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斑斑駁駁的樹影之中,蟬鳴應(yīng)和著鳥鳴。
昔年抬起頭,仰望著天空。看得見縷縷白云在悠悠地飄蕩,仿佛寄托著思念與繾綣。
她不知道昨夜的夢代表著什么,也不知道那個自己所記掛著的人一夜無眠。
手接觸著清晨微微涼的水,掬一捧撲在臉上。突然間從眼角滑落的,不知道是水,還是淚。只覺得清涼在臉頰流淌著。甚至連昔年也說不出來的滋味,盤旋在心頭,久久不去。
剛剛洗漱完畢,手機便開始振動起來,聯(lián)系人的名字是童遊。她本不想接,也許是因為心里的愧疚以及煩心事的擾亂,她最近變得有些怪異,包括她一直溫和的性格。
但是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昔年帶著無精打采的聲音接聽。
“早安!今天有什么安排嗎!”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童遊的充滿活力的聲音。
“附近的景點之類的我都已經(jīng)逛遍了,接下來的一周我就決定去那些小街小巷找找美好?!蔽裟暌贿吺帐爸约旱男蓄^,一邊回答。
“這里有座游樂場不錯哎!要不要一起去?”童遊頓了頓,又補充道,“他們那些人我也可以帶出來哦!”
昔年猶豫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們那些人”讓自己的確有些心動。
沉默了半晌,昔年回答:“那.....好吧?!?p> “八點半酒館見?!巴[話音剛落便掛斷了電話。
昔年將自己的相機收起,轉(zhuǎn)身換了一件姜黃色短袖上衣和牛仔短裙的搭配,背上隨身的小包,涂抹好防曬霜,拿上一瓶礦泉水,便匆匆地出門了。
她所在的位置,由于位于古城,交通還算方便,坐幾站公交車就能直達炮灰的酒館。
昔年坐在公交車上,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沉思著。她依舊在思考那個夢,雖然東辭的回復(fù)的確讓她安心了不少,但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東辭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簡單。
廣播里傳來優(yōu)美的報站聲,昔年隨著人流下了車,找到炮灰的酒館。右腕上的手表顯示,現(xiàn)在距離童遊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昔年決定先去炮灰的酒館坐一坐。
炮灰在吧臺前擦拭著酒杯和瓷碗,看到昔年,他微微笑了一下,點頭表示問候。
昔年找到吧臺前的座椅,慢慢地坐下。
“看起來準備的不錯啊?!芭诨矣袔追滞嫖兜卣f。
“今天你們有什么計劃啊?!拔裟甏蛄藗€哈欠問。
“到時再說咯?!芭诨覕偭藬偸帧?p> “你這么大個酒館誰幫你操持啊。“昔年認真地問。
“我有幾個老朋友,他們會幫忙的?!芭诨倚α诵φf。
“那就好。“昔年應(yīng)了一句。
童遊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到了酒館門口,炮灰解下圍裙,和昔年一起與他們匯合。
昔年認真地尋找著東辭的身影,卻沒有找到。
她張了張嘴,卻又知趣地沒有詢問。對于東辭的缺席,昔年的詢問,也許會造成童遊的困擾。
依舊是兩兩一組,不過這一次沒有那個孤獨的人了。
昔年的孩子氣在游樂園里爆發(fā),她拉著童遊一起去和小孩子們坐旋轉(zhuǎn)木馬,笑得燦爛。
以及令人害怕的過山車。
昔年吵嚷著要坐第一個,童遊笑著答應(yīng)。
“小時候坐過山車是真的可以甩掉煩惱啊?!拔裟赉皭澋卣f,“那是個用糖果就能把我哄得眉開眼笑的年紀?!?p> “你現(xiàn)在不也是小孩子嗎?“童遊微笑著揉了揉昔年的頭。
“現(xiàn)在長大了,發(fā)現(xiàn)原來并沒有小時候想象的那樣美好?!拔裟陣@了口氣,“再也回不去了?!?p> “對我來說的確是小孩子啊?!巴[笑著看著昔年。
“三歲而已了?!拔裟赀€給他一個白眼。
過山車開動了,墜落的一瞬間,昔年的腦子空蕩蕩的,甚至沒有尖叫,也沒有恐懼。
幾個項目以后,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幾個人匯合去吃午餐。
在等餐的過程中,昔年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
“童遊,東辭去哪了啊?“聲音柔和,又充滿著關(guān)切。
“他啊……“童遊沉默了一會兒,“去醫(yī)院了?”
“什么?什么醫(yī)院?是自己去的嗎?“昔年有些著急,恐懼感又堵上了心口,“他怎么了?“
“好像……是一個人吧。至于去做什么,他沒有說?!巴[撓撓頭。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去醫(yī)院的孤單有多難受???“昔年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這......“童遊沉默著。
昔年背上包,轉(zhuǎn)身而走。臨走之時她對起身追她的童遊說:“別追我?!?p> 她迅速地出門,用地圖搜索了一下東辭家附近的醫(yī)院,搭上出租車,報了地名,而后便是焦急地等待。
一個人去醫(yī)院的孤獨程度,就像是一個人走夜路,伴隨著似乎永恒的黑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