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友看了一眼丘好問,說道:“田凱,你請說。”
“鄧凌飛是丘好問的好朋友,王海軍跟他是小學一個班的,這樣任命不公平?!碧飫P理直氣壯地說道。
林輝友看了一眼還站在講臺旁邊的丘好問,示意他回答。
“不公平?”丘好問笑了笑說道,“林老師說了,他對我們不熟悉不了解,我也對班上很多同學不熟悉不了解。既然不熟悉不了解,肯定不能亂提名了??偛荒苣汩L得帥我就提名你為學習委員,你長得強壯就提名為生活委員吧?!?p> 聽到這里,同學們都輕笑起來,田凱的臉色微微發(fā)白,眼睛里的目光有些不善。
“鑒于以上原因,所以我肯定是先提名我熟悉的人。反正有一個月試用期,老師和同學們覺得我做得不好,又或者覺得王海軍和鄧凌飛做得不好,把我們選下去就是了?!?p> 說完之后,丘好問站在那里,靜靜地等著。以他對田凱的了解,這家伙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他又開口了:“就是這樣,你也應該給其他同學一個機會,難道不是嗎?”
“林老師請同學們自我推薦,是一次機會。我毛遂自薦,林老師征求大家意見,又是一次機會。兩次機會給到你了,你都沒有把握,現(xiàn)在我要付之行動,你卻跟我說,要給你和其他同學一個機會?”
“《反對自由主義》中有提到,‘當面不說,背后亂說;開會不說,會后亂說?!且环N自由主義的表現(xiàn)。田凱同學,你這種自由主義的思想要不得?!?p> 鄧凌飛跟很多同學一樣,半張著嘴,覺得站在講臺邊上的丘好問已經羽化飛升,超凡成神了。
林輝友連忙咳嗽兩聲,“好,班干部的討論就到此為止。班長丘好問同學,跟我去辦公室拿資料。其他的同學先預習《語文》第一課。學習委員,王海軍同學,你維護下學習紀律。”
辦公室里沒有其他老師,林輝友把一疊《青溪縣地理知識》挪了過來,然后說道:“丘好問同學,把這些帶回教室去,發(fā)給同學們。
林輝友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丘好問,你很成熟,跟其他的同學的心智完全不同。”
“林老師,是不是我剛才的表現(xiàn),跟你認為的初一學生應該有的表現(xiàn)大不相同?”丘好問笑著問道。
“是的。跟我?guī)н^的三四屆初一新生大不相同。你今天表現(xiàn)出現(xiàn)的心智,比一般的高中生還要成熟?!?p> “林老師,每個人活法不同而已。有的人努力活成別人希望的樣子,我呢,現(xiàn)在想活成自己希望的樣子?;罘ú煌?,所以表現(xiàn)出來的言行也就不同了。”
“哈哈,我感覺就像跟一個成年人在對話,而不是一個初中生。”
“謝謝老師的夸獎。”
“丘好問,你真的很有意思?!绷州x友大笑道,“不過呢,該收斂點還是要收斂點,同學們之間,還是以團結為主?!?p> 丘好問看著這張比自己記憶中還要削瘦的臉,點頭道:“林老師,我記住了?!?p> 第二節(jié)課是英語課,任課老師叫姜玉琴,參加工作才一年時間,比丘好問他們大不了幾歲。同時也是151班的班主任。個子苗條高挺,一米七出頭,面容姣好,皮膚雪白,是很多高中男生的夢中情人。
“同學們好...”姜玉琴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后問道:“哪位是英語課代表?”
“Good Morning!Ms Jiang,My name is...”丘好問站起來,用英語回答道。
“Good!”姜玉琴喜上眉梢,想不到這一屆的初一還埋著個外語好苗子,這一口流利的英語,嗯,好像不是倫敦和許國璋的味,但聽起來就是那么新潮??上н@個苗子不是自己班上的,姜老師頓時開心不起來了。
整整一節(jié)課,姜老師不斷地試探著149班的這位英語課代表。
這是一位高人,可能從小學就開始學英語。詞匯量和口語流利程度,高中生也比不過??蔀槭裁雌?49班的,不是自己帶的151班的學生呢?這份痛苦堪比閨蜜的男朋友長得像劉德化,自己的男朋友卻長得像馬德化。
第四節(jié)課上完,同學們一窩蜂地涌出教室,走出校門,各回自己家吃中飯。
“好問,你怎么變得這么張揚了?同學們有的說你好有性格,有的說你太沖太臭屁了?!编嚵栾w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著。
“這時候不激情飛揚,等四五十歲想飛揚也沒得那個勁了。”
“好問,老實說,你暑假是不是得了什么奇遇?比如說絕世高人之類的?”
“絕世高人?你還不如說我遇到了外星人,把我改造了一番?!?p> “真的假的?我訂的最新一期《奧秘》里面就有說,外星人可能早就來到地球了,一直混在人類中,默默地觀察著我們的發(fā)展。”
“好吧,被你看穿了,其實我來自天頂星,潛伏在地球十年了。最近要回星球去述職,可惜飛船壞了。你如果能給我十元錢買配件,等修好了飛船,我可以帶你去天頂星,把你改造成超級英雄?!?p> “真的假的?”鄧凌飛帶著顫音問道,“我身上就十塊零錢了,你可不能騙我?!?p> 這孩子沒救了。
丘好問不動聲色地接過那張大團結,“好了,現(xiàn)在你就等著我把飛船修好,帶你去天頂星過好日子吧。”
說罷,丘好問向左一拐,走上回教育局大院的路。分開的鄧凌飛懵懵懂懂走到縣政-府宿舍大院門口,突然意識到不對:“你個大爺?shù)那鸷脝枺鞘俏液貌蝗菀讛€下來買游戲卡帶的錢。”
丘好問回到家里,跟往常一樣,父親丘正良和母親李秀蓮在廚房里做飯菜。
一個負責切菜,一個負責炒菜,配合熟練。大哥丘好國一周前就去H省財經學院報到了,雖然只是個大專,但好歹也是個大學。二姐丘好學也在一中讀書,今年上高二了,開始緊張起來,中午就在學校食堂里吃,省下的時間能多做一套題目。
飯菜很快就熟了,三個人坐了下來開始吃中飯。
父親又在飯桌上發(fā)牢騷。
他原本是個中學老師,跟李秀蓮這個小學老師在青溪縣鄉(xiāng)下教了十幾年書。最后還是他的一位學生當了縣領導,才把他倆調到縣城里。丘正良進了縣教育局中小學教研室當副主任,鼻屎大的官,屁事多得要死,比當老師還要辛苦。李秀蓮進了教育局一墻之隔的縣一完小繼續(xù)當老師。
“細伢,上初中了,感覺怎么樣?跟小學不同吧。”李秀蘭對丈夫的牢騷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關心小兒子的事情。
“嗯,不同?!鼻鸷脝栔?。
“上了初中,學科就多了,功課作業(yè)也多了,要認真聽講,一旦松懈了,想趕上去就很難了?!崩钚闵徯跣踹哆墩f著。
丘好問只是點頭應著,沒有多說什么,他對父親的牢騷,母親的絮叨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