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將麥至德送走后,朱守林與林蕓分析著這三人的口供。
柳蕓問:“大人,這些人中,誰能從這丟失的火銃中得到益處?”
“火銃丟失,工部尚書、分管軍器局的侍郎都得不到好,軍器局的三人更是會被殺頭,只有胡升能置身事外,他分管的是建筑。”
“若是胡升所為,他是怎么將火銃運走,又是怎么說服軍器局的人幫他?軍器局的人明知道丟了火銃會被殺頭?!绷|甚為不解就是這點。
張風道:“大人,若是為了報恩,或者是為了重金以解家里的燃眉之急,都有可能將性命置之度外?!?p> 柳蕓皺眉,報恩與重金難道比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更加重要?她覺得被人威脅干這事恐怕還更能有可能性。
朱守林站起身:“那就先查一下軍器局三人家里的詳細情況,他們同胡升的關(guān)系。今天不再審了,先查了再審?!?p> 朱守林帶著柳蕓一起往錦衣衛(wèi)走,朱守林給柳蕓介紹軍器局的三個人:“正使叫秦漢,四十歲;有一位副使叫王朋,三十多歲;另一位副使叫何升,二十多歲。他們?nèi)硕荚谲娖骶肿隽撕脦啄??!?p> 柳蕓嗯了一聲,想問題沒說話。
朱守林問:“你認為是誰做的案?”
柳蕓輕聲道:“大人,具體是誰目前不好說。我個人的觀點還是熟人一同作案。原因是,火銃管理很嚴格,外人想進去順走一支火銃都很難。這一下丟了十箱五百支火銃,恐怕真如麥至德說的那樣,有人來換新火銃時,帶走了這十箱火銃?!?p> 朱守林點頭:“這種可能性很大?!?p> “大人,讓人將所有去軍器局領(lǐng)貨、換貨的檔案調(diào)出來,查前來領(lǐng)貨換貨人與這三個人的關(guān)系。”
朱守林轉(zhuǎn)頭對張風道:“聽到柳大人說的話了?你去將軍器局庫房的冊子抱回錦衣衛(wèi)?!?p> “遵命大人?!睆堬L轉(zhuǎn)身出去尋人。
軍器局丟失火銃的事,朝廷的上下官員都有所風聞,沒有人不驚訝,這種掉腦袋誅族的事都有人敢做。他們只悄悄議論,猜測著此事何人所為,能不能破此案找到火銃。
藍家父子也在議論此事,藍大將軍拍了拍桌子:“早知道軍器局那幾個這么蠢,我也去搞一箱火銃出來?!?p> 藍大少爺藍枚沒吭聲,他只是輕嘆了一口氣,父親行事越來越偏執(zhí)了?;疸|也是隨便私下敢亂用的嗎?
藍二少爺藍格嘆道:“父親,前些日子我本有機會買一把火銃,要價太高我沒要。哪知短短幾天,價格一下從三千漲到了五千?!?p> 藍大少爺?shù)闪怂谎郏骸澳氵€好沒買,萬一你買的是那批丟失的火銃,到時你得背黑鍋,那可是抄……”
藍大將軍打斷他的話:“格兒,你怎么不早說,去問問那人手上還有多少全買過來。”
藍大少爺一聽他父親的話便啞言,他感覺自己牙痛。父親尋死的行為,置整個藍府的人于危機之下。他心里閃過一個念頭:父親前幾天被炸死了該有多好。他抬眼看了一下天空,趕緊打消自己的念頭。他怕自己被雷給劈了。
藍二少爺一聽父親的話歡喜的跳了起來:“父親,兒子這就去?!?p> 藍二少爺帶著兩個下人,往府外行去。剛出府門,早靜靜等候在府外的王維之走了過來:“藍格,你這是去哪?”
“哎呀,維之呀,來此有何事?”
王維之左右看看輕聲道:“尋你有急事。”
藍格站住問:“何事?”
“上次聽你說有人五千兩賣火銃,我想買一支?!?p> 此事若換成藍大,定會懷疑上王維之來此的用意。王維之的父親是工部尚書,此次失盜火銃正與他父親有關(guān),這個時候他前來買火銃,此事必不簡單。
可藍格他一聽王維之同自己一樣想買火銃,就笑開了:“這么巧,我也正想尋人買。走,咱們一同去問問?!?p> 王維之看了看四周,對藍格道:“我到秦淮河香香那等你將人約來,今兒請到船上的所有費用,兄弟全包。我就不跟你去了,他見去尋他買的人多了,會坐地起價?!?p> 藍格一聽滿口同意:“好,我?guī)藖硪娔悖蹅儾灰姴簧??!?p> 藍格帶著自己的兩個下人,直直往中軍府都督鄧家的下人院子走去,他走到千總王服的房前,示意下人上前叫門。
一個下人上前輕輕敲了一下門:“王千總,王千總?!?p> 沒有人答應(yīng),他輕輕推開了半開著的門,主仆三人走了進去。藍格在前面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內(nèi),剛進房時他不小心被東西絆倒,“撲通“一下摔在絆倒他的東西上面。他一摸軟軟的,再一看雙手是血,他低頭仔細一看:“媽呀,死人?!?p> 藍格從死人身上爬起,轉(zhuǎn)身從屋內(nèi)瘋跑出去。跟在他身后的兩位下人也嚇得跟在身后跑了出去。
藍格站在王服的門前,他看著自己一手的血,慌亂地連連問:“怎么辦怎么辦?這如何是好?”
一位下人驚慌地道:“二爺,報官吧。”
別一位下人阻止:“報官?你知不知道應(yīng)天府衙同咱們藍家有仇?本不是咱們干的,他們就會說是咱們干的事?!?p> 藍格聽了直點頭,他脫下自己沾血的白色長袍,在上面擦了擦手,見手上還有血,氣得跺腳:“晦氣,實在晦氣。”
“二爺咱們趕緊離開此處。”
三人急急忙忙跑著離開,直往秦淮河奔去,此時,藍格最想尋一個地方平靜一下受驚嚇的心情。
他們跑著離開的時候,一位下人開門外出時,將這三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當時還想:這三人看穿著不像賊,行事怎么這樣鬼鬼祟祟。
錦衣衛(wèi)。張風將軍器局的出貨換貨帳本全抱回了錦衣衛(wèi),柳蕓幾人一起在翻著帳本。
柳蕓查帳冊看到一個出現(xiàn)最多的名字:王服。她一邊翻看,一邊用筆記錄,這個王服這一年來軍器局以舊火銃換新火銃有十二次。他幾乎是每一個月會去換一次,數(shù)量基本上是一箱。
她又查看其他人,一年去一兩次,或者幾年去一次。像王服這種頻頻去軍器局的人只有他一人。
柳蕓指了指王服:“王服是誰?他同王朋是何關(guān)系?單看這名字,像是兄弟兩人的關(guān)系。”
肖五是從中都督府選到錦衣衛(wèi)來的,他知道此人的情況:“王服是中都督府鄧鎮(zhèn)的隨從,如今是千總。他把持著整個中都督府的財物,所有賺錢的活都由他帶著人在做?!?p> 肖五見大家都等著他繼續(xù)說話,接著道:“王服有三兄弟,如今都在中都督府,沒聽說他家有人在軍器局,也許兩人是堂兄弟?!?p> 朱守林對張風道:“你趕緊帶人前去將王服帶到錦衣衛(wèi)來?!?p> 張風拱手:“是,大人?!彼麕Я艘魂犲\衣衛(wèi)匆匆前去帶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