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來了?”
車輛來往的大道,人形穿梭。
紀瑾的疑惑卻沒有隨著此起彼伏的鳴笛淹沒在茫茫燈火中。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and,你們這三角戀的關系也太惡俗了吧。”
紀瑜雙手環(huán)在胸前半靠在車上,斜眼看向車窗里的人影。
紀瑾一愣,望著她。
“你知道的太多了?!?p> 紀瑜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我回去了,明天記得給我打電話?!?p> “嗯?!?p> 繁星灑滿大道,紀瑾看向人潮涌動的街角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紀瑾前來接人紀瑜便在家做好的完全的準備。
紀瑾開車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紀瑜都已經在路邊供人休息的長椅上坐了有十幾分鐘。
看見熟悉的車型她招了招手。
汽車駛近,坐在駕駛位上的紀瑾搖下車窗,看著已經從凳子上站起身并擺出躍躍欲試姿態(tài)的紀瑜。
她穿著一件純白的露腰短T,下身搭配了一件寬松的闊腿牛仔褲,腳踩一雙平底運動鞋。
別的不說,單單是那頂反扣在頭上的墨綠色棒球帽就足夠引人注目。
“你倒是勤快?!?p> 紀瑾坐在位置上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從她走近拉開車門,再到關好門窗,視線一刻也沒從她頭上的那頂帽子上離開過。
“過獎。”
斑駁的陽光穿透偶有間隙的林葉如神明降世籠罩著前行中的車輛。
紀瑜看著一塵不變的的街道心中有感,順手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紀瑾在等紅燈的時刻才突然意識到當天是工作日,順嘴問了一句坐在后座的人。
“你們報社放假嗎?”
“沒啊,只不過上午有空我就請了個假,下午還得接待個新同事?!?p> 后面的一排車輛等得心慌連連按喇叭,人行道上的過路者一個接著一個慢悠悠的不停。
紀瑾找準時機踩下油門往另一條路上開去,離遠了喧囂的十字路口。
“你那個朋友是你的同學嗎?”
“算是吧。”
對方的含糊應答令紀瑜不由得想起當初紀瑾在家族中流傳的不滅神話。
紀瑾成績優(yōu)異,自小就展現(xiàn)出了不同于常人的一面,加之他懂得察言觀色所以更能夠在人際交往之中處于不敗之地。
正是因為這些,他在讀書期間利用休息時間在家自學,從而在期末的??贾腥〉昧瞬环频某煽?。
后面他又主動向校方申請?zhí)?,每每都被應允,這種條件在九年制義務教育當中無異于特殊優(yōu)待。
每到一個新的班級他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和同班男生處成過命的交情,同時也不忘撩撥幾個春心萌動的小女孩。
作為他的妹妹,紀瑜自然受盡了多方照顧。
就算后面紀瑾提早畢業(yè)離開,可她身邊還是不乏狗腿獻殷勤的男男女女。
到了約定好見面的茶館,一個穿著深藍色旗袍的標志店員面帶微笑將兩人引進提早定好的包間。
‘友來茶館’坐落在濕地公園附近,從紀瑜所坐的位置向窗外望去正好能夠瞧見波光粼粼的湖面。
微風輕拂,泛起陣陣漣漪。
在湖邊打鬧嬉笑的大人孩童不在少數(shù),也有牽著寵物出來遛彎的閑云野鶴。
小小的一方角落蘊含了快餐社會中的慢態(tài)度。
就在紀瑜托著下巴靠在墻邊欣賞窗外美景的時候,門口的珠簾因為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她抬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運動套衫的男人,青春洋溢。
男人先是朝著紀瑜笑了笑,兩個酒窩深邃。
而后才又和紀瑾打招呼。
隨著公道杯中的濃郁茶湯緩緩流入擺放一側的品茗杯,紀瑜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面前的兩個男人相談甚歡,紀瑾不時的看向坐在對面的紀瑜。
陳滿順著他的眼神看過來,正對上了紀瑜清澈的眼底。
“紀瑜現(xiàn)在應該已經研究生畢業(yè)了吧?!?p> 他端起已經移到面前的杯子,先是放在鼻尖聞了幾秒,而后才又將杯口送到嘴邊。
“大學畢業(yè)有幾年了?!?p> “哦~”
他拖長了尾音,每說一句話都要用著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紀瑜。
“出國幾年回來,沒想到你都長這么大了?!?p> 對方如同長輩口語的關照令紀瑜只能干笑。
“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一和我對視就會臉紅的小姑娘了?!?p> 紀瑜在心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都多少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他怎么還能拿出來說呢。
“對了,聽你哥說現(xiàn)在你也是記者了?”
他的眼光不懷好意,每每看見都會令紀瑜聯(lián)想到逢年過節(jié)七大姑八大姨問起自己成績時的場景,邪惡且八卦。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緩緩說道。
“嗯,我在云城日報工作?!?p> 陳滿咻的眼前一亮,好似就在等著她說這一句話。
“巧了,我剛好要去那里任職,要不你以后就跟在我的手下吧?!?p> “哈?”
紀瑜一頭霧水,一直在旁邊看戲的紀瑾也忍不住進來摻和一腳。
“陳滿不久前獲得了普利策獎,之前又作為國家地理雜志的專欄作家接受了新聞采訪,跟著他絕對沒錯。”
紀瑜看向頗為自豪的當事人,瑟瑟發(fā)問。
“普利策?你確定你還是中國人?”
陳滿抱臂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當然。”
“可你都有這樣的成績了,怎么還屈尊呆在云城呢?”
紀瑜捫心自問,她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可她八卦起來就不是人。
面前多年未見的學長身上涌動著太多的謎團,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秘密等著她去發(fā)掘。
“因為,想回歸本我?!?p>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濃縮了多種場景下的榮譽發(fā)言。
紀瑜感覺當下的情形似曾相識,卻總是難以和其他的思緒分辨來開,直到當晚回家躺在床上,她才猛地記起。
這不就是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面對記者的提問信口拈來的一句隨意說辭嗎?
正所謂山珍海味吃多了弄點清淡的素雅小菜來改善胃口。
而對方無論如何紀瑜這種人卻都只有旁觀的份,因為只有站在頂峰的強者才有資格高談闊論,即便是違心或者粉飾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