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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龍心與上古卷軸

第8章 沮喪的靈魂

  馬車離開伊瓦斯泰德,下一站就是雪漫城。

  作為天際省的中心,雪漫城境內(nèi)基本都是平原。但它本身卻建在一座小山上,巧妙地把山體和城市結(jié)合。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是一個巨人披堅執(zhí)銳,立于大地。

  城外是農(nóng)場良田,那個蜂之蜜酒坊也在其中,馬車從它門前駛過時杰瑞看到了。一邊感嘆它不輸給黑荊棘酒坊的占地面積,一邊記下位置。

  “雪漫城到啦!雪漫城到啦!”

  乘客們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個個下了車。年輕的小伙子扛著大包裹健步如飛,婦女領(lǐng)著小孩子邊走邊看。還有兩位老人互相攙扶著,從驛站到城門的路也是爬山,他們走得有些吃力。

  這和平的景象,在其他城市可不多見。雖然現(xiàn)在戰(zhàn)爭陷入了僵持,沒有大的沖突,但零星的戰(zhàn)斗仍然不時發(fā)生。雪漫城大概是天際最安全的地方了。

  杰瑞走在隊伍最后,他更多時間用來東張西望,觀察城門城墻。雖然不太可能,也要考慮發(fā)生意外后強行逃出城的情況。

  “名字,來意。”

  邊想邊走,杰瑞已經(jīng)立在城門前。一個衛(wèi)兵叫住他。

  “杰瑞,來見朋友?!?p>  說完他就后悔了,怎么順嘴把真名說出去了?這簡直是低級錯誤啊。

  另一個衛(wèi)兵已經(jīng)把他說的內(nèi)容寫在本子上,問話的衛(wèi)兵打量著杰瑞,又問道。

  “那朋友叫什么?”

  “莫魯斯·馬修斯。”

  這個沒問題,杰瑞請教過布林喬夫?,F(xiàn)在他的身份就是莫魯斯的朋友。

  衛(wèi)兵把這些也記好,最后檢查一下杰瑞的包裹,便放他進去。杰瑞生怕衛(wèi)兵再問什么,加快腳步,穿過城門。

  雖然武器可以帶進城,但卷軸非常容易引起注意。幸好他在伊瓦斯泰德上車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把卷軸貼身藏起來,沒被衛(wèi)兵發(fā)現(xiàn)。

  “哇?!?p>  這聲感嘆,杰瑞發(fā)自肺腑。他聽人說過雪漫城的美,但親眼看到它,才知道那些人的辭藻多么匱乏。

  精心修筑的石頭路,通往高低錯落的房子背后。它們只露出一部分,看不到全貌。這反而萌生了一種神秘感,叫人想走進去一探究竟。

  石頭路兩邊是盛開的花草,以及一道蜿蜒的水渠。杰瑞順著水渠想找到源頭,卻發(fā)現(xiàn)根本找不到,它和石頭路一起藏到更高的地方去了。

  欣賞著路邊的景致,杰瑞朝城市中心走去。這里的陽光也比裂谷城要溫和,暖洋洋的。越是靠近市中心,吆喝聲越響亮。不時有孩童從他身邊跑過,他有些夸張地給他們讓路。

  遠(yuǎn)離戰(zhàn)爭的城市就是不一樣啊。

  感嘆了幾句,杰瑞止住想找個地方喝兩杯的心情。抓緊時間,前往雪漫城最大的旅店,母馬橫幅。

  正是午飯的時候,一樓大廳里坐滿了人。幾個圍著圍裙,端著盤子碗的服務(wù)員在客人中間穿梭。

  “歡迎光臨,請找地方隨便坐?!?p>  一個深色皮膚,臉上有著紅暈的短發(fā)女子對剛進來的杰瑞說。是紅衛(wèi)人,杰瑞心想,這在天際省還挺少見的。

  紅衛(wèi)人的家鄉(xiāng)落錘省,曾是帝國領(lǐng)土的一部分。后來因為不滿帝國在《白金協(xié)定》中割地賠款,便宣布脫離帝國而獨立。經(jīng)過艱苦奮戰(zhàn),他們把先祖神州趕出落錘,現(xiàn)在與帝國保持著互助關(guān)系。

  所以紅衛(wèi)人出現(xiàn)在天際省,可以說是出國了。也因此,他們在帝國并不怎么受待見。

  “哦。”

  隨口答應(yīng)著,杰瑞在這些客人中尋找符合墨瑟描述的臉。很快就找到了。

  角落里,一個面色略顯蒼白的男人,斜靠著椅子,露出顯而易見的頹廢。他的桌上只有一杯酒。

  杰瑞坐在他對面。

  “莫魯斯·馬修斯?”

  男人無神的眼睛有了一絲起色。他坐正身子,杰瑞也拿出了烏鴉硬幣。

  “我是公會的?!?p>  這話就像是甘露一般,順著莫魯斯的耳朵灌進他已經(jīng)干涸的臉,讓他整個人都活躍了,胸口興奮地起伏著。

  “終于,終于來了!這么說瑪雯同意我的條件了?”

  “同意了,我就是她派來幫你完成計劃的。事成之后,雪漫分店歸你,到時候她會再派別人來跟你對接?!?p>  “好!”莫魯斯一拍桌子,又高聲道,“【薩蒂婭】,來兩杯麥酒!還有下酒菜!”

  “知道啦!”

  答應(yīng)他的是那個紅衛(wèi)女人,剛把手里的盤子放下,馬上又去倒酒。

  莫魯斯搓著手,兩眼放光。杰瑞連忙叫他冷靜冷靜。

  “先說正事吧?!?p>  “啊對對對,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p>  莫魯斯把酒一口喝光,麥酒順著嘴角淌下來。他爽快地一抹嘴巴,壓低聲音。

  “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搞砸撒布喬恩的品酒會。正好明晚就有一場,來的還是城防部隊的人。要是能坑了他們,撒布喬恩就算不死,也得蹲大牢?!?p>  杰瑞配合著莫魯斯的話,不時點頭。

  “具體來說呢?”

  “下毒?!?p>  “用什么毒藥?”

  “嘿嘿,這就是計劃的關(guān)鍵所在?!?p>  莫魯斯得意地笑著。正好薩蒂婭端著酒和一盤烤肉排走過來。他把兩杯酒接到手里,推給杰瑞一杯。

  “我們要讓撒布喬恩自己把毒藥交出來?!?p>  *****

  蜂之蜜正被雪鼠困擾。

  這種體型比狗小一些的大老鼠,是生活在天際黑暗角落里的兇惡生物。它們比一般老鼠更具攻擊性,也更擅長挖洞。在天際,如果你的房子不夠結(jié)實,那雪鼠說不定會突然出現(xiàn)在地下室,給你個驚喜。

  現(xiàn)在這個麻煩來到了撒布喬恩的酒坊,這是一個多月前的事。

  酒坊的三個區(qū)域,釀酒的作坊,賣酒的店鋪,以及存酒的倉庫里,店鋪和倉庫都被雪鼠光顧過。倉庫開了個洞,時不時有雪鼠鉆出來,到處亂啃。

  店鋪就不用說了,進去一只雪鼠都能讓顧客惡心一天。撒布喬恩因此損失了不少酒和顧客,來光顧品酒會的人也少了。

  惱火的撒布喬恩決定給這群雪鼠一個徹底的打擊。他覺得光在倉庫里下藥,安陷阱已經(jīng)沒啥用了,修補缺口也還是會被雪鼠捅開。所以他直接派工人進洞,在洞里投毒,或者直接殺死那幫畜生。

  工人們當(dāng)然不愿意進洞,但又怕撒布喬恩扣工錢,只能照辦。努力了十幾天,雪鼠明顯減少,酒坊逐漸恢復(fù)正常。

  松了口氣的撒布喬恩決定每隔幾天就派人去洞里投毒,省著那些雪鼠卷土重來。而這個工作基本都落在了莫魯斯的身上。

  也就是說,莫魯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到毒鼠藥。

  顯然,這也可以成為“毒人藥”。

  “嗯,妙招。”

  杰瑞肯定地說,這確實是個好計劃。毒鼠藥來自酒坊,即使出了事,被衛(wèi)兵追查,也只能查到酒坊頭上。撒布喬恩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

  而且中招的只有參加品酒會的人,但其他來買酒的顧客不會。這樣可以避免事情鬧大,不好收拾。

  不過有一點。

  “萬一衛(wèi)兵連工人也抓去查怎么辦?你也很危險吧?”

  莫魯斯?jié)M不在乎地喝著酒,嘴里叼著肉排。

  “放心吧。品酒會的酒不是從倉庫里拿的,而是撒布喬恩親自到作坊現(xiàn)取出來的。作坊的鑰匙只有撒布喬恩才有,所以倒霉的只有他自己而已?!?p>  杰瑞皺了皺眉頭。

  “只有撒布喬恩有鑰匙?那要怎么進去投毒?”

  莫魯斯哈哈大笑。

  “這我早就想好啦。那個洞其實連著作坊和倉庫。只不過作坊那邊的墻比較堅固,雪鼠咬不穿?!?p>  他又做了個挖的動作。

  “但我從鼠洞里把墻挖松了,只要使勁推就能推開。等辦完事,再把墻復(fù)原。當(dāng)然啦,仔細(xì)看還是能看出縫隙,不過撒布喬恩只在乎他的酒,不會觀察那么細(xì)。等他被抓走,我就去把墻修好?!?p>  莫魯斯邊說邊喝,這杯酒快見底了。他沖杰瑞揚著眉毛。

  “怎么樣,可行吧?”

  杰瑞也喝下一口,心說這還有什么行不行的。他來就是為了協(xié)助莫魯斯,只要知道自己負(fù)責(zé)哪一部分就好。

  “我需要怎么做?”

  “你去下毒?!?p>  估計也是這樣,杰瑞捏起肉排。

  “那我得先進到倉庫里?!?p>  “這容易。撒布喬恩一直缺人手,而且雪鼠這攤子事大家都不愿意干。我說你是我的朋友,來酒坊免費幫忙投毒,他肯定信?!?p>  莫魯斯把“免費”這個詞說得很重,臉上還掛著一絲不屑,然后繼續(xù)說道。

  “對了,品酒會的酒都是從那個最高,而且顏色最深的酒罐里出的,千萬別搞錯。等你進洞,我會纏住其他人,讓他們不到作坊里去。但我沒法拖太久,所以你要抓緊時間?!?p>  的確,這活不能磨蹭。但再怎么說,洞里也就是雪鼠而已。杰瑞覺得自己打人不一定打得過,打耗子還是沒問題的吧?

  “我知道?!彼麜獾攸c頭,“不過居然能把墻挖開,恐怕不是一趟能搞定的。你也真行啊?!?p>  接著他就看到莫魯斯方才的興奮一掃而光,變回了最初頹廢的模樣,甚至顯得憤怒。

  “誰他媽愿意整天跟雪鼠打交道?我為了這一天,不知鉆了多少回鼠洞。但只要能收拾掉撒布喬恩,我忍了!”

  他第二次喝光麥酒,杯子被狠狠敲在桌上。聲音有點大,鄰桌的客人看了一眼。莫魯斯毫不在意。

  他也曾是個有工作的普通人。只因為那個晚上在賭場沒管住手,就欠了一屁股債。而這筆錢遠(yuǎn)不是他的薪水能解決的。

  這時,撒布喬恩慷慨解囊,說愿意幫助他。莫魯斯感恩戴德,朝撒布喬恩借錢還債,又辭去工作到酒坊干活。

  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是離了狼窩,入了虎穴。

  撒布喬恩幾乎把人工成本壓縮到了極限。酒坊工人沒幾個,工作強度超大,薪水卻少得可憐。

  更可惡的是,他擅自加高利息。從去年借錢到現(xiàn)在,莫魯斯發(fā)現(xiàn)自己過得反不如從前。

  有借款這跟繩索在,他想逃也逃不掉。解放的唯一辦法,就是干掉撒布喬恩。

  “我把我攢下的錢全投進這個計劃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把?!?p>  莫魯斯望著自己粗糙,又帶著些許傷痕的手,把它攥緊,看向杰瑞。

  “所以,助我一臂之力吧。哥們你叫……”

  “叫我杰瑞就好?!?p>  “杰瑞,明天吃過早飯,就來酒坊找我吧?!?p>  莫魯斯把一摞金幣放在桌上,起身出去了。杰瑞把金幣扒拉到手里,吃飽喝足后,叫服務(wù)員結(jié)了酒錢。

  投毒啊,真是個惡毒的計劃,那人也是被逼到忍無可忍了吧??捎帜芄终l呢?還不是自己非要去賭錢。

  杰瑞搖了搖頭。

  不要亂想,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多少事可以講理。不狠下心來,就只有被利用,被吃掉的份。

  在公會這三個月,杰瑞已經(jīng)深刻理解了這個道理。不好好完成任務(wù),自己也會落得跟莫魯斯一樣的下場。

  只是,明天才開始工作。今天,稍微逛一逛也沒關(guān)系吧?

  抓起背包,杰瑞放松心情,走出旅店。他打算多走走,順便買些用得上的東西。

  *****

  第二天。

  從旅店的床上爬起來,杰瑞隨便吃點東西就出發(fā)。推開門的那一刻,清晨的微風(fēng)吹得他哆嗦了一下。

  他昨天差不多把雪漫城轉(zhuǎn)了個遍,越轉(zhuǎn)越發(fā)現(xiàn)這里有意思。

  雪漫城大概分三部分,最下面有市場,有平民區(qū),面積也最大,整天都熱熱鬧鬧的。老百姓也不似裂谷城的人們那么警惕,城里氛圍輕松得很。

  這才是杰瑞理想中的城市模樣,要是能在這定居就好了。

  中間山腰的部分,有貴族們住的別墅,也有些比較富有的農(nóng)民和商戶。還有圣靈【吉娜瑞斯】的神廟,塔洛斯的祭壇,以及月瓦斯卡。

  聽當(dāng)?shù)厝苏f,那個圓拱形的巨大建筑,月瓦斯卡,是“戰(zhàn)友團”的總部。杰瑞沒聽說過戰(zhàn)友團,不過看當(dāng)?shù)厝颂崞饝?zhàn)友團時那充滿尊敬的眼神,想必是群在戰(zhàn)斗中尋求榮耀的家伙。

  諾德人崇尚的就是這個嘛。

  至于山頂?shù)淖罡邔?,杰瑞只看看,沒想上去。那里矗立著一座宮殿,龍霄殿,領(lǐng)主居住和理事的地方。

  把宮殿建在山頂,俯視領(lǐng)地,想想還有點浪漫。等事辦完了,有機會再來好好參觀吧。

  “來得真早啊。”

  背著包裹,杰瑞在酒坊外站了一陣子,莫魯斯就出現(xiàn)了。他的眼睛半睜著,像是沒睡好。

  “興奮得睡不著了?”杰瑞問道。

  “是啊,”莫魯斯睜了睜眼睛,又拍著臉,“畢竟我可是把一切都賭上了。”

  “放心吧,我能搞定?!?p>  其實杰瑞還有那么一丟丟心虛。假如洞里只有雪鼠,那他完全能對付。但他總覺得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這沒有根據(jù),完全是阿林格斯事件留下的后遺癥??梢钦f出來,會影響委托人的心情,那太不專業(yè)。

  莫魯斯顯然被他那股硬撐出來的自信傳染了,挺起胸膛。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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