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啟臣——
他離開,分明是為了躲開皇兄。
相府嫡孫依舊是相府嫡孫,可是卻不再是太子伴讀。
昭明看著韓云兮的身影最終消失,心底生出一絲悲涼。
這些年來,真的是發(fā)生了好多事情。
皇兄越發(fā)年長,遭父皇忌憚;母后獨(dú)守鳳棲宮多年,空有中宮之位;曜哥哥出去云游,父皇遍尋不到;韓云兮腦子進(jìn)水了,竟然還能再好;而黎啟臣么,她不相信,他那么一心一意想著站在楚國大政殿里的人,竟然會為了求學(xué)離開盛京……
“我記得,你幼時與韓大夫家的女兒、黎相的孫兒、還有北定王的次子是極好的玩伴?!表n黛煙悠悠道。
“兒時的事情,如今想起,就像是一場夢?!?p> “沒想到,這話居然出自公主殿下之口?!庇蓣鞜熭p聲道,旋即,她從貴妃椅上躺起,眼中泛著絲絲亮光,“不過,而今你們?nèi)齻€竟然在江州郡府重聚。若是你有心和他們幾人再聚,哀家或可替你召見黎啟臣。”
楚昭明笑語盈盈,“太妃不必為昭明費(fèi)心,過去的就過去了,還留戀那些做什么?”
“你啊。”虞黛煙握著楚昭明的手,輕輕拍了拍她嫩滑的手,“我膝下無兒無女,你是最得我心的孩子。哀家今兒個可告訴你,心里既然惦念著,那就別給自己留下遺憾?!?p> “太妃言重了。”楚昭明說著,推開了虞黛煙的手,而后退至一側(cè)?!罢衙髟俨粷?jì),也知道物是人非的道理?!?p> 虞黛煙看著昭明的背影,沉默良久。
一心一意只為他人著想,最后可是會吃虧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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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云兮照例去了偏廳,但因?yàn)楸还鞯R了,還是去的晚了,等到她到了的時候,一家人都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坐好。
她第一眼便看到今日換上了墨藍(lán)色深衣坐在韓聿離旁側(cè)的黎啟臣。
他素日里都是極其溫和平靜的模樣,今日換了身衣裳,竟然顯得有些成熟穩(wěn)重。
倒是,今兒個,韓婉兮竟然換了身水白色紗裙,修長白皙的脖頸,再配上那雙含著秋水的杏眸,青絲也只被一條白絲帶挽住,整個人安然坐在那里,宛若九天玄女。
韓云兮的一雙眼睛都看的直了。
她為何如此幸福?
身邊有美食佳釀不說,還有如此多的才子佳人環(huán)繞身側(cè)。
想到此,她的腳步不免有些輕快,臉上更是泛著紅潤的氣色,那雙狡黠明亮的眸子里泛著五彩斑斕。
韓云兮對著韓守正和虞黛雪兩人盈盈一拜,而后入了座。舉手投足間,盡是小女兒家的情態(tài)。旁人瞧著沒什么,可是黎啟臣黎啟臣瞧著這一幕,心中甚為明朗敞亮。
她似是一只蹦蹦跳跳狡猾的小狐貍一般。
倒還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韓守正看著韓云兮,心底安適了許多,若是他二弟見到,自然更為放心。
虞黛雪雖然懷著身子,但是外面的事情,她都聽得個一清二楚,“聿離、啟臣,再過幾日,就要考預(yù)科了。你們倆準(zhǔn)備的如何?”
“聽天由命吧!”考試是韓聿離最怕的東西了,他對天長嘆一聲。
韓守正氣的胡子都差點(diǎn)飛起來,還是韓聿清會心的急忙上去拍了拍他的背,溫聲道,“父親——”
黎啟臣笑了,不過是在心里,面上還是一副正經(jīng)之色。
虞黛雪是又想氣又想笑。
打小就知道聿離是個寶,可是這寶越長越大,讓她不免覺得他還是過于幼稚了一些。
韓婉兮笑的胃疼,可是也得忍著。
“好了,你不用吃飯了??斐鋈ィ 表n守正穩(wěn)住心神,對著韓聿離算是做了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