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點,凝冰!”
畢方盯著凝冰說道,凝冰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聲音重新說:“北北啊,我和你娘都害怕你會自責,可你知道我倆有多高興你當時不在嗎?你活著,是我們最大的幸運。北北,爹爹和娘親會一直保佑你的,保佑你和心儀的女子恩愛白頭,保佑你們的孩子健康快樂,如果可以,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可以叫玉竹嗎?哎呀,老婆子,你打我干什么?好了好了,北北,你娘不喜歡玉竹這個名字,什么名字你自己看著起吧,別忘了帶著他們?nèi)ツ笨次覀?!?p> “爹!娘!”
玉鳴忽然驚醒一般,手在空中亂抓。
“玉公子!”
“玉鳴哥哥!”
畢方和凝冰不自覺叫喊起來,玉鳴看看周圍,摸摸自己頭。
“頭怎么這么疼?”
“你和姐姐被一個叫冉遺的妖物迷惑了”。
“瀟瀟怎么了?!”
玉鳴奔向一旁痛苦的冷冰瀟大喊:“快!快救她!”
畢方搖了搖頭,玉鳴沖過去,一個拳頭狠狠落在畢方臉上,嘴角立即滲出血來。
“搖頭是什么意思?!?。∈裁匆馑?!”
又一個拳頭落在,蠃蠃上前攔住。
“玉公子,這種事只能靠阿瀟姑娘自己走出來”。
“走不出來呢?要是走不出來呢?”玉鳴滿眼哀求絕望,“我來試試吧,我能被叫醒,瀟瀟也可以的!”
“不是,阿瀟姑娘被困在巨大的孤寂之中,她自己也不愿意出來”。
蠃蠃掏出一面鏡子,鏡中映著冷冰瀟的夢境,凝冰卻是疑惑,轉眼一看,遠處的冉遺正呼呼大睡,懷中抱著一個蠃蠃模樣的男蛟。
鏡中,冷冰瀟躺在無際的密林之中,所望之處皆是灰蒙蒙的迷霧。
“剛剛她還在掙扎,現(xiàn)在卻安靜下來,或是,已經(jīng)不想走出來……”
蠃蠃小心翼翼看向玉鳴,玉鳴雙眼噙淚,嘴唇翕動。
“阿蕪?”
悠遠的聲音傳來,玉鳴聽出那是爺爺?shù)穆曇簟?p> “阿蕪?”
聲音再次飄來,冷冰瀟忽然起身,四望之下,沒有一人。
“阿蕪?”
冷冰瀟奔跑起來。
“爺爺!阿婆!”
“阿蕪,跟我走吧,我?guī)慊丶摇薄?p> 迷霧中出現(xiàn)兩個形似爺爺和阿婆的人,面帶微笑,向冷冰瀟伸出手來,冷冰瀟乖乖牽上二人的手。
“瀟瀟!瀟瀟!”
玉鳴拼命喊冷冰瀟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反應。
“不行!把我也送進去!”
玉鳴祈求蠃蠃。
“可以是可以,但你進去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夢里,或許,會和阿瀟姑娘一起消失”。
“送!我進去!”
堅定中帶著威脅。
蠃蠃把鏡子交給畢方,自己盤腿而坐,一束白光閃過,玉鳴也出現(xiàn)在鏡中。
“瀟瀟?”
玉鳴慢慢走向冷冰瀟,一把將她攔在懷中,冷冰瀟身體僵直,像是沒有任何感覺。
“瀟瀟,我是玉鳴啊,我來接你了!”
“玉?鳴?”冷冰瀟慢慢從玉鳴懷中抽離,“你真的回來了?”
“是啊,跟我走吧”。
玉鳴拉著冷冰瀟就要走,冷冰瀟卻定在原地一直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玉鳴不會來接我的,他告訴我別讓我等了!我就是一個可以被所有人拋棄的人,我不會被人愛的”。
冷冰瀟轉身越跑越快,終而消失在一片迷霧之中,玉鳴的身體開始扭曲。
“怎么了?為什么玉鳴哥哥的身體像一團麻花一樣?”
凝冰著急地問。
“玉公子好像也陷在自責之中”。
“真是的,這倆人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時候,急死我了!”凝冰生氣地躺下,卻忽而起身,“把我也送進去吧!”
蠃蠃示意凝冰安靜。
鏡中玉鳴身體慢慢恢復,向冷冰瀟跑開的方向追去。
“瀟瀟?瀟瀟?”
聲音在迷霧之中回旋,玉鳴不停不停奔跑,終于在一棵櫻花樹下找到了冷冰瀟。
“我知道這棵樹!我就是被埋在這棵樹底下的!”
凝冰激動地大喊。
“瀟瀟?”
玉鳴慢慢走近冷冰瀟,幾只小紅狐貍在不遠處打滾,吱吱笑著跑著。
“瀟瀟,對不起,我來晚了”。玉鳴雙手顫顫巍巍舉起又放下,“瀟瀟?”
“玉鳴,我不是一個可以被所有人拋棄的人,對不對?”
冷冰瀟蜷縮在樹下,緊緊抓住玉鳴的手。
“不是,瀟瀟,你不是”。
玉鳴一把將冷冰瀟攬在懷中,冷冰瀟全身發(fā)抖,似是寒冷,似是恐懼。
“那你為什么還是離開了我?是我不值得你留下,對嗎?”
冷冰瀟抬眼看著玉鳴,眼中盡數(shù)的哀求和不解,玉鳴的心像是被刀一片片割下。
“不是的,瀟瀟,不是的,是我當時不得不做出選擇,父親去世,漠北一片混亂,我四處奔走,暗暗將漠北穩(wěn)下,又一次次被追蹤暗殺,我不能將你卷進這樣的風波”。
“可我想和你一起啊,在你開心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在你忙里偷閑的時候,我都想陪在你身邊”。冷冰瀟扯著玉鳴衣領嚎啕大哭,“我想成為一個對你來說有用的人!”
溫柔的手輕輕滑過烏黑的秀發(fā),玉鳴輕輕說道:“正因為你對我那么重要,所以我才最想你平安啊,你才不是被拋棄的人,你是我每天思念的人,是我朝思暮想想許愿要快樂活下去的人,對不起,以后,我們就每天每天在一起,好不好?”
哭聲漸漸弱下來變成抽泣,冷冰瀟慢慢睡去,玉鳴抬眼看著滿樹櫻花盛開,他這時才明白,最好的安全感,是不自以為是的隱瞞。
“凝冰,你怎么也哭了?”
蠃蠃拿出手帕,給凝冰擦去眼角不斷滾落的淚。
“原來,原來玉鳴哥哥這么好,哇啊?。 ?p> “別哭別哭,好什么好,還不是讓阿瀟姑娘等了十年之久”。
“蠃大人,玉公子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對吧?”
“是的,或許這也是他本想和阿瀟姑娘解釋的吧”。
“那他為何不是害怕阿瀟姑娘離開他?卻是異常堅定?”
三人面面相覷,滿是問號。
“我知道!你看!”、
凝冰指著玉鳴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串珠。
“鬼臉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