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獻祭儀式
如果柏弗雷此刻可以站起身來的話,透過玻璃窗他就能看見自己勞作一暑假的場所,那個有著天藍底色和奶白字樣店面招牌,可是現(xiàn)在自己完全起不了身,雙手被拇指粗的麻繩反綁在一個老式的破舊木椅上。而甄夢森和顏果果則是以同樣的姿勢被綁在了兩個差不多的木椅上,三人嘴里都被塞上了撕碎了的破毛巾,張著嘴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柏弗雷睜開昏睡已久的眼睛,看了下三人被困的房間,這是一間沒有裝修過的老舊毛坯房,墻上是滿是沙礫的灰色水泥壁,被貼了幾張看不懂的海報,上面似乎畫著的是魔鬼式樣的人正撕扯著自己的頭顱,大片大片的白色腦漿滴落在地上,和地上的人血混為一攤。
這是什么玩意兒?喪尸圖片?
可當自己望向地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可能是要做某個神秘的邪教儀式??涌油萃莸乃嗟孛嫔纤坪跏怯萌说难寒嫵闪艘粋€外圓內方的神秘圖案,里面密密麻麻勾勒出的未知符號看著就讓人頭暈目眩,有點類似于塔羅牌背面的陣法花紋,自己和顏果果、甄夢森分別被綁置在圓圈的三個方位,剛好連線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幾何三角形。
不過自己腳下的花紋好像比顏果果的好看多了,柏弗雷被綁在椅子上自嘲。其實現(xiàn)在他完全不能動,甚至他發(fā)覺可能自己口袋里的警報球都已經(jīng)被人拿走了。坐在自己斜對角的顏果果此刻還在打呼嚕,被涂滿麻醬的臉,顯得十分狼狽,小小的胸脯被緊緊地用麻繩束縛在了椅子上,而旁邊的甄夢森也是這樣,只不過穿著寬松T恤的她被捆綁后反倒是勒出了這個完美身材的巨大優(yōu)點,如果沒有踩在這個邪教一樣的神秘圖案上面,柏弗雷甚至可能會以為綁架他們的人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甄夢森此刻已經(jīng)醒了過來,凌亂的頭發(fā)下是布滿恐懼的面容,望著身邊同樣被捆綁著的兩人,此刻她的眼神里透露出驚恐與絕望。
而當門外那個人走進來的時候,她似乎顯得更加恐懼了,被堵上的嘴只能發(fā)出支吾支吾的聲音,淚水似乎止不住的從她漂亮的眼睛里向下流淌,企圖沖刷掉自己的害怕與無助,她的身體在椅子上扭曲著,拼命地搖著頭,可是越是這樣就越讓眼前這個男人充斥著蹂躪與毀滅的欲望。
果然是他?。?!
這個病怏怏的像是被違禁品耗光了生命力的褐黃色臉龐,高高的鼻梁兩側此刻竟然是瞪得鮮紅色的魔鬼般的眼睛!這個人的狀態(tài)就像是剛剛從地獄里被撒旦釋放的被判有罪者,柏弗雷看著眼前這個人只感覺到寒毛聳立。
“不要哭了,我相信這次一定可以成功的。”男人走到甄夢森身邊,半蹲著用最溫柔地語氣撫摸著她的臉龐,男人的手掌似乎被硫酸什么的腐蝕過,全是丑陋的傷疤,被這樣坑坑洼洼的手掌擦拭面容,怕不是和鉛筆刀劃過一樣讓人刺痛。
“放開她,你是找死?。?!”
正當柏弗雷盯著眼前這個半蹲在地上的男人,想搞清楚到底要做些什么的時候,顏果果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蘇醒了過來,這個姑娘力氣是真的力大如牛,不如以后改名顏牛牛吧,也不枉她剛剛吃了那么多牛羊肉卷,她全身發(fā)力猛地掙開了繩子,呸的一聲就吐掉了堵塞在嘴里的毛巾。
顏果果越想越氣,鼻孔微張著喘著粗氣,頭上金栗色的短發(fā)似乎都發(fā)怒一樣向上翹了起來,剛站起來她就一個后腳跟將身后的椅子踢得粉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的憤怒了。
男人剛從甄夢森旁邊站起身,顏果果就一腳飛踢踹了過來,直接將這個男人踹的飛了出去,男人在地下滾了好幾個圈,腦袋中重重地撞到了墻壁,像是有回音一樣,噗的一聲,吐出了幾大口血,鮮紅的血液染透了他上身的白色襯衫,不過,這個癱坐在地下男人似乎并不在意這些,紅眼里還是充滿著戲弄與嘲謔。
顏果果趕忙把堵在甄夢森嘴里的毛巾扯掉,忽然間就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吶喊聲。
“秦諾!你還沒殺夠嗎!??!”
他們認識?柏弗雷心里猛然一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此刻顏果果也放下正在松綁的手勢,不可思議的看著兩人,兩個眼睛充滿疑惑與不解,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了。
秦諾扶著墻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用近乎于瘋狂的聲音嘶吼著。
“你們都不過是螻蟻般的廢物!??!你們都不理解我?。?!既然你們不理解,我就殺掉你們,讓你們看一看!讓你們看一看你們是多么的渺?。 ?p> 甄夢森抿著嘴唇,眼睛里的眼淚像是流干了一樣,她清楚地記得那年暑假自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被告知自己的男朋友在家里殺了自己的父母。她又回想起在精神病院時看望他的模樣,對,就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的,搖晃著癲狂的手臂,喃喃囈語些奇怪的詞匯,這就是個紅著眼睛的噬人猛獸!??!
突然,顏果果像是被人重重在肚子上挨了一拳一樣,全身發(fā)汗,無力地倒在了甄夢森旁邊。
果果!柏弗雷心急如焚卻叫不出聲音來,不管自己如何用力,也不管如何集中精神到手中的戒指,都是做著無用功。柏弗雷看著眼前這個全身浴血的男人,搖搖晃晃地朝顏果果走了過來,咧著滿嘴的血液笑道:
“要不是我把剩下的迷魂藥都下在了羊肉卷里,今天還真讓你逃走了,不過你逃不走的,你是獻祭給大人們的美味祭品,大人們是不會讓你逃跑的!??!”
秦諾說完就高舉著手臂向腳下的邪陣一陣陣鞠躬,臉上肌肉扭曲了起來,絲毫不在乎嘴巴里不斷嘔吐出來的血液。
“等到今晚過后,你們!還有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都會成為祭品!偉大的神明啊,請看在我如此豐厚的祭拜上,給予我更加超凡的力量吧!”
說完他站起身,不知從哪又拖出一個破舊的木椅,將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顏果果結結實實的綁在了椅子上,秦諾的血液不斷地流淌著,似乎很快就要耗盡了。
于是他的動作開始變得更加迅速起來,想抓緊完成這個醞釀多年的儀式。秦諾從自己懷里掏出一本已經(jīng)被血液污染的古代羊皮書,那是一個被撕去一半的殘本,他跪服在地上,大聲念著奇怪的咒語,霎時間,整個房間里似乎聞不到血腥味了,而充斥著可以聞到的那詭異的、神秘莫測的、令人震驚的恐慌感,甄夢森完全承受不了這等說不出來的神秘壓抑,幾乎在念起咒的同一時間就直接暈了過去,而柏弗雷則還能清醒地看著自己腳下的符號一個個冒起紫色的邪祟光亮,而等這些符號串在一起的時候,又變回了血液的鮮紅色,但是卻顯得那么鬼魅綺麗,像是得到凈化后一樣。
而跪在這些符號正中間的秦諾,此刻頭發(fā)散亂、眼神空洞,口中不斷冒出柏弗雷從未聽過的奇怪的發(fā)音,而臉上的表情是那么地如癡如醉,仿佛自己在欣賞一首極其美妙的歌曲或與魔鬼身材的女人在一起翩翩起舞一樣。
隨著念咒語的速度不斷加快,捆綁在椅子上的柏弗雷感覺自己又開始頭疼了,他現(xiàn)在非常后悔沒有攔著顏果果吃那么多羊肉卷,現(xiàn)在可倒好,三人里唯一武力擔當已經(jīng)廢了,而還未覺醒魔力的自己,除了擁有一幢巨大的戒指城堡以外,就剩下那些前世的記憶了。
柏弗雷感覺自己可能看見了人生最后旅途的走馬燈,他的意識像被人拋到了深海里一樣詭異密閉,不斷地往下死死地沉去,海水般波濤洶涌的咒語不斷地撕扯著他的記憶,他霎時間已經(jīng)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零碎的片段甚至在腦子里組成不了一個完整的回憶。
呵,連死前回顧的機會都不給我嗎?穿越而來的自己,終究還是個廢物啊!
他的意識似乎終究被海水撕斷,伸著朝向天空的手,身體卻無法抗拒地滑向了令人畏懼的巨大海溝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