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證清白
天際野外有很多塔洛斯祭壇。不過梭莫來了以后見一個拆一個,現(xiàn)在少了許多。幸存的祭壇都隱藏在樹林、洞窟、深山,或者其他人跡罕至的地方。
它們是諾德人永不屈服的象征。
當然這些跟杰瑞這個帝國人無關(guān),他只覺得這祭壇太不好找。
拿著茱蒂斯給的……姑且稱之為地圖的東西,杰瑞圍著一處山丘繞來繞去。最后總算發(fā)現(xiàn)它確實有個洞口。
他看了眼手里的涂鴉,點把火燒成灰。
“歪歪扭扭的,拿腳丫子畫的嗎?”
抱怨著茱蒂斯的粗枝大葉,杰瑞踏進洞穴。
換做以前,他會準備火把。但現(xiàn)在他吸收了美瑞蒂亞的光明之力,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新的魔法。
比如變換系的燭光術(shù)。他掌心凝聚出小光球,輕輕一托就懸在頭頂,比火把亮得多,范圍也更大,還能騰出手拿武器。
順便一提,給自己用的叫燭光術(shù),能扔出去的叫魔光術(shù)。別問我為啥這么叫,都是搞魔法的人規(guī)定的。
“嗯?”
進了洞穴沒多久,杰瑞似乎聽到喊殺聲和馬蹄聲正在靠近。
他向洞口望了望,感覺不是強盜之流。
不會吧?難道又是帝國軍和風(fēng)暴斗篷打起來了?
得抓緊時間。杰瑞不想再被塞進囚車了,總拿三眼之痕逃命可不行。
他快步往里走,在洞穴盡頭找到了塔洛斯的祭壇。
一個披堅執(zhí)銳的男人,雙手按住直立的寶劍,略微低頭的樣子如同在俯視眾生。這就是塔洛斯,諾德人心目中的英雄。
同樣的雕像,杰瑞在雪漫城的廣場也見過。還有個瘋子總在祭壇前,高呼各種贊頌塔洛斯,貶低梭莫和帝國的話。
眼前這座雕像雖然不能見天日,但祭壇上擺滿了花朵,珠寶和武器,說明來祭拜的人依然不少。
就是。不管梭莫如何限制,只要有崇敬塔洛斯的心,無論在哪都能祭拜。比如可以弄個小雕像小祭壇,在家里拜嘛。為何一定要掀起內(nèi)戰(zhàn)暴力解決呢?
感嘆著風(fēng)暴斗篷的不可理解,杰瑞把手中的骨頭號角放在祭壇上,又用花朵和珠寶蓋住。
“快!快進去!”
忽然洞口傳來說話聲,接著是一群人的腳步聲。
“火把呢?點起來!”
“馬上,弗拉隊長!”
“可惡,我傷得太重了。”
“堅持一下……嗯?這里面怎么有光?”
有男有女,逐漸靠近。杰瑞只能長吁短嘆,等著那幫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又是該死的帝國軍!
*****
“你是什么人?”
領(lǐng)頭的是個女軍官,舉著手中的長劍質(zhì)問杰瑞。她身后有五個帝國士兵,有一個被人扶著慢慢坐下,有氣無力。
其他人滿臉疲倦,女軍官的手也在搖晃。你說你們都這樣了,還來找我什么麻煩?
“等等,你這張臉……”
就在杰瑞想著怎么和平解決時,女軍官忽然瞇起眼睛靠近幾步。
“你……好像是海爾根那個囚犯,那個傷了我們兩個士兵的帝國人!”
杰瑞一驚,連忙仔細端詳。
媽耶,雖然印象不深,但好像真是那個時候哈達瓦身邊的女軍官,非要把自己當成風(fēng)暴斗篷的那貨。
“你是……”
“弗拉,弗拉·莫蘭德!你這逃犯!”
弗拉的劍從平舉變成要揮砍的動作。杰瑞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這下是走也走不了,說也說不清。
咋辦?
“快,堵住洞口!”
洞外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僵局。士兵們看向外面,弗拉也忍不住看了一眼。
“該死的風(fēng)暴斗篷,果然是沖著祭壇來的!”
“聽著,里面的帝國走狗!”外面有人大喊,“馬上滾出來,今天這個祭壇我們拿定了!”
帝國士兵們握緊武器,但顯然他們知道這點人做不了什么。
只能說倒霉吧。弗拉這支小隊執(zhí)行巡邏任務(wù),結(jié)果遇到一群風(fēng)暴斗篷。十幾人的小隊被三十多人的風(fēng)暴斗篷打成只剩六個人。
感覺風(fēng)暴斗篷是來搶祭壇的,弗拉帶人逃進這里。她當然知道這樣會被風(fēng)暴斗篷堵住。
但是。
“我們絕不交出祭壇!有本事就來吧,廢物!”
她鼓起底氣噴回去。杰瑞聽了直搖頭。
“我說,一個祭壇至于么?給他們不行嗎?這么簡單的事?!?p> “給我閉嘴!”弗拉怒斥道,“再廢話我先殺了你!”
“怎么,我說錯了?”
“你懂什么?。考缐谶@里,我們還可以隨時來祭拜!但要是給了風(fēng)暴斗篷,他們就會擺在公開場合去刺激梭莫!”
“那再造一個唄,這玩意還不是……”
“蠢貨!你以為祭壇誰造都行嗎?這祭壇已經(jīng)幾百年了,怎么能讓風(fēng)暴斗篷拿去浪費!”
什么幾百幾千年的,這說好聽點不就是個石墩子么?而且憑什么說這形象就是塔洛斯啊?難道跟諾克圖娜爾一樣照著畫的?
壓著滿腦子的吐槽,杰瑞嘆了口氣。
“弗拉隊長,敵人在堆雜草和樹枝!”
有個士兵小心地走近洞口,又馬上跑回來,慌慌張張地說。
這是要放火啊。士兵們緊張地看向他們的隊長。
弗拉早做好了覺悟。她深呼吸,緊緊握著劍。
“各位,獻身的時候到了!咱們就是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
“先等會兒,我……”
她這慷慨激昂的鼓舞被杰瑞的話打斷。弗拉氣得一劍砍過來。
“你有完沒完!老實待著,別以為你這次又可以趁亂跑掉,逃犯!”
一口一個逃犯,叫得杰瑞脾氣上來了。
“我犯什么罪了?我又沒殺人!怎么,只許你們在戰(zhàn)場上砍我,不許我自衛(wèi)?軍隊也得講道理吧?。俊?p> “敢攻擊軍隊,你就是敵人!殺敵還需要理由嗎???”
我特么……這啥人啊?你那腦筋是烏木做的嗎?
杰瑞真想把這幾個帝國士兵都砍了,揚長而去。但他有點下不去手。
怎么說呢,畢竟他是奉艾莉西弗命令來的?,F(xiàn)在殺了帝國軍士兵,總感覺不好跟艾莉西弗見面。而且風(fēng)暴斗篷抬走祭壇,自然也會拿走號角。
別誤會,杰瑞不是對帝國軍或者獨孤城有什么感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公會時代留給他的習(xí)慣。
何況,你覺得風(fēng)暴斗篷會放過一個出現(xiàn)在塔羅斯祭壇的帝國人嗎?
“行啦,不跟你們廢話。”
杰瑞說著往洞外走。弗拉攔住了他。
“你要去哪?”
“聽好了,你這婆娘?!?p> 杰瑞突然眼睛一瞪,犀利的目光讓弗拉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要殺你們易如反掌。之所以不這么做,是因為我討厭帝國軍,也不喜歡風(fēng)暴斗篷?!?p> 他信步走向洞口,沒有帝國士兵敢攔他。他走過弗拉身邊,留下一句話。
“為了自證清白,這次我姑且?guī)湍銈??!?p> *****
外面,風(fēng)暴斗篷士兵們正準備點火,忽然看到洞口附近有人影。
嗖——
幾支箭立刻射過去,杰瑞低頭躲開。
“唉,果然。”
畢竟外面的人只知道里面全是帝國士兵,看到人就放箭也正常。
所以杰瑞只是隨便給自己找個動手的理由而已。
“那就對不住啦!哈哈!”
他笑了,咧著嘴。從昨天開始堵住胸口的那份煩躁,以及施暴的傾向。
“終于可以發(fā)泄一番了!”
杰瑞雙劍出鞘,左右分開,一口氣沖進人群,邊跑邊砍。
被美瑞蒂亞刺激靈魂后,他的身體能力又提升了一些。現(xiàn)在他的速度已經(jīng)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他接近士兵,在他們剛要攻擊時提前出手?;蚴强惩?,或者腰斬,挨個放倒。
“快包圍他!”
士兵們圍上來試圖限制杰瑞。但杰瑞正把雙劍附上燃燒的烈焰。
砸向地面。
“無盡怒火!”
第一擊,地面卷起熾熱火柱,把士兵們?nèi)颊诌M來。
杰瑞原地跳起,再來一下!
砰——
炸裂的火焰讓士兵們東倒西歪,身上都著了火,自顧不暇,哪有工夫再去管杰瑞。
杰瑞趁機跑起來,接近,擊殺,下一個。他重復(fù)著這套動作,把無法反抗的士兵們挨個殺死。
沒一會兒,士兵們?nèi)兂闪耸w。
*****
殺光了風(fēng)暴斗篷,杰瑞看到不遠處有匹馬,他跳上去逃走了。
剛才打得真是非常嗨。但這個勁過去以后,杰瑞又有些害怕。
他頭一次殺了那么多人。不是任務(wù),不是委托,與求生多少有些關(guān)系。
然而更多的只是為了……過癮。
他趴在馬背上,胃里有些惡心,干嘔了幾下。
風(fēng)暴斗篷士兵慘死的畫面,現(xiàn)在帶來的沒有亢奮。全是不適,反胃,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惡心。
只能說這就是戰(zhàn)爭吧。盡管自己不是軍人,但剛才那個地方毫無疑問是戰(zhàn)場。人在戰(zhàn)場,身不由己。
他也不敢想帝國士兵的命運如何。那個洞口放著的易燃物肯定被無盡怒火點著了。
“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清醒的杰瑞找了條河,把血洗凈,匆匆回到獨孤城。先去藍宮向茱蒂斯報告,事情辦妥。
茱蒂斯給了他三百個金幣,他臉上一點喜色都沒有。茱蒂斯說要代替艾莉西弗請他吃個飯,他也推辭了。
他只想在旅店睡一覺。這或許能暫時忘掉他做過的事。
但是不行。就是夢里,他也在重復(fù)殺人的過程,而且無比真實。
最后還是餓醒的。時間已是傍晚。
“可惡?!?p>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現(xiàn)實,杰瑞總感覺身上隱約有血的味道。這要是被誰聞到就糟了。
他馬上出門,去了一家“安吉莉的芳香”煉金店。他需要買些能解決這味道的東西。
“歡迎光臨,需要什么?”
店主是個老太太,滿面紅光,一看就是遇到了好事,跟現(xiàn)在的杰瑞完全是兩樣。
“我要……”
“啊,又是你!”
一個女人的喊聲把杰瑞和老太太都嚇了一跳。而且這聲音,杰瑞上午剛聽過……
“弗拉?怎么這也能碰著你?”
“還不都是因為你!”
弗拉氣呼呼地要舉起胳膊,但馬上疼得放下,只能瞪著杰瑞。
“你說交給你,結(jié)果外面還是著火了!要不是我們動作快,非得燒死在里面!”
柜臺后面的老太太急忙走出來,問著原委。聽弗拉把事情一說,老太太忽然板著臉。
數(shù)落起弗拉來了。
“你這孩子!人家救了你,你怎么這樣跟人家說話!”
“可是媽,他是……”
弗拉欲言又止。在祭壇那里的英勇和蠻橫,在母親面前全都不好使。
“人家是什么?是你的救命恩人!連句謝謝都沒有,太不像話了!”
老太太拉著杰瑞的手,臉色馬上好看起來,把他拉到柜臺前。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叫【安吉莉】,是她母親。這孩子有些死腦筋,還請不要介意。來,你要什么?阿姨送你?!?p> 杰瑞瞟著上火的弗拉,想拒絕,又耐不住安吉莉一個勁堅持。最后還是白拿了兩瓶去味用的藥水。安吉莉又送了他幾瓶別的。
怎么說呢,世界真小。那個講死理的女軍官,竟然有個好說話的母親。
臨走前,杰瑞不忘再看弗拉一眼,像是征求意見。
應(yīng)該是被安吉莉訓(xùn)得沒了脾氣,弗拉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知道啦,我姑且相信你,今天的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但圖留斯將軍那邊我可不清楚,你自己小心點?!?p> “那真是謝謝了啊?!?p> 走出煉金店的杰瑞捧著好幾瓶藥水。他抬頭望望天,發(fā)會兒呆。
這一天,唉,一言難盡啊。
“吃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