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在眾多人的仰望,愛慕,鄙夷,等神色中,揮袖離去。
左淑雅掩面而泣上了馬車。錦繡布莊門前恢復(fù)了往日的熱鬧。馬車?yán)锏墓媚飩兿铝笋R車進(jìn)了錦繡布莊,圍觀的人漸漸散開,只剩下幾個閑人躲在墻角,興趣盎然的談?wù)撝鴦倓偘l(fā)生的事情。
霽月的馬車直接回了永城侯府。
崔氏聽到仆婦稟報大姑娘回來了,從霽月出門一直吊著的心終于落到了底。
“去門口看看,霽月到哪了?”崔氏吩咐道。
“是,夫人。”
崔氏身后的紫霞疾步出了門。崔氏時不時的朝門口瞧。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擦拭博古架。
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惹得崔氏心煩,崔氏煩惱的揮手:“下去?!?p>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退下去。
崔氏透過窗戶望外看,窗外光禿禿的石榴樹枝上,兩只麻雀嘰嘰咋咋的叫得熱鬧。
崔氏不耐煩的站起來,踱著小碎步,不時瞄一眼窗外。
“夫人,大姑娘回來了,已經(jīng)到了垂花門?!弊舷家宦沸∨芑貋恚鴼饣胤A。
崔氏步子一頓,眉頭一松,疾步朝外走。
“夫人,斗篷!”
馮嬤嬤拿起木施上的斗篷追了出去,給崔氏披上,崔氏手系著衣帶朝外走。
崔氏沒出院門,遠(yuǎn)遠(yuǎn)的霽月看到院子里朝她走來的崔氏喊道。
“娘!”
崔氏快走幾步,一把抓住霽月的手,緊張的把霽月打量了一遍,才問道:“怎么回來得這么早?出去沒什么事吧?沒遇上田姑娘吧?”
田姑娘又沒調(diào)查她的行蹤,她們哪會這么巧就遇上。霽月心里嘀咕道。
“沒遇上田姑娘?!膘V月拉著崔氏的手,崔氏的手微涼,“娘,快進(jìn)屋吧,小心凍著。您看您的手都是冷的?!?p> “哎!哎!進(jìn)屋,進(jìn)屋。”崔氏摸摸霽月的手,霽月的手因為有暖爐,烘得熱乎乎的。門簾掀開,屋里一陣熱浪撲過來,暖和如春。
崔氏解開系帶,紫霞接過去,晾在木施上。小丫鬟們快手快腳的重新上了茶。
“買了些什么?”崔氏問道。
“買了布料。”
“怎么沒買點其他的,首飾怎么不添兩件?”
還不是遇見了慎王,要不然,她哪會這么早回來。霽月心道。
“在錦繡布莊遇到了慎王,慎王攔住了路,彩蛾推擋了慎王,女兒這才離開。后來,就沒再逛街,怕再遇到慎王?!?p> 崔氏愣住了。
慎王想干什么?
彩蛾推擋慎王?
她是說過,讓彩蛾跟著你,如果,有人冒犯,讓彩蛾打過去。
可,可,她不是說讓彩蛾推擋慎王!
“慎王?”崔氏面無表情的面孔,喃喃的問。
“對,慎王?!膘V月點點頭,看了一下崔氏的神色,似乎無大礙,她繼續(xù)說道,“慎王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攔住我說話。女兒想,我與他素來不熟,便認(rèn)為與慎王少些牽扯比較好。所以,才讓彩蛾推開了慎王,女兒好離開回府?!?p> 霽月講述了一遍遇到慎王的過程。
推開慎王?先行離開?
崔氏聽得一陣膽顫!
我的女兒,我該說你膽大,還是該說你傻?
你竟然敢推開慎王,先行離開。
崔氏愣愣的瞧著霽月,不知道該講什么。
霽月看著崔氏的楞楞的模樣,霽月對于崔氏又有了一層認(rèn)知。
崔氏不清楚慎王的為人,永城侯府大概也是不想對上慎王,但,也談不上怕慎王。
永城侯府似乎有些底氣,不知道這底氣從何而來。
這是霽月不明白的。不明白,但,這并不妨礙霽月對外該有的態(tài)度,對事該有的做法。
人應(yīng)該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才能做好人做好事。沒有能力那就不能辦做不到的事情。
霽月逗留了一會,回了翠鳴院。
慎王為什么莫名其妙的擋住寧霽月的路?
霽月試探的問起了丫鬟與寧嬤嬤。
“今日遇到慎王的事情,想來有些奇怪,”霽月望著大丫鬟薄荷,說,“我不記得,我曾與慎王有過接觸。”
薄荷還沒說話,紅豆搶先回道:“慎王?姑娘跟慎王從來沒說過話?!?p> 寧嬤嬤也皺起了眉頭,說道:“今天的事確實是有些奇怪,慎王攔住了姑娘,卻不說緣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慎王攔著姑娘?為什么呀?”紅豆早上沒跟出去,不知道早上發(fā)生的事,她好奇的問。
“就是不知道才說奇怪呢!你這腦子里面是空的吧!”寧嬤嬤不客氣的批評道。
紅豆歪著頭,傻乎乎的笑。霽月看著紅豆傻乎乎的樣子,抿了嘴。屋里的丫頭們見狀,都跟著笑起來。
“紅豆你吃飯都吃到哪里去了,個子不長,腦袋也不長?!贝盒诱{(diào)侃道。
紅豆胖乎乎的小手摸摸腦袋,更是惹來一陣大笑。
遇見慎王的事被岔開了。誰也沒在意,只以為,慎王是心血來潮,因為,慎王以前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人。
有次,慎王逛到西鳳街,聞到一股清香,追著香味過去,到了太傅門前。敲開了太傅家的門,原來是一顆百年桂花樹,慎王直接命人把樹挖走,種在了王府院內(nèi)。
太傅氣得病倒在塌,第二日,告狀的折子就到了御前。
皇上把慎王叫到跟前,責(zé)備了一翻,讓他把桂花樹還回去。
桂花樹被還了回去,可是,移來移去的桂花樹卻枯死了。
太傅氣病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慎王被責(zé)令關(guān)在王府,面壁思過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王府里又是請南北口味的廚子,又是請各個戲子班子,又是抬進(jìn)了紅袖坊的花魁。
每日都能聽到王府里傳來的鑼鼓聲。
自那后,慎王的浪蕩不羈之名眾所周知。
皇帝也懶于管慎王,慎王自此逍遙自在。慎王再做出出格的事,也似乎是小巫見大巫,不再令人覺得奇怪與憤恨。
不過,霽月卻知道,慎王從來沒有亂殺過一個人,他人對他的無理,輕視,乃至于嘲笑,也常置之不理。
霽月不清楚慎王是何樣的人,但,霽月知道,慎王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不是一個陰險的人,也不是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