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再去錦衣衛(wèi)點卯,跟在她身后就是兩人,肖五與林世友。林世友心里歡喜得不行,他早就想入錦衣衛(wèi),不想呆在家做什么管家。
朱守林同他說:“好好跟著柳大人,保護她的安全。若不然,你就回來繼續(xù)做管家。”
林世友再三承諾要拼命保護柳蕓的安全。
這一日早朝時,丁顯在朝堂上頂撞了圣上。圣上問丁顯為前朝修史之事,丁顯上前答:“回稟陛下,臣正盡力修編,有些事史官記得不盡詳細,需要仔細核實?!?p> 圣上很不喜前朝,他在元朝時吃過太多的苦,他餓得快死去做和尚討飯。他的父母皆被餓死,兄弟姐妹也被餓死多人。到圣上起兵時,投奔他的親人就只剩下一個嫂子,一個侄子,一個外侄。這叫他如何放下心結(jié)?
圣上在朝上冷冷地道:“前朝的皇室無能,修史時要多記錄他們的殘暴無能之事……”
丁顯就不同意了:“正史不實,那為野歷?!?p> 圣上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隨后就叫人將朱守林叫了去:“去,將那呆子拿去給朕敲打一番?!?p> 朱守林想著我要去將丁顯拿了敲打出個好歹,蕓兒一定會生氣。
朱守林對圣上道:“陛下,丁顯同別的讀書人一樣,都是書生氣十足,不知變通。但他們很忠心陛下。此事,臣先去警告勸說,若他不聽,再做處置?!?p> 圣上點頭同意,畢竟丁顯是自己欽點的祥瑞狀元,內(nèi)心還是有些偏頗。
朱守林叫陳寧去通知丁顯,讓他立即回丁家,自己尋他說話。爾后朱守林沒帶一個人,自己去了丁家。
丁顯回家時,妻子出了門,母親串門也不在。朱守林到了丁家,兩人關(guān)在室內(nèi)說話,朱守林勸著丁顯,丁顯很固執(zhí),并不承認自己的錯,也不愿意妥協(xié),兩人僵持。
以朱守林的性格,丁顯這樣的不識好歹,早拂袖而去了,管他死活。但想到柳蕓在這里就丁顯這一個呆子是她的義兄,他不想讓柳蕓難過,耐著性子同丁顯談話。
這時外面有人進來,他們聽來者的聲音都驚住了。來人是柳蕓,她開口問:“嫂子著人請我來此,有何事?兄不在家,我們這樣相處恐不適合?!?p> 柳蕓站在門口不進來,自己著的是男裝,與嫂子同處一室,叫外人見了會誤會。
丁妻笑了幾聲:“哈哈哈,柳兄弟,其實我已猜出你是位女子。嫂子今天找你來說話,是有事跟你商議?!?p> 柳蕓皺了一下眉:“嫂子,有什么事,等丁兄回來,我們?nèi)艘惶幵僮h。兄弟有案子要查,得離開了?!?p> 丁妻見婆婆不在,夫君也不在,好不容易才將柳蕓請來,怎么可能讓她離開。丁妻攔著她不讓走:“柳兄弟急什么,喝一杯茶,聽嫂子說幾句話再走?!?p> 朱守林看著丁顯,他見丁顯也一臉的質(zhì)疑,想著他恐怕也不知道情,兩人停住說話,聽丁妻找柳蕓前來何事。
柳蕓站在門口道:“嫂子有話請直說吧,兄弟就在此聽著。”
丁妻坐了下來,她打量著柳蕓,面前這人長得比自己強不了多少,夫君喜歡上她什么?丁妻盡量讓自己的口氣平和:“柳兄弟,你丁大哥心悅你呢。”
室內(nèi)兩人對看了一眼,丁顯看出朱守林眼里的冷意。
柳蕓笑了一聲:“丁兄視我為兄弟,咱們是兄弟之情,嫂子別誤會?!?p> “唉,你可知,妾身同他成親并沒圓房。他心里一直念著你,我們成親那一夜,你傷心離開,他在外站了一宿?!?p> 柳蕓忙解釋:“嫂子,那夜兄弟并不是傷心離開,是有事離開,其實兄弟是被人綁了?!?p> 丁妻怎么會相信這話,她繼續(xù)道:“妾身想著,你倆有情,妾身不若成全你們,妾身自請下堂,讓出妻室之位,就請給我留一席之地。”
她邊說邊擦眼淚:“妾身從小就同夫君訂親,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人?!?p> 柳蕓真是很無奈,這從天而降的小三帽子,不由分說的就扣在了她的頭上。
丁妻繼續(xù)說:“妾身夫君英俊,又是狀元郎,你能看上他,是你的眼光好。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同侍一夫,和睦相處,妾身是愿意的?!?p> 柳蕓干笑了幾聲:“呵呵,嫂子你愿意是你的事,我并不愿意。我有心悅的人,他也心悅我?!?p> 丁妻忙問:“是誰?你莫不是在哄騙我?”
“是錦衣衛(wèi)的朱大人,此生我只要他,別人再好,也與我無關(guān)?!绷|坦誠地道。
丁顯表情驚詫地看著朱守林,朱守林本來火起的心,因柳蕓的這幾句話消了氣。兩人對視了幾眼,丁顯確定了柳蕓并沒說假話,朱守林冷若冰霜的臉色因柳蕓的這幾句話變得柔和起來。
丁妻驚訝道:“朱大人?柳弟怎么看上了他?他的名聲可不好,外人都說他殘暴,說他……”
丁顯向朱守林歉意地拱手,朱守林冷哼了一聲。
柳蕓打斷她的話:“哪怕天下人都說他不好,嫌棄他,他對我來說就是良人,我稀罕他。”
丁妻甚為不解:“他到底好在哪?強過我家夫君嗎?”
“他好在哪我說不出來,我只知道在我的心里眼里:寫盡千山落筆是他,望盡星辰美麗是他,書盡泛黃扉頁是他,千山萬水歸處是他,鐵馬是他冰河也是他。所見之處無不是他!”
室內(nèi)的丁顯聽此話,神色低落。朱守林聽此話眉飛色舞,心懷喜悅。
丁妻莫名其妙:“這些東西同他朱大人有什么關(guān)系?”
柳蕓同情地看著丁妻:“嫂子,賢妻良母固然為好,但是能同夫君的思想保持一致更為重要?!?p> “女人最重要的不是賢良淑德嗎?”
“你若連他說的話都不懂,你們?nèi)绾谓涣??如何相處??p> 丁妻捂著嘴笑:“柳弟說笑話呢,我夫君是狀元郎,他那么有問學(xué),我能懂他的話,我也是女書生了。”
柳蕓真正是明白了什么叫雞同鴨講,什么是三觀不和:我說天空藍,你說會下雨,我說大海美,你說會淹死人。
柳蕓沖丁妻行了一個禮:“嫂子,你放心,我以后不來你家了,也不再見丁兄。你安心好好的同他過日子。”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了丁家。
室內(nèi)的丁顯心如刀割,那一次分手時的預(yù)感是真的:那次兩人分開,他失去了一樣最寶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