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果然在后頭。
黎夭夭瞠目結舌,她看著臺上搔首弄姿的男人們,啞口無言。
她讀的話本里只有青樓女子與恩客的纏綿悱惻的愛情,還是頭一遭知道男子也會入青樓。
是她狹隘了。
臺下的氣氛炒的火熱,耒溪風尚開放,男.妓不多見,卻頗受時人追捧。
氣氛達到最高時,筠娘上了臺,揮退了男子們,臺下頓時轟吵起來,筠娘卻側(cè)身退至邊上,一個蓋著黑布的半人高左右的箱子被四位漢子搬了上來。
“這就是我給各位準備的壓軸好戲。”筠娘輕輕一笑,目光狀似不經(jīng)意掃遍全場,在觸及到東南方布棚某處時笑容加深了些許。
穩(wěn)了。
真正的好戲就要開始了。
月色如鉤,夜涼如水。在場的人卻心頭一片火熱,這般隆重的出場,箱中之人定不是凡品。
黑布拉開,眾人才看清這原來是座鐵籠,里頭一白衣男子單膝跪坐,微微低著頭,不發(fā)一言。
鐵鏈從角落延伸,扣住了男子的手腕和脖子,男子的面龐冷雋無暇,眼若琉璃般剔透,長發(fā)鋪陳在白衣上,凌亂卻有種奇異的美感。
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氣,嘆出了眾人此時的心聲:“當真美絕。”
黎夭夭眉頭一皺,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和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動聲色問道:“這還不夠好看嗎?”
小姑娘回頭看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看向臺上男子,認真比較一番,隨口道:“他是極好看的,但和尚你可能更合我眼緣吧?!?p> “可他我見過的?!辈粌H見過,還牽連男子墜了湖。
“他的身體沒事嗎?”黎夭夭有些擔憂的皺了眉頭。
昨日只給他渡了靈力,沒等到他清醒,黑羽前輩說凡人易折,他到底是溺了許久的水,也不知他身體到底如何了。
和尚揚起的嘴角又放下,冷冷淡淡瞥過去。
又有什么劇情他錯過了???
小狐貍不僅認識這陌生男子,還出言關心?
“你何時認﹉﹉”
“大家伙兒可看清楚看仔細了?這身姿稱得上是極品,相貌也是萬里挑一人間少見吶!”
筠娘的出聲打斷了和尚未說完的話。
他眼神微沉,面色少見的不虞。
眾人的目光肆無忌憚扎在跪坐的男子身上,心思不正之人淫邪的目光好像要把他衣裳扒光似的。
男子身姿不變,湊近了才感受得到他周身的低氣壓。
隨著場面越來越熱鬧,筠娘笑容不再自在,逐漸僵硬。
都怪如影這個缺根筋的狗男人想的狗點子﹉﹉
背后煞氣好重!
她惡狠狠的瞪向如影藏身之處。
貓在湖里的黑影猛然打了個噴嚏,又往下縮了些許,心里感嘆著自己的敬業(yè)。
筠娘:……
她不該信這個煞筆的腦袋能想出好點子的。
臺上氣壓極低,臺下熱情高漲。
黎夭夭摸摸下巴,據(jù)她觀察,那人除了臉色白了點,看著也沒感冒,應該是身體沒事。
真的可憐,眼都瞎了還要出來賣藝,最慘的是他還什么都不會,前幾個男.妓還能唱跳呢。
她嘆了口氣,他估計是掙不到錢了。
伏無嗔已經(jīng)快忍不下去,被當作貨物打量的目光令他心底憤怒,但他不可出手。
他只有保護百姓的責任和義務。
終于忍不住,輕輕抬頭,佯裝眼瞎,茫然四處張望,然后找到一個角度哀傷的瞅過去,露出他練習過百遍的完美表情。
被望個正著的黎夭夭:……
“他好可憐哦。”黎夭夭道,“肯定掙不到錢,所以這么難過?!?p> 和尚沉眸,聲線涼如水,“你這么可憐他,不如把他買下?!?p> 和尚心里泛酸,到底是那男子眼瞎還是黎夭夭眼瞎?
臺下的熱鬧都是因男子而起,她竟會覺得他掙不到錢很可憐,黎夭夭是不是因為他的臉太好看所以蒙蔽自己而看不到這些?
她要敢答好,我就直接走。
和尚憋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