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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亂世梟雄

諸天亂世梟雄

清清夏萌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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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7上架
  • 236510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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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淵野之戰(zhàn)

諸天亂世梟雄 清清夏萌 1994 2020-07-30 22:19:25

  永盛王朝三百六十七年,后庭城外,淵野之地,烽煙四起,角聲連天,天空被火光映成了衰紅的顏色,空氣中散發(fā)著血腥和焦土的味道,到處是殘缺破敗的旗子,花屠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慢慢跨過一具具尸體,在血肉模糊的尸首中找尋那個帶著鬼怪面具的男人。那個男人,從戰(zhàn)爭的一開始就那么醒目,他帶著猙獰的面具,像一個不得拯救的惡鬼……

  花屠手中的劍滴著血,花屠的眼角也濺著了濕熱的血液,轉(zhuǎn)瞬卻被火烘干,只留著一層淡淡的血腥味道?;ㄍ佬惺呷獍憧邕^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想到剛剛在遠處看到那個帶著鬼怪面具的男人被一劍穿心的那一瞬間,花屠的心也如被鋒利的劍刺穿,從外到里生生擠出一個洞來,汩汩的血流出轉(zhuǎn)瞬結(jié)成了冰的血錐,將她的身體戳得盡是窟窿。

  那個男人,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少年,可如今卻和她執(zhí)劍對峙,勢不兩立。明明可以做一個不問江山,不涉江湖的平凡之人,他卻終究要追名逐利,染指朝綱,最后落得戰(zhàn)死沙場的下場。那個男人,是她的心頭肉,骨里髓,眼中血啊,是她心心念念要一生守著的人啊,是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人啊,怎么就能這么走了?他說過他要娶她的,而且不止一次,他說過要和她過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鳥語花香的日子,怎么能就這么不算數(shù)了?

  “李慕喬,你不能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我怎么辦?”花屠嘴里念叨著,聲音弱得可憐。她感覺此刻天地間,似乎孤獨得只剩下她一人。

  這天地間,也的確好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橫尸遍野……

  李羨和李慕的戰(zhàn)爭,萬神宗和百鬼殺的戰(zhàn)爭,誰也沒想到這第一場正面交鋒,便已是慘烈至極的淵野之戰(zhàn),誰也沒想到這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奪權(quán)之戰(zhàn)護國之戰(zhàn),便是魚死網(wǎng)破兩敗俱傷,李慕李慕喬領(lǐng)兵十萬,花屠花將軍亦是領(lǐng)軍十萬,這一場大戰(zhàn),打得昏天黑地曠日持久你死我活。當初的花屠萬萬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站在朝廷的立場上,幫李羨做事,她更加沒有想到,會有一天和李慕喬兵戎相見。

  那個帶著鬼怪面具的男人騎馬領(lǐng)兵在李慕的身邊,他沒有像李慕一樣身披戰(zhàn)甲,而是帶著尖嘴獠牙的可怕面具,頭發(fā)用玉簪高高束起,纖細的腰間系著金絲帶,腰帶上別著白魚玉佩,腳蹬一雙白色的馬靴,他一貫的裝扮,簡單而出塵。

  戰(zhàn)鼓聲聲!她和他隔著千軍萬馬,無法說上一句話,便已經(jīng)拔刀相向,花屠的士兵和李慕的士兵都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投入了戰(zhàn)斗。這注定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役。

  除了揮刀殺人,所有人,都別無選擇。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了那襲熟悉的白衣,數(shù)萬大軍,臨陣對敵,他竟沒有任何盔盾護甲,一襲白衣,不知道是出于自負,還是因為他的決絕。如當初那樣為了他,可以放棄自己所有的裝備。那襲白衣已經(jīng)被血染紅,在鐵甲尸堆里格外顯眼。

  花屠顫抖著手揭開那個冰冷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張臉。面具自她手中掉落,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卻不是李慕喬的,是凌遲啊,是那個無論任何時候,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都會以師以友的身份,堅定站在她身邊,為她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的傻瓜凌遲啊……

  花屠呆呆站在哪里,似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她曾經(jīng)設(shè)想過李慕喬有朝一日離開她,她會有多心痛,卻從沒設(shè)想過,凌遲離開她的時候,她會怎樣。她不知道自己在凌遲的尸體前站了多久,直到她伸出手來摸自己的臉,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花屠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傷口了,她跪在地上背起了凌遲的尸體,尚有余溫的柔軟的尸體,耷拉過花屠肩膀上的手臂顯得纖細,手指纖長而寂寞,指尖的血痕如盛放的桃花。

  花屠背著凌遲從尸堆里走出,原來人死了之后會變得越來越沉,花屠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她走到了湖邊,溫柔地把凌遲的身體放了下來。她替他擦去了臉上和手上的塵土和血跡,她幫他整理劃破了的衣衫,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凌遲胸口露出的一個小小的錦囊,她打開來看,竟然是一縷青絲。

  花屠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認得,那是當初他讓凌遲轉(zhuǎn)交給李慕喬的一縷青絲,不曾想?yún)s被他寶貝一樣地日日貼身帶著,默默守護了這么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花屠感覺心里有一堵堅固的墻在一點點倒塌。她說不上來這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她從不知道凌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原來也這么重要,她突然覺得這重要有那么一點點對不住李慕喬,雖然她篤定那并非男女之情。

  花屠守著凌遲的尸體在湖邊呆坐著,腦海里一片空白。天漸漸黑了,又亮了,一天一夜,她似乎是坐了很久,坐到渾身都已經(jīng)發(fā)麻。在太陽刺到她眼睛流淚的時候,她終于又站了起來。她開始就地挖坑,用她的劍,用她的雙手,一點點挖,挖到雙手都已經(jīng)流出了殷紅的血。

  凌遲的身體被泥土一點點覆蓋,他蒼白的臉睡著了一般安靜。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人如他對你這般死心塌地,再不會有人把你當成生命的全部,連李慕喬或許都不會,花屠心里有一個聲音這樣告訴自己。李慕喬是個膽小鬼,居然要用凌遲來做替死鬼?!她腦子里被這樣的想法充斥著,感覺身上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緊繃著,隨時會斷裂。

  凌遲的墓穴就是花屠一手一手挖出來的小土包,看起來十分簡陋,花屠劈了一截斷木插在墳上,呆坐了許久,終于顫抖著手在木頭上用血寫下幾個字“吾兄凌遲之墓,花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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