軍雖說不上常勝,至少是從未吃過虧的。
但是呢,這也產(chǎn)生了新的問題。
鎮(zhèn)北軍的主帥是平州大都督,洛夕是主將。不過,這些年來,因為洛夕卓越的戰(zhàn)績,大都督那個主帥算是名存實亡,基本上常年都呆在都督府,偶爾才去軍營視察走個過場。
問題就在于,主帥是皇帝的人。
京城偶爾也有傳聞,說鎮(zhèn)北軍成了洛夕的私軍。從前,因為洛夕與鞏家的關(guān)系,皇帝即便有所不滿,也不過一笑了之。但如今不同,鞏家不在了,黎國也強盛了,皇帝難免會有些想法。
黎皇這次看似是想為洛夕等人報仇,實際上是想借機收回兵權(quán)。
另外,燕國方面,因為皇權(quán)與軍權(quán)的分割、軍隊內(nèi)部的爭斗,這些年也漸漸的暴露出不少問題。其他人怎么想的不知道,至少燕皇是不想打仗的。
所以,之前顧衡才會說,決定這場仗要不要打的關(guān)鍵在于黎國。
到了軍營附近,小白船落地,洛夕也葉念一率領(lǐng)著輕騎隊下船。臨走的時候,洛夕請他們再次稍等,道:“我等會兒就出來,跟你們一起去無終城?!?p> 葉念一拱了拱手,道了謝,又道:“放心吧,這場仗打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