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知駕車回到大宅,從二樓書房翻出離婚協(xié)議,女方日期 2001年8月23日,正是注冊當(dāng)天。
寶珠離開后,她的房間還每日打掃,干凈如新,從前的舊物擺放和寶珠走時一樣。
在床板夾縫里找到一個本子,只言片語格外觸目驚心
1994 丑丑的資質(zhì)平庸,配不上,四哥
1998 中考全家大亂,蘇柔,四哥和哥
1999 聯(lián)考醫(yī)學(xué)全國第二
2000 可惜了
2001 原來哥不喜歡也不想娶還討厭,我卻傻傻的
2002 假期回來晚,哥不聞不問,我還抱有期待真是該死!
2003 不想結(jié)干嘛要同意!
2004 爸媽是沈家的不是我的,他也是沈家的不是我的,
2004.12 姑姑的病情愈來愈重,我,還回臺北嗎
零六年,姑姑的兩年祭,沈深知到時,墓前早就放上了百合。
零七年十二月二十,是姑姑的三年忌,沈深知知道寶珠肯定會回臺。硬是在園口從零點等到第二天凌晨都沒看到身影。
零九年去五指山公墓,看到賀天健的車。
一路跟到姑姑墓園,原來她在爺爺忌日那天去兩地拜祭。
她說不回臺北還真是不回臺北,說不再見面就不再見面。
零四年十二月到零九年七月,四年半的時間,他去內(nèi)地也去上海從來沒見過。
昆山老家,更進(jìn)不去。當(dāng)?shù)厝苏f沒有本家領(lǐng)著,外人入不得內(nèi)。
蘇柔,冷臉,唯一的和顏悅色還是離婚大戰(zhàn)爆開勸他簽字。
蘇泊安,眼里大概從沒他這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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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賀天健,
在酒吧,沈深知一杯杯的喝酒
謝長平和沈愉之到時,那頹廢樣甭提了
謝長平搶過沈深知的酒杯,“阿深,別喝了!這么想寶珠,去劍橋找她啊!”
趙寶珠去劍橋一月有余了,中途回臺北兩次,她在臺大的課有別的老師頂上,看這態(tài)勢,今年春節(jié)懸!
“剛才天健找我,”聲音很低沉,“寶珠這么多事情都只和天健說,”
謝長平和沈愉之對視,暗暗嘆氣,疏離了七八年,想半年就拾起,難啊
沈深知:“昆山趙家,傳承千年。我本也沒指望自己會入族譜。從八月回來到今不到5月,現(xiàn)在不知我是趙家女婿的人很少了吧。我還見過四房的景真,”
沈愉之:“二房的景文,上海城鄉(xiāng)建設(shè)和管委會副主任,有實權(quán)。這個你沒見過吧!他和老婆常年分居,卻絕口不提離婚。聽說就是因為昆山的奇葩規(guī)矩,入祠堂不得離婚。還有,他們家只有配沒有娶?!?p> 謝長平:“配是元配,娶是繼娶,側(cè)室也沒有嗎?”
沈愉之:“沒聽說過,倒是有一條四十無子方可。不過他們家早婚慣了,能不能活到四十還是未知數(shù)。我說的是在古代哈!”
謝長平:“寶珠是嫡支,也就是適和字。你們訂婚這么多年,字肯定是有你的名字,關(guān)鍵是這個適,”
三人出現(xiàn)短暫的沉默。
沈愉之繼續(xù)說:“趙家嫡支現(xiàn)有三房四個孩子,老大景文,兼祧兩房;老二寶珠;老三景盤過繼到三房,不過其他兩房并不承認(rèn),現(xiàn)在身份也挺尷尬的。趙老四98年買了三套房子,就是沒給這位買;老四景真,你見過的,”
“不過寶珠能讓你見四房這個孩子,她心里還是認(rèn)可你的。當(dāng)年趙戴文,就是寶珠的大祖,也是兼祧兩房。他自己本身有從小到大的未婚妻,后來又娶了,大房二房,三房四房是一個母親,感情自是不一樣?!?p> “還有個傳聞,”他神秘兮兮地說,“我無意中聽阿公說的,三房有個親生的大伯,因為和父親政見不同,早早就離家了。”
沈深知思忖,天健那日說,寶珠在秘密調(diào)查一個事,難道就是這個?
謝長平頭皮發(fā)麻,忒復(fù)雜了也。
沈愉之還在說,“寶珠的阿祖上宗下復(fù),在江浙教育界很有影響,我想這也是她堅持在復(fù)旦讀本科的原因之一吧!至于劍橋,經(jīng)過去年講學(xué),阿深,你應(yīng)該明白了?!?p> 謝長平也說,“寶珠很愛沈爸沈媽姑姑爺爺,割舍不掉這二十年,這也是她回臺北的主因。你們倆的感情嘛,道阻且長!”
不可否認(rèn),阿深和寶珠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有很深的感情??蓪氈楫吘箾]在臺北讀國中,大學(xué)又在外這么多年,感情淡漠不可避免。最關(guān)鍵的是,寶珠是個非常執(zhí)拗的女生,這次若不是明莉訂婚,見她可不容易。
沈深知自己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寶珠的固執(zhí),他比誰都清楚。說不見就不見沒得商量;即便回了臺北,兩人間的隔閡,仍在。和爸媽相處更像貼心的女兒,和自己只有哥哥。
他知道,是多年前的那件事。讓她從愛人回到哥哥。不敢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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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沈家牯嶺街大宅
“不管我和哥最終,我都是沈家的女兒?!壁w寶珠放到桌上分居協(xié)議和離婚協(xié)議書,“這半年試著和哥相處,想做個好媳婦。還是不行。抱歉,爸媽!”
趙寶珠在大宅待到晚上十點,沈深知始終沒回來。
“看來今夜等不到哥了,明天上午還有課,我就先走了?!?p> 零點女生大皮箱桃園機(jī)場
兩月前見過,在臺中開往臺北的火車上。上次也是一個人,這次也是,很孤寂
在法蘭克福轉(zhuǎn)機(jī)時倒是接了幾個電話,
“是,春節(jié)不回來了。有空來英國看我吧!”女生輕笑
“消息傳得這么快啊,對,以后找我還是去Corus Christi。臺北,有事會回去的。我盡力了!”她說
到了倫敦,上的機(jī)場巴士,一場邂逅,到此為止。
杜偉霆搖頭,轉(zhuǎn)身上了門口一輛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