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初談分家
“今天我碰到大哥了,他給我說了好些話,讓我覺得挺對的。一家子住在一起確實挺熱鬧的,可也是挺鬧心的。我們年紀大了,孩子們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把他們分出去,我們也能清閑幾年?!?p> 謝長泰說著就笑了起來,“我們就跟著老二過,老三,老四,老五他們搬出去住,地方我也給他們找好了,房子是有些舊,但是也能住人,跟老大家的房子差不多。這樣一來我們也算是公平了吧?”
周氏看著謝長泰沒有說話,知道這老頭子是下定決心了,想著今天老三媳婦說的話,再想想當時桌子上幾個兒媳婦的表情,心里就覺得難。一時間眼睛都有些酸澀起來。
今晚上在飯桌上,老三媳婦一直耷拉著個臉,好像誰欠她錢了一樣。
因為孩子哭鬧就開始打孩子,指桑罵槐的讓周氏聽的一陣氣急攻敗壞。
說什么老謝家開始壞了根子,打小就開始不學好。什么老謝家名聲壞了,以后孩子說親都難了。
以為她不知道,老三媳婦一準是又聽了她娘家老娘的挑撥了,不就是想著分家嗎?
最后雖然被老頭子給壓了下去,可是她知道老三媳婦說的話多少都進了兒子,兒媳婦心里了。都是當娘的,她能不知道他們心里都想的什么?
想想這些年她為了一家子老小,操心這個操心那個,最后也沒落了好,心里就難受的緊。
“你這老婆子,怎么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孩子們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想法就多了,我們把他們養(yǎng)活大,給他們娶妻生子,這就夠了。以后啊,把他們都分出去,我們呀,也清閑一點?!?p> “我就是心里難受,你沒聽見老三家的怎么說的,你說老三這個死孩子,就讓他媳婦在那里亂嚷嚷,也不攔著她,說不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p> 周氏越說越難過,眼淚都不值錢的往下掉。
你說兒媳婦吧,是人家家里的,不給婆婆親很正常,可是,老三可是她親兒子,這才是讓周氏難心的源頭。
謝長泰嘴角一陣苦笑,孩子沒教好,能怎么辦?
“唉,別哭了,這大晚上的,讓孩子們聽到了不好,我們收了秋就分家,和老二分開,等我們不能動了再跟著老二住。誰也別管,就我們倆,種點地,加上孩子們的孝敬,足夠我們過日子了?!?p> “唔……我就是心里難受?!?p> “唉,好了別哭了。到時候把老大一家子也叫過來。”
周氏的哭聲一頓,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謝長泰,“叫老大一家子干啥?你不會還想給他們分地吧?”
老謝家也就地多些,別的值錢的也沒有,至于說銀子,那就更沒有了。都是莊家戶能走多少銀子?就算有,周氏也還要留著當棺材本呢?
“看看,你就這樣,孩子不是咱們的,可是也是咱養(yǎng)大的不是?都是上過族譜的,那就是咱謝家人,你說能不分?你以后還要不要老大一家子的養(yǎng)老錢了?”
謝長泰眼睛一瞪,沒好氣的看著老妻臉上的不高興。
“我……我這不是想著,已經(jīng)給老大一家子分了地了嗎?”
“嘖,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沒聽見村里人怎么議論的?老三媳婦說的話你就沒往心里去?”
“……”
“嗨,說你糊涂吧,你精明的很,說你聰明吧,你有時候又糊涂的很?!?p> 謝長泰也放棄了給老妻說教的心思,直接就解釋道,“雖然大家都知道,老大是我們的養(yǎng)子,出了老大斷腿的事,我們就把他們分出去,短時間看著我們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可是,時間長了,等人都想清楚了,就會覺得我們太冷情了,有點兒落井下石,不近人情。”
又不是親生的,怎么就不能分出去了?
看老妻臉上不以為然的樣子,謝長泰心里一堵,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xù)說,“可是,你別忘了,老大夫妻兩個在村里的人緣可是很好,老大人實在,在碼頭認識不少人,幫著村里的年輕人找了不少活,這份人情就別說了。老大媳婦,手巧,幫著村里的小媳婦教會了多少秀活,這不是一份生計?能不心里存著感謝?”
“你說,我們這樣做讓別人看著是不是不近人情?大哥也給我說了,他都聽見幾次說閑話的了,你說這樣發(fā)展下去,村里人會怎么看我們謝家?現(xiàn)在孩子還小,等過幾年,孩子都大了,到了說親的年紀,你看看有這樣的風言風語,好不好說親?”
謝長泰嘆了一口氣,心里也有點兒后悔了,當初事情出的太突然,家里鬧得人心惶惶的,他就是腦子一熱,被老妻給說動了心思,直接把老大一家子給分了出去,這一個月也沒有過去看看,也不知道心里有多難受呢?
唉……
“你明天拿只老母雞過去,看看老大兩口子,怎么說也養(yǎng)了幾十年,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周氏撇撇嘴,嘟囔著,“老母雞正下蛋呢?一只都能賣四五十文呢?”
“你……”
謝長泰一聽,氣的說不出話來,感情他說了這么多,這個老婆子就沒聽進心里去,只惦記著她媽那一只老母雞了。
一翻身,謝長泰躺床上閉上眼,睡覺了,眼不見為凈,不給她說了,真是快氣死了。
周氏見狀,知道他生氣了,也不敢再說話了,把燈給吹滅,也躺了下來。
心里還想著,老母雞絕對不能給,要不挑一只瘦一點兒的公雞?
另一個房間里,謝文祿和他媳婦杜氏也在說話。
“我怎么聽著咱娘屋里有哭聲呀?”
杜氏趴在門那里聽,臉上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眼睛瞅著謝文祿不確定的說。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切,哪里是被我氣的,我又沒說錯,現(xiàn)在村里怎么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氏可不承認,那可是大不孝,這名聲她可不擔,別以為她心眼少,好糊弄。
“唉,你說咱爹晚飯說的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謝文祿躺在床上,閉著眼,干了一天的活,渾身沒勁,哪里還顧得上多想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咱爹說的,那個什么以后你們自己過自己的,這話,是不是咱爹準備分家呀?”
“你說啥?”
謝文祿猛的睜開眼,看著杜氏不可置信的問。
“分家呀?聽著咱爹的意思,可能是真的要分家了!”
“分家呀?”
如果真能分家,這可是一件大事呀!
“你說,咱們要是分家,能分到些什么?”
杜氏有些好奇的問,心里也盤算開了,嘴角都忍不住帶上了笑容。分家后就是自己當家做主了,到時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里還用看婆婆那張刻薄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