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鎮(zhèn)的隨從們見四處尋不到人,主人又越來越急躁,他們怕鄧鎮(zhèn)發(fā)瘋拿他們出氣,就同鄧鎮(zhèn)出了個主意。
“國公爺,找府衙和刑部出面尋人。小的早聽說刑部有一位侍郎,破案最有辦法,說不定他能將夫人尋回來?!?p> 鄧鎮(zhèn)一聽能將呂氏為他尋回來,想也不想,直接往刑部奔去。
肖五跑到刑部為柳蕓輕聲道:“那家伙將人帶出應(yīng)天府城了?!?p> 柳蕓嗯了一聲道:“能讓他出氣,不再殺人最好?!?p> 肖五點頭:“我也不想他再犯殺孽,他這人很不錯,是條漢子?!?p> 柳蕓正在整理案卷,她靜靜聽肖五說話。
肖五嘆了口氣:“主人,我真懷念我們幾人在一起的日子。如今陳寧在北平,張風(fēng)同我在錦衣衛(wèi),林世友跟著大人在左軍府?!?p> 柳蕓安慰他:“咱們有機會重新在一起的?!?p> 鄧鎮(zhèn)帶人進了刑部,他不經(jīng)人通報直接闖進了柳蕓的差房。
柳蕓與肖五都驚訝地看著他,他不是應(yīng)該四處尋人嗎?怎么跑刑部來了。
哪知道,鄧鎮(zhèn)一進屋就指著柳蕓道:“你立刻給我尋杜成崗,將他拿獲歸案?!?p> 肖五臉一下變了色,他憤怒站起身,被柳蕓伸手拉住。肖五在這樣的地方頂撞一品公爺,很容易被人上本告發(fā)他以下犯上,處罰會非常的嚴重,輕者去官,重者流放。
柳蕓輕聲對肖五道:“放心,一切有我?!?p> 肖五才退到一邊,憤恨地看著鄧鎮(zhèn),心想著讓杜成崗早點搞死他得了。
柳蕓客氣地行禮:“請問鄧國公來刑部有何事?”
鄧鎮(zhèn)強硬地道:“趕緊給我查到杜成崗,拿下他?!?p> 柳蕓笑笑:“鄧國公來錯地方了,尋人拿人那是府衙的活,下官在刑部,只負責(zé)審查案子?!?p> “啪”的一聲,鄧鎮(zhèn)一掌拍在桌上:“混帳,本官為一品侯爺,還使不動你這小小的三品侍郎?!?p> 這時,刑部所有的人都被差房傳出的吵鬧聲給驚動了。他們見衛(wèi)國公府來刑部發(fā)彪心里很不痛快,這純粹是在抽刑部所有人的臉。柳蕓的差房不一會就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刑部的程尚書今兒正巧進宮了,如今正在同太子一路從宮里出來,兩人還正談著衛(wèi)國公府鬧出的動靜。
刑部一名侍衛(wèi)匆匆跑來相報:“尚書大人,衛(wèi)國公帶人大鬧刑部,如今正在大罵柳侍郎,衛(wèi)國公接下去恐怕會動手打人。”
程尚書一下就垮臉了:“一品國公就能來大鬧刑部?咱們刑部是朝廷的刑部,不是他衛(wèi)國公的刑部?!?p> 太子皺了眉,別人不知道刑部的柳蕓是誰,他可是很清楚的。柳蕓是朱守林的夫人,也可能是他母后姐妹的后人。自己父皇有多看重柳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太子叫侍衛(wèi):“去看看。他若動手,拿下?!笔绦l(wèi)拱手,帶了兩人一起往刑部大步走去。
此時柳蕓的差房鬧得更為厲害,鄧鎮(zhèn)一掌一掌的拍著桌子:“你今天不去尋人,本官拿了你的烏紗帽?!?p> 柳蕓的火氣一下沖了上來:“你鄧鎮(zhèn)今兒若不拿了本官的烏紗帽,你就從此處爬出去?!?p> 鄧鎮(zhèn)伸出手想抽柳蕓的耳光,柳蕓一閃,他沒抽著人反手又拍在桌上:“信不信老子打得你從此處爬出去?”
柳蕓伸出手,使出十足的力氣,一掌拍在桌上,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張厚厚的木桌被柳蕓一掌拍散在地。
所有的人都驚得呆住了,他們沒想到文弱如女子一樣的柳大人,力氣如此之大。那木桌你就是兩個人輪著一把斧頭砍,也要砍一會才能散架。
柳蕓拍一拍手道,她指著鄧鎮(zhèn)道:“本官今天打算脫掉這一身官服,也要同鄧國公說說道理。”
她轉(zhuǎn)頭對外面的人道:“誰去將御史大人請來,看著三品官員對一品官員無禮之舉?!蓖饷娴娜硕忌荡糁l也沒動。
柳蕓轉(zhuǎn)過身看著臉色發(fā)白的鄧鎮(zhèn),她露出譏笑:“你,鄧鎮(zhèn),同杜成崗的私人恩怨,還妄想本官為你出面拿兇。
若拿杜成崗也可以,那就先拿下你鄧鎮(zhèn)。你想杜成崗之妻為你的妾室,先殺了馮氏之父與弟,后叫人劫走懷了孩子的馮氏,導(dǎo)致杜成崗誤殺周維。而馮氏被你劫走后關(guān)在外室,她自己放火自焚,一死兩命。
來,鄧鎮(zhèn),你數(shù)數(shù)你欠人家杜成崗夫妻多少條人命?”
鄧鎮(zhèn)驚恐地看著柳蕓:“不是我干的?!?p> “鄧鎮(zhèn),你所有的事,錦衣衛(wèi)都記錄在案。你說一句不是你干的就抹去一切了?”柳蕓冷笑道:“本官還是那句話,拿杜成崗可以,先拿你鄧鎮(zhèn)。”
柳蕓追問:“請問國公爺還拿是不拿?若你犧牲自已進了大牢,我必將杜成崗拿下。”
鄧鎮(zhèn)氣得全身打著抖,他根本沒想到,小小的刑部侍郎如此的膽大,敢同自己對持。關(guān)鍵是,自己打也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自己這前來刑部一趟顯然是自取其辱。
鄧鎮(zhèn)抖著嘴唇道:“本官要去尋御史,上本奏報你以下犯上,取了你的官身,拿了你的烏紗帽?!?p> 柳蕓仰頭大笑:“哈哈哈,鄧國公,本人根本不在乎這一身官服。麻煩你趕緊去,趕緊將這身官服給我說沒了?!?p> 圍觀的眾人被柳蕓的舉動震撼住了,像這樣不畏權(quán)勢,不貪官位的人他們就沒見過。
放眼全朝廷,六部也只有六位尚書,十二位侍郎。這十八人不只是官位高,還有實權(quán)。為官多年的人夢想著就是能入六部,能進入權(quán)力的最中心。而眼前的柳大人,居然口口聲聲要放棄這身別人想不來求不來的官服。
鄧鎮(zhèn)指著柳蕓氣得說不出話:“你,你,你狂妄自大?!?p> “的確如此?!绷|點頭承認。
隨后柳蕓不再理會他,柳蕓對刑案管物資的官員道:“著人換上新桌子,銀子從本官的月俸里扣除?!?p> 那名官員恭敬地行禮:“下官遵命?!?p> 鄧鎮(zhèn)喘著氣大步離開了刑部院子,轉(zhuǎn)身往御史臺奔去。他的隨從們灰溜溜跟在身后,他們知道,自己家大人的氣最后還是要出了自己身上,比之前更甚。
太子的侍衛(wèi)轉(zhuǎn)身去向太子匯報自己所見所聞,程尚書聽侍衛(wèi)的話有些心驚,他擔(dān)心太子對柳蕓生出不滿之心。他看了又看太子,見太子沒什么表情,心里還是七上八下地打著鼓。
侍衛(wèi)最后道:“如今鄧國公去了御史房,他要告柳大人以下犯上?!?p> 程尚書聽這話心里更為緊張,他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對太子拱手:“太子殿下,臣前去教訓(xùn)柳侍郎,先行告辭。”
太子點頭嗯了一聲,程尚書快步往刑部走,太子帶著人回太子府。太子侍衛(wèi)輕聲對太子道:“剛才在下在刑部聽旁人議論,柳侍郎一掌將桌子打散了架?!?p> 太子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在下不是說柳侍郎以下犯上,是嘆她好大的力度呀,這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誰承受得起?”侍衛(wèi)趕緊補充一句。
太子淡淡地道:“沒看見的事,不要外傳?!?p> “遵命。”太子身后的侍衛(wèi)與內(nèi)官紛紛恭敬地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