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秦軍兇猛
一塊塊碎石砸落在城墻上,頓時讓陰晉城的防守變的更加困難。
攻城器械的增加也確實讓秦軍攻城的速度快了很多,也可以說是簡單粗暴了很多。
拋石機雖然是最古老的一種,速率低、準確性差,時常有碎石飛不上城垛,直接砸在城墻的中央面上。
可誰叫秦軍這次準備的相當(dāng)充足呢?
十架拋石機分別對準城墻的兩側(cè),加上弓弩手一波又一波的齊射壓制。
戰(zhàn)事不過剛剛開始,守城的魏軍就顯得有些無力招架,陷入無比艱難的處境。
“放箭,快放箭!”
留守在城中的守將只能不斷的催促兵士反擊,可守軍每一次的探頭齊射,都將面對極大的風(fēng)險,造成數(shù)百的傷亡。
城外,公孫鞅清楚看到守城兵士倉促射箭之后,便以極快的速度,躲在城垛或者盾牌的遮掩下。
一塊碎石被拋石機拋射在城頭,擦著城垛的一角,最終還是砸在了接連成片的盾牌之上。
慘叫聲、呼喊聲,在城墻上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不是說秦軍在雕陰城外的嗎?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一員兵將帶領(lǐng)一隊兵衛(wèi),撐著盾牌彎腰竄梭到守城主將陶頃的身邊。
主將陶頃聞聲側(cè)目,以極快的速度說道:“具體吾也不是很清楚,三日前不是跟爾等說過了嗎,上將軍派細作傳令,整個河西都要做好被卷入戰(zhàn)爭的準備?!?p> 一陣箭雨散落在盾牌上,打斷了交談。
待聲響停下,陶頃才接著問道:“吾讓爾負責(zé)準備城防各種所需,可都準備好了沒有?”
“放心吧?!北鴮⒖隙ǖ幕氐溃骸俺侵袎嬍?、落木箭矢都足夠,還有諸多的柴草和桐油?!?p> “那便好,接下來可能會是一場惡戰(zhàn)?!边@話,該是不用陶頃說,所有的兵士心中也有所準備。
兵將趁著秦軍箭雨的空檔期,貼近城垛,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城外秦軍眾多,看起來有近十萬的樣子。守城將士不過萬人,加上城中青壯,怕也很難抵擋秦軍的進攻,這種攻勢,實在是狠了一些?!?p> “吾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上將軍了,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才行?!碧枕晲汉莺莸恼f出一句。
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想要在如此兇猛的攻勢下守住陰晉,并不是陶頃口中說的這般輕松。
強大的遠程壓制,使得城下進攻的步卒前行的非常順利,負責(zé)撞擊城門的秦軍,在來到城門前時,受到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黑壓壓一片的大軍抵達城角,攻城云梯很快就被立了起來。
城中守軍措手不及的樣子,讓秦軍的士氣更勝,進攻的戰(zhàn)鼓聲、喊殺聲,已經(jīng)徹底遮掩其余任何的聲響。
云梯架起,秦軍兵士開始飛速攀爬。一個個黑色的鎧甲掛滿城墻,黑壓壓的一片,那是宛若蟻群正在侵蝕巨大獵物的一般的場面。
近距離看去,只一眼便足以讓尋常人心生膽寒。
隨著第一波秦軍爬上了云梯頂端,拋石機和弓弩手的遠程壓制,全部停止。
但個個兇猛的秦軍兵士,在戰(zhàn)功的引誘下,紛紛爭做站在城墻上的第一人。
最先探頭的秦軍被守軍用長戈擊落,不等守軍將斜著劃出的長戈擺回正前方,緊隨著攀爬上云梯頂端的秦軍,已經(jīng)用長劍將長戈架住。
兩人咬牙僵持之中,守軍兵士后方的青壯,吃力的搬起一塊墜石,對準秦軍的腦袋砸去。
一聲悶響之后,注意力全在長戈上的秦軍兵士,被墜石砸破了頭顱,無力的身軀瞬間傾倒、墜落,頭部一縷噴灑在云梯及城墻上。
短短的時間里,最先爬上云梯頂端的秦軍兵士非死即傷。
局面看似被守軍穩(wěn)定下來,可實際上,這對守城魏軍同樣有著極大的消耗。
在秦軍不顧一切的猛攻下,還不到半個時辰,守軍的防線已然被多次突破。
盡管城下秦軍的死傷更多,可每次有秦軍站在城墻上,守軍都要有極大的犧牲,才能將破口強行堵住。
“陶將軍……”
左邊臂膀上挨了一劍的兵將,簡單的包扎了傷口,又繼續(xù)轉(zhuǎn)身投入戰(zhàn)場,將登上城墻的秦軍砍殺。
在這并不算熱的季節(jié)里,兵將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面色潮紅。
“陶將軍,這般下去恐怕連今夜都很難撐下去!”好不容易堵住突破口,兵將匆忙的來到陶頃的身邊。
陶頃擦去汗珠看了眼那兵將,又轉(zhuǎn)頭往城下看去。
守軍射出的箭矢將攀爬在云梯上的秦軍擊落,可很快又有另一名秦軍補上。
劇烈的消耗中,秦軍破城的決心讓陶頃也忍不住嘆道:“秦軍這般不要命的攻城,就是上將軍在,以吾等眼下的兵力怕也守不了幾日!”
“瘋了,這些秦軍簡直就是瘋子?!?p> 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陶頃卻又不得不調(diào)整情緒,思索對策,“去帶人將柴草和桐油帶上來吧。”
“現(xiàn)在就放火嗎?”兵將略顯詫異。
“不然呢?”陶頃無奈的瞪大了雙眼,“先讓將士們喘口氣吧,再硬撐,一但體力被耗光了,僅憑桐油和柴草也不可能將所有敵人都燒死啊。”
……
兩個時辰后。
在秦軍接連不斷的猛攻,以及守軍使出各種手段,誓死守衛(wèi)陰晉的決心下。
城外的兩架拋石機,被守軍集中射出的火箭引燃。
秦軍焦黑的尸體已經(jīng)連成一片,整個城池都被濃郁的焦糊味籠罩。
“咳咳……”
趁著秦軍剛才擊退的空檔,陶頃緊貼著城垛,緩緩的蹲坐在地,那疲憊的雙眼,半張半閉的瞇著。
劍柄以及握劍的右手上,都被風(fēng)干的血液染成深紅的顏色。
“陶將軍,喝點熱水吧!”
聞聲,陶頃眼皮抖了抖,興趣眼睛的卻是一位三十有余的婦人。
“不是已經(jīng)下令,讓城中婦人及其老幼……從東門撤離了嗎?!”艱難的露出個笑臉來,陶頃脫力般的問道。
“夫君受了傷,吾想就在城里陪著。”婦人微笑著回了一句,那雙眼卻逐漸的濕潤了去。
“有如此妻室,可真是一種福分?!碧枕曔肿煨χ?,笑到最后,只有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婦人一驚,趕忙將端著的水送到陶頃的面前。
“無礙!”陶頃待舒緩一些,才將一直握在手中的劍送開,抬手去接水碗。
只是那整只手臂,因為長時間的握劍,一直在微微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