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心愛的女子拱手相讓,決計不行!
“啟臣怕是要教表兄失望了,我早就說過,魚,我可得;熊掌,亦是我囊中之物?!崩鑶⒊级俗陧n聿清面前,寥寥數(shù)語,擲地有聲。
“看來你對她是真心的?!表n聿清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笑荒唐的事情一般,唇角微微勾起,笑意鮮明。
方才他口中那四個字,再次浮現(xiàn)在韓聿清的腦海里。
兩情相悅——
究竟,何謂兩情相悅?
“罷了罷了,你和她兩情相悅也好,有意利用也罷。她總歸是要嫁人的,不過,以什么樣的名分嫁,又嫁給誰,這可就是家父才能決定的了?!?p> 黎啟臣眸中一片灰暗,泛著寒意。
這句話里,赤裸裸的要挾之意。
“韓黎聯(lián)姻,江州受益并不大,你為何如此在意?”
“是你太過年輕?!表n聿清不輕不重道。
“你說什么?知不知道我是……”黎啟臣一個激動就要起身,可是話說了一半?yún)s又停住。
韓聿清見狀,莫名笑了,“好好好,方才是我言過了。你雖年輕,可卻是黎相之孫,太子伴讀?!?p> 這句話,頗有戲謔之味。
黎啟臣不言,只是微微低垂著頭,顯然是真的為方才那句話動氣了。
“言歸正傳?!表n聿清肅容,“你未免過分小看了我們韓家,你以為娶了韓云兮為妾是一件小事?韓黎聯(lián)姻,勢必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黎家世代出相,而叔父的背后實則是整個江州。強強聯(lián)姻,勢必引起皇帝忌憚。為人臣子,最忌諱的便是引起君王的猜忌。你自幼陪伴王儲,難道這樣的道理,你還不知?”
“所以,表兄是怕我連累韓家?!崩鑶⒊柬幸黄謇?。
他是一個死過的人,還是一個死過全家的人。
他看向韓聿清,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他若是知道當(dāng)今皇帝早就想鏟除韓家、上官家、虞家、杜家、齊家等,他難道還不急著和自己聯(lián)姻。
哼——
我且看你三年后再見到我還說這種連累不連累的話。
“樹大招風(fēng)。你黎家和我韓家均為朝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望族,一旦聯(lián)姻,陛下該如何作想?”
韓聿清算是個少數(shù)有腦子的,他心思縝密,一定是看出來了什么。
一旦自己告訴他真相,他必定會調(diào)動江州兵馬自衛(wèi),甚至于,直接向那個人投誠……
“我只是,和云兮一同乘個舟罷了?!崩鑶⒊加辛o氣道。
韓聿清瞳孔放大,“你怎么突然說這個?”
“我今年不過十六,成婚之事,還需要祖父做主。表兄未免扯得也太遠了。什么韓黎聯(lián)姻,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你方才那么認真?”韓聿清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表兄,小心了?!崩鑶⒊纪蝗挥值?,手中的棋子緩緩落在棋盤上。
韓聿清這才低頭看著棋盤,只是方才那一勢,突然給了黑棋活氣,現(xiàn)如今黑白兩氣的局勢各占半邊。
“看來,你一直都有給自己留后手啊。”
他突然搪塞,顯然是心中另有打算,而且還不愿意讓我知道一二,足見其中確實和郡府上下頗有牽涉。
但是他方才提到云兮的事情,分明極為上心。
“今夜,只下棋,不提其他。如何?”黎啟臣面上又浮起溫溫的笑,總給人清茶一盞就在眼前的感覺。
韓聿清見黎啟臣不愿繼續(xù)提那件事,也不便再加追問。
“哼——”
某人輕微的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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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弦月高高掛著,兩顆明星相依相偎。
穿著黃色軟綢裙的少女雙手環(huán)胸窩在窗格角落里,盤著發(fā)絲的兩只金步搖在來自湖面的風(fēng)的吹拂下,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動,長長的睫毛不住的煽動,眼中自然是漫天流淌的星河。
“公主,夜已經(jīng)深了,您該就寢了?!辟N身伺候的杜嬤嬤催促道。
“就寢?”昭明突然回轉(zhuǎn),皎白無暇的面容上,下巴處微微有一圈白嘟嘟的嫩肉,甚為可愛明朗,“好不容易出來玩,我怎么能這么早就入睡?!?p> “可是公主若是今夜不早些休息,明日哪里來的氣力去游山玩水呢?!?p> 昭明一聽,那雙明亮的眼睛突然又泛起了光,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zhuǎn)了好幾全,“嬤嬤說的對呀,那我現(xiàn)在就睡?!?p> 他成婚三次,夫人都是自各州千挑萬選才擇中,可卻總是新婚燕爾不過數(shù)月,夫人便因故逝去。
一回回的打擊,早已經(jīng)讓他對婚姻之事沒了興致,他甚至將信將疑,他真的就是那天煞孤星,注定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