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錢的問題，顧明云想了兩天。
最后決定不能找以前的朋友借錢，雖然借錢能解燃眉之急，但是如果她都還不上賀黎，那她顯然也是還不上朋友的，那樣不但欠了錢還欠了人情。
而和同齡的朋友比起來，她覺得賀黎的經(jīng)濟(jì)基礎(chǔ)要牢靠很多。
所以還是欠他的吧，心理壓力會小一些，畢竟她也不是毫無理由就摔了他的單反相機(jī)，他也是有責(zé)任的。
顧明云后來和陸笙商量著以后要不要就回家自己做飯吃，能省一點是一點，那種還沒干什么就吃一吃大餐犒勞自己的想法不能再有了。
她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可以看視頻學(xué)，從最簡單的做起，只要能先果腹就好。
于是這之后顧明云和陸笙去逛超市的頻率就增加了，慢慢地她們也摸出了規(guī)律，商場地下的大型超市一般到了夜里十點鐘就會關(guān)門，從九點鐘之后就會有大量的蔬菜和水果打折。這些一般是放到第二天就會不新鮮或者賣相不好的東西，急需處理掉，但是質(zhì)量和口感還是很好的。
她們很大程度上就靠這些維持生活。
時間久了，顧明云也漸漸摸索出了一些門道，比如說如何將土豆絲切均勻，不知道開多大火的時候就開小火，這樣無論如何都不會糊底。
再比如說，自己做飯是可以精確控制能量攝入的，從此遠(yuǎn)離多油多糖的生活，進(jìn)入健康飲食的模式，不必?fù)?dān)心會發(fā)胖。
她們經(jīng)常做飯做多了就會叫多吉一起吃。
多吉跟她們吃了一段時間的飯之后，拍拍肚皮說：“唉，我現(xiàn)在吃的太健康了，可樂和炸雞都不愛我了！”
“那你還不快感謝你的顧大廚！”顧明云笑嘻嘻地戳他。
與此同時，新的排練也開始了。
只不過他們?nèi)齻€都是演的配角，說得不好聽些叫龍?zhí)?，就是那種沒有固定角色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工作，連名字都沒有。
顧明云心里知道像高雅藝術(shù)進(jìn)校園活動時那樣的好事純屬幸運，若不是漂亮的臉蛋在第一時間把她推了出去，否則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來擔(dān)任那么重要的角色。
但在其位謀其政，排練是絕對不能馬虎的。
她得拿出專業(yè)的態(tài)度來，盡快擺脫年紀(jì)小，沒經(jīng)驗這些標(biāo)簽，這對她的工作來說很重要，她只有拿出讓人信服的水準(zhǔn)來，團(tuán)長才會放心的讓她挑起女主角的大梁。
好在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努力，顧明云和林熹微的關(guān)系取得了實質(zhì)性的進(jìn)展，林熹微開始表達(dá)了她對顧明云的認(rèn)可，也不吝于教她一些實際的東西。
顧明云甚至借此機(jī)會接觸到了女主角全部的曲譜，可以跟著練一練。
轉(zhuǎn)眼《茶花女》的排練已經(jīng)接近尾聲，顧明云的空閑時間多了許多，因為主創(chuàng)們都忙著做宣傳，尤其是賀黎和林熹微兩個主角簡直要忙飛了，而他們這些閑人則無所事事的胡思亂想著，想著等哪天我演了主角就怎么怎么的。
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大家在劇院里帶妝彩排。
顧明云站在側(cè)臺候場的位置，身邊站著很多人，都是和她一樣的群演，臺上賀黎和林熹微在深情對唱，俊男美女十分登對，在聚光燈的照射下更顯得光環(huán)圍繞、有如天降之子。
顧明云默默地看著，歌劇院很大，觀眾席上沒有人，一片黑寂，全場就只有舞臺上那一小片地方是亮的。
那是焦點，而焦點處的兩人自然而然的站在那里，仿佛他們就應(yīng)該站在那里歌唱。
那是多么讓人向往的位置，站在黑暗里的人仰望光明，幻想有一天自己也可以站在舞臺上中央成為焦點。
顧明云突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多像那撲火的飛蛾，她無法克制自己追求的本能，只能小心地祈禱自己在這過程中千萬不要折了翅膀。
他們足足排了兩遍，確認(rèn)設(shè)施和服裝都沒有問題之后，終于結(jié)束了。
顧明云他們迫不及待地跑去后臺卸妝換衣服，演出服實在是太悶了一些，顧明云出了一身的汗。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賀黎和林熹微才并肩走回后臺，之所以這么晚回來是因為他們不放心，剛才又留下走了一遍流程。
林熹微身上穿著那一件白色的山茶花裙子，也就是顧明云之前穿的那一件。
活動結(jié)束之后，洪梅梅找齊了蜀繡的工具，又在裙擺處繡了幾朵紅色山茶，加上原來那一朵一共七朵。
有了充裕的時間之后，這些花便繡的更加精致了，洪梅梅甚至用了真金的線去做修飾，在燈火流轉(zhuǎn)之下呈現(xiàn)出閃耀奪目的金屬光澤，顯得貴氣非凡。
他們兩個交談的內(nèi)容顧明云并不關(guān)心，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件裙子上頭，她沒辦法克制自己駐足觀望，好像用視線就能將它撫摸一遍似的。
這時一個男同事突然把腦袋探進(jìn)來說：“熹微姐，外面有人找你有急事，她說是你的婆婆！”
林熹微聽到這話的瞬間臉色就僵了，匆匆對賀黎交代了兩句便往外走。
而顧明云的目光則是追隨著她心愛的裙子一起走的，賀黎想了想也跟著出來了。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傳說中的婆婆竟然已經(jīng)到了后臺的走廊里，后面跟了兩個人，皆是保安的打扮，兩面愁容，想攔她又?jǐn)r不住的樣子，只好跟著。
那婆婆來勢洶洶，一身理直氣壯的架勢生生將后頭兩個劇院的保安逼成了她家小嘍啰的既視感，誰見了不嘆一聲佩服！
她雖然走起路來精神抖擻，但不妨礙她身上明顯的蒼老感。
這種老人一向最嚇人了，你看著她好像老得不行了，但她又很精神很有勁，可她若是故意裝一裝碰個瓷，旁人就是長了八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這也是保安不敢碰她的真正原因，誰知道下一秒她會不會突然往地上一倒就昏過去？
婆婆在林熹微面前站定，神情傲慢如同太后。
“媽，你怎么來了？出什么事了嗎？”林熹微面對老婆婆時氣勢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
婆婆冷哼一聲，那話像是從鼻孔里說出來的一般，“我來看看你，看看我的好兒媳婦每天早出晚歸都在忙些什么，竟然為此堅持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