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紀瑜鬧脾氣沒有去參加飯席,所以散伙后便自己騎車回了家。
平常開車都要花20分鐘左右才能到的地方,她半推半騎的走完了全部路程。
回到小區(qū)門口紀瑜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每走一步她甚至能夠瞧見豆大的汗珠掉在地上幻化出的雪花模樣。
她揉了揉眼,懷疑是中暑出現(xiàn)的幻覺,推著單車到了陰涼幽暗的車庫中,被灼熱的太陽曬的皮膚刺痛的感覺才稍有好轉(zhuǎn)。
她照常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占用一個停車位后安心回到從紀瑾那里無限期借用的房子,不用開門都能夠聽見從里面?zhèn)鞒鰜砥蛊古遗业拇螋[聲。
“紀瑾?。 奔o瑜推開門朝著客廳大吼了一句。
“干嘛?”他頂著滿頭白絮,手里拎著一個泄氣的枕頭,生氣的樣子顯然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紀瑜給嚇了一跳。
她靜下來看見屋里的盛況,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斃命。
滿地飛絮,四處飄散的純白羽毛此起沉浮,而罪魁禍首毫無愧色,仍在和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嬉笑打鬧。
“你是來拆遷的嗎?”
紀瑾斂起笑容,將已經(jīng)空癟了的枕頭套塞到女孩手上,小心邁著步子來到她的跟前。
“我是來驅(qū)逐出境的,紀瑜,你的好日子到頭了?!?p> “你在發(fā)什么瘋?!?p> 她躲開和紀瑾的正面交鋒,繞到廚房的位置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紀瑾跟在她的身后,趁著客廳里的女孩收拾房間的空隙拉上了廚房的門。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在這兒住了,這小妞沒錢交房租,我決定讓她搬到這兒來?!?p> 杯子都已經(jīng)送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被紀瑜放回了桌上。
“你開玩笑呢?”
紀瑾示意她小聲著點,千萬別被外面的人聽見了,不然還以為自己沒有點家庭地位。
“明天老頭過生日,你借著慶生的由頭不就可以重回家門了嗎?”
“我本來就沒離開過,況且這事我不同意,我都已經(jīng)交你房租了?!?p> 當初為了在也外有一個安身的住所,她自打知道紀瑾偷偷買了房的那一刻起就好說歹說死纏爛打,最后以每月幾百塊的價格入住了幾百平方的四室一廳。
后面怕他反悔自己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于是紀瑜一交就交了幾年的租金,現(xiàn)如今一半的期限都還沒到就要她收拾鋪蓋走人,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紀瑾就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那你想怎么樣?”
“你給我買套房?!?p> 紀瑾二話不說立馬起身,一把把椅子推了進去。
“我去找老頭坦白?!?p> 紀瑜趕在他前面堵住了去路。
“等下等下,還有第二種?!?p> 紀瑾抱臂靠在餐桌上,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你叫她走,我既往不咎。”
紀瑾咬牙,伸出食指指向紀瑜,結(jié)果被對方一掌拍掉。
“行,你給我等著?!?p> 總有一天也要讓她嘗嘗時刻被人壓制的感覺是什么滋味。
紀瑾帶著女孩離開后,房間里又恢復(fù)如常,少了些歡騰的人煙氣。
她看著滿地的垃圾默默不語,最后給保潔公司打了個電話請求派人來打掃。
去廁所洗完澡出來后,沒過多久門口就響起了按鈴聲,她披著一件及膝的外套小跑去開門,前來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看見她則是滿面笑意,熟絡(luò)的問候聊天。
紀瑜閑的無聊,便趁著她打掃的這段時間回到屋子里小憩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房間里的光亮都已經(jīng)暗了幾度,拉開窗簾屋外也是黑壓壓的一片。
狂風(fēng)席卷著細瘦的枝條拍打上青嫩的枝葉,空氣中混雜了泥土的腥香,紀瑾趕在她睡覺之前打來了最后一通電話,要她在紀父生日當天準時出席,并且不能使性子。
紀瑜掛斷電話,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本想靜下心來細聽雨點拍窗的淅瀝,奈何窗簾太厚什么也沒聽見只得靠著想象郁郁而眠。
紀瑜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都已經(jīng)到了下午,可昏暗的天色令人不明朝夕。
她去衛(wèi)生間作了簡單的洗漱,然后回到臥室花費了些時間挑選合適的衣服,最后拉開臥室遮光的窗簾。
從屋內(nèi)往外望去,雨還在下,大有傾盆瓢潑之勢,紀瑜出門前往外套了一件卡其色風(fēng)衣保暖,最后拎著從街邊買來10塊一把的雨傘下了樓。
紀瑾的車就停在小區(qū)門口,紀瑜大老遠望見朝他找了個手。
原本在發(fā)呆的紀瑾看見她后便調(diào)轉(zhuǎn)車頭開的遠了些,紀瑜躲在傘下哆哆嗦嗦的追過去后開門上了車。
撲面而來的暖氣總算是讓被凍得半死的紀瑜回了口血,她將傘在外甩干后便收腳進來順帶關(guān)上了車門。
隨著窗外的風(fēng)景在她眼底不停變換,身后的小區(qū)也越來越遠,紀瑾板正了后視鏡從里面瞧她,然后又在紅燈的時候側(cè)身過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指著還沒放下去的褲腿問道。
“你是要插秧嗎?”
紀瑜看了一眼自己腳下,毫不示弱的回懟了句。
“你也沒告訴我是來走秀的啊?!?p> 她現(xiàn)在這一副樣子,要怪就怪當天的雨下的太大,為了防止走路帶起地面的雨水濺濕了褲腿,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紀瑾微微嘆氣,不再與她爭論,云城的交通擁堵享譽全國,他不時的抬手看向表盤里的針尖指向,時間越久,浮現(xiàn)在他臉上的焦急也愈發(fā)明顯。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紀瑾雙手放于方向盤,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逐漸疏通的道路。
拿著手機翻看最新消息的紀瑜并不理會,待到回過神來才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一句:“嗯?!?p> 因為她的隨意應(yīng)答,這場本就沒什么營養(yǎng)的談話被臨時中斷。
汽車穿梭在茫茫煙雨之中,就在紀瑜沒心注意風(fēng)景專注于手頭上新出的八卦的時候,車都已經(jīng)開進了地下車庫。
紀瑾熄火后開門下車來到紀瑜靠近的一邊,然后學(xué)著電視里迎接富家小姐的模樣為她開車門。
“小姐,請下車?!?p> 紀瑜收起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他這一副反常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驚,于是連忙蹭到另一邊自己開門下了車,最后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還不忘挖苦一句。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