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安一溜小跑,心中又驚又怕,安北寅堂堂武德侯獨(dú)子,怎么會被打成這熊樣兒,想必打人的身份更厲害……
嘖嘖,姐姐說的沒錯,他們這些上京侯爵勛貴子弟,生來就注定有爵位繼承,不用費(fèi)勁考功名,吃喝玩樂是他們的本職,打個架什么的也無傷大雅。
自己這樣的平頭百姓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只可憐的小螞蟻罷了!
幸虧跑得快,秦平安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姐姐,姐姐……”秦平安聲音壓的很低,饒是這樣,書肆里也有人不耐煩的朝他看過來。
秦凌看書看的正入迷,聽到喊聲,抬眼望去,見秦平安的臉像剛烤熟的紅薯似的,他手里拎著帽子,亂糟糟的頭發(fā)騰騰的冒著熱氣……
秦凌皺眉,輕輕放下書,對周圍人赧然一笑,拽著弟弟快步走出了書肆,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秦平安四下望了望,壓低聲音道,“我剛剛在落花胡同見到一群人打架……姐姐你猜被打的是誰?”
“不猜。”秦凌面無表情,瞪著弟弟,氣不打一出來,“關(guān)心打架干什么,沒腦子的人才愛打架,你有這閑功夫還不如多看看書,補(bǔ)補(bǔ)腦子?!?p> “姐姐,”秦平安癟癟嘴,“你真不想知道嗎?那個被打的人我們認(rèn)識。”
“誰???別賣關(guān)子了。”秦凌道。
“是安北寅?!?p> “他被打?”秦凌有些不信,又覺得也有可能,隨即問秦平安道,“你的彈弓帶了嗎?”
“啥?”秦平安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姐姐你要干嘛?”
“去救人唄,畢竟和你同學(xué)一場。”秦凌道。
她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如果那天安北寅沒有警告劉天嶼,他們這段時間在書院的日子不會這么平靜。所謂滴水之恩,涌泉相報(bào)。
秦平安從懷里掏出彈弓,秦凌嘴角勾起一絲笑,道,“咱們阿娘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帶這東西出門,就怕你在外邊惹事,你居然還帶出來?!?p> “姐姐……”姐姐也忒不講理了吧!
“你乖乖回家??!”秦凌拿過彈弓,粲然一笑,轉(zhuǎn)身就走。
“姐姐……”秦平安十分委屈,姐姐去打架了,不帶著我,如果我也去呢,想想……算了,不敢想。望著姐姐漸遠(yuǎn)的背影,他吸了吸鼻子……
“嗨,小平安,干嘛呢?”身后傳來一大漢的喊聲。
聽著熟悉的聲音,秦平安心中雀躍,扭身歡快叫道,“是錢叔?。 ?p> “剛剛發(fā)什么呆呢?”錢叔咧嘴笑道。
“錢叔你能幫幫我嗎?”秦平安忽然說。
“怎么了?”錢叔問道。
秦平安一五一十像錢叔說了剛剛發(fā)生的事。
這廂,秦凌風(fēng)風(fēng)火火飛奔到落花胡同,果然四個少年正圍著安北寅拳打腳踢。從平安看到他們算,到現(xiàn)在打了時間也不短了吧!
她飛快撿起一個石子,鎖定一人后腦勺。
“哎呦!”那人捂著腦袋痛苦呻吟,扭身發(fā)現(xiàn)了秦凌,怒罵道,“臭丫頭!你敢打我!”
安北寅抬眼望去,見秦凌與往日不同,今天她穿了一身淺紫衣裙,頭發(fā)綰起,幾縷發(fā)絲垂落,倒是有了幾分姑娘的樣子……
那四人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登時大步朝秦凌走來,落花胡同不長,卻也夠秦凌一人送他們一顆石子。
“還不快跑!”安北寅聲音沙啞,有些生氣的喊道。
秦凌指著天空,忽然喊道,“你們看那邊!”
那四個人被唬了一跳,待反應(yīng)過來,哪里還有秦凌的身影!
這臭丫頭!四個人氣不打一出來,抬腳大步追上前去。
安北寅又氣又覺得好笑,這丫頭是什么野路子……
任憑秦凌跑的飛快,那四人仍舊緊追不舍。
眼見就要追上了,轉(zhuǎn)過街角,“咚”的一聲,撞在了一“肉墻”上,直直把那人撲倒在地!
“有刺客!”仆從大驚失色,急忙拔劍。
秦凌翻身躍起,退后兩部,尷尬道,“實(shí)在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四人追上前來,看到秦凌,有人不禁冷笑道:“臭丫頭,看你這下往哪兒跑!”
秦凌回頭一看,不好,是個死胡同。
秦凌撲倒的那人被仆從攙扶起身,低低咳嗽了一聲,那四人面色忽然變了變。
“逸……”忽然有人反應(yīng)過來,準(zhǔn)備行禮。
“你們在這干什么呢?”說話的是仆從。
秦凌暗想看來他們是碰見硬茬了,這人是誰呢?
她暗暗打量著他,他玉簪束發(fā),朗眉星目,身形頎長,月白色的長衫,腰間佩玉……
“沒什么沒什么……路過路過……”那四人中領(lǐng)頭的,邊笑嘻嘻,邊連連拉著其他人退后,還不忘狠狠剜一眼秦凌。
秦凌低眉順眼,亦是悄悄往后退了退。
“那邊是死胡同,你還想躲哪里?”男人開口,聲音溫潤。
“我……”秦凌支吾。
“他們應(yīng)該不會放過你,跟我走吧。”男人并沒有看她,抬腳便走了。
此時,她還有選擇么?秦凌默默跟在男人身后。
“姐姐!姐姐!”秦平安發(fā)現(xiàn)秦凌,興奮大叫。
“王爺?!”錢叔見到逸王驚訝叫道。
又望向他身后的紫衣姑娘,那姑娘還是秦平安的姐姐?錢叔撓撓頭,小平安說他姐姐有危險(xiǎn),讓他幫他們打架,可逸王在這呢,他還逞啥能啊,呵呵……
秦凌聽到有人喊那人王爺,不禁又望向他,如今大吳國只有皇子和皇上兄弟被封為王爺,從年紀(jì)來看,他二十出頭,應(yīng)該是皇子。
皇上有四子,大皇子體弱,二皇子齊旻為太子……
對了,剛剛有人喊了一聲“逸”,被封為逸王的,就是四皇子齊晏呀!
是他啊……秦凌沒想到這么輕而易舉的就遇到了他。
“錢二,既然遇到你了,你就負(fù)責(zé)一下她的安全吧!”齊晏指了指秦凌,臉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饒是如此,錢叔仍滿是好奇的打量著秦凌,長得還算清秀,只不過瘦了點(diǎn)兒,面色黃了點(diǎn)兒,難道逸王喜歡這樣的?嘖嘖,口味果然和旁人不同,要不然他這么個年紀(jì)了,連個妾都沒有呢……
“你想什么呢?主子和你說話呢!”氣呼呼說話的是齊晏的隨從,付三。
“錢二明白,王爺放心吧!”錢叔連忙道。
齊晏的身影已經(jīng)遠(yuǎn)了。
秦凌姐弟由錢叔護(hù)送著,繞著街走了好幾圈,最后回了家。
秦凌滿肚子的疑惑,待錢叔走遠(yuǎn)了,她剛要開口,忽然從巷子口閃出一個人影。
“安北寅?”秦凌驚訝道,“你怎么在這兒?”
“來看看你是不是活著,既然活著,那就沒事了?!卑脖币淅涞?。
秦凌挑眉,噘了噘嘴,略帶怒意道,“會不會說話呀?好歹我是救你去了……”
“那我謝謝你了……”安北寅語氣中帶著戲謔,卻是勾唇一笑。
秦凌亦是莞爾,認(rèn)真道,“不客氣!”
“我走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以后自求多福吧!”安北寅扭身就走。
“等等!”秦凌追上前去,擋在他身前,“他們是誰你總得告訴我吧?”
“是榮昌侯府的公子,朱豈?!?p> 是榮昌府啊,據(jù)說榮昌侯夫人一連生了四個女兒,最后終于得了個兒子,歡喜的不得了,所以對這個兒子也寵愛的不得了。
因此上京頭號紈绔也就非他莫屬了。
回到家里,秦凌軟硬兼施,秦平安怎么都不肯說出他為何認(rèn)識錢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