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五將柳蕓送回了家,他對柳蕓道:“主人,在下去通知郭捕頭,我們明日一同前去豆子胡同查案?!?p> 柳蕓道:“行,通知他后你就不要回來了,直接回家吧。”
肖五拱手告辭后跑到了賀家,他要看見賀家被抄的樣子才解氣。他走進賀家四處張望,院子里堆滿了金銀珠寶,錦衣衛(wèi)的兄弟們正一箱一箱的抄錄打封條。
朱守林背著手站在院子里,他見肖五前來,向他招手。肖五忙上前行禮:“見過大人?!?p> “你主人呢?”
“才從豆子胡同回了家?!?p> “她今兒心情如何?”
“在下看主人心情還好。她說明兒還去豆子胡同查案?!?p> “嗯,你這些天就帶著她去查案,別給她說這邊的事。”
肖五見指揮使如此關心主人,心里有些明白了,恐怕大人對主人上了心。他心里歡喜起來,他早就覺得這一對很相配。
肖五問:“大人,什么時候審姓賀的?”
朱守林冷笑一聲:“抄完家后,先關他們幾天再說?!?p> “就是,不能一下給他們痛快?!毙の逍睦锉镏鹉?,敢讓自己的主人當街下跪,老子打斷你的腿。
他四下看了看沒尋到陳寧:“大人,陳大人呢?”陳寧比肖五高一品。
“他在刑房?!?p> 肖五一拍腿:“哎呀,在下也要去。”
朱守林看了他一眼:“你自去,別把人給我整死了,也別整得外面帶傷。本官還要帶你主人去見他?!?p> 肖五眼睛一轉,立刻答應:“遵命大人?!?p> 這一夜,應天府很多人在忙碌著,抄家的抄家,刑訊的刑訊,擔憂的擔憂……
柳蕓在燈下練了幾頁大字,看了一會書,上床數著佛珠靜靜入睡了。
次日,肖五早早來接柳蕓去點卯,進了錦衣衛(wèi),整個衙門靜悄悄的。肖五擔心柳蕓會問,還在想如何回答,沒想柳蕓一聲沒吭。
柳蕓有什么不清楚的,錦衣衛(wèi)這幾天都不會得閑。才抄了一家賀家,接下來工部還得一個接一個的抄下去。
肖五坐在旁邊打著盹。柳蕓在紙上提筆寫下昨日的案情和疑問,今天她會帶著疑問去調查案情。
院子大步走進一個人,他走到了柳蕓的房里。柳蕓抬眼一看,忙站了起來:“喲,徐大人,是什么風將您吹到這里來了?”
他皺著眉頭看著柳蕓:“我昨兒才從北平回來,長姐壽辰,我去送賀禮?;貋聿胖腊l(fā)生的事,我答應過你的事沒辦到?!?p> 柳蕓笑:“嗨,徐大人別當真,那就是一說。你也說過,我若見皇上不跪?”
“那不一樣,那姓賀的就是故意刁難?!?p> 柳蕓悄悄對他說:“他家都被抄了,付出代價可大啦?!?p> 徐增壽冷哼一聲:“活該,他若交到刑部定案,我要讓他姓賀的千刀萬剮?!?p> 柳蕓沒吭聲。
肖五在旁邊為徐增壽倒了一杯茶,聽他們的對話,他在心里道:我們昨晚已先出了一口氣。
柳蕓道:“下次沐休喝酒,我們很久沒在一處喝酒了?!?p> 徐增壽干脆地答:“好,就這次吧,我?guī)Ш镁苼??!?p> 郭捕頭走了進來,他沖徐大人恭敬地行了禮:“徐大人,在下有禮了。”
“好好陪著柳大人查案,不得怠慢她,否則,哼”
郭捕頭忙道:“大人,在下不敢。柳大人有本事,人又好,在下很尊重柳大人?!?p> “嗯,那就好。”
待徐增壽離開后,柳蕓帶著兩人前往豆子胡同。郭捕頭在洪武門看到一車一車的箱子往宮里運,押貨的全是清一色著黑袍的錦衣衛(wèi)。
他興奮地道:“我的娘耶,賀家昨兒被抄家了,那家伙的,錦衣衛(wèi)抄了一夜呀……”
肖五遞眼神他也沒看見,他繼續(xù)在那對柳蕓道:“大人你看,這一車一車的是多少的寶物?恐怕內庫都沒他家寶物多。”
肖五只能讓他說,反正不是自己說出來的,大人也怪不得自己。
這一路上,郭捕頭沒提一下豆子胡同的那個案子,就在那說賀家抄了后會抄哪家。柳蕓在心里暗想,我也想知道是哪家。
三人走進豆子胡同,就見一名著素服的女子蹲在文氏的門口處插著香,正點火燒冥紙。邊上有幾人皺著眉頭看著,心里不滿,但也不好開口趕人。
昨日那申氏也開著門站在外,她看柳蕓三人忙恭敬行禮:“妾身見過三位大人?!?p> 胡同里的人紛紛抬頭,見來者是官差,忙行禮:“草民見過三位大人?!?p> 那名素服女子站了起來,她大概也二十來歲,長得白白凈凈五官端正。她臉上掛著淚珠,看來此女子是花氏,文氏的閨蜜。
柳蕓對郭捕頭道:“將文氏的家打開,進去看看。”
郭捕頭指了指門口的香紙對花氏道:“以后別在此燒這些,著火了你拿命來陪?”這全都是木房,一著火那就是燒一片街。
花氏忙應:“是大人,妾身再不敢了。”她伸出腳將點著的火一一滅了。
郭捕頭伸手將封紙揭開,用身上的鑰匙將門打開,他推開門讓柳蕓一同進去。柳蕓踏進室內,血腥味撲面而來,嗆得她差點吐了。她忙掏出手帕捂著嘴,四下打量著室內的位置。
這是很簡陋的房,院落也沒有,一進門便是廳,擺著一張方木桌,桌上還有些布料和各色的線。廳中間有一灘已變了色的血跡。廳的左邊是一間小臥房,里面只擺下一張簡易的床,床上還收拾得整齊干凈,床正對著有一扇窗戶。窗戶外是一處很窄的道,可通隔壁。
右邊是廚房,上面擺著食物,還有半碗飯??催@樣子此女子正在吃飯,有人來了,她放下碗去開的門。若是當時有人從窗口進來,女子必會大叫,隔壁有人能聽見。
廚房也有一個窗,柳蕓細細看了一下,窗子是木格子,上面的窗紙早已破損不堪。柳蕓在窗子的右下角看到一個血印,她向外張望了一下,外面也是很窄的一條道。
柳蕓問:“這條道通何處?”
花氏跟在身邊,她輕聲道:“隔壁的麻子胡同?!?p> 柳蕓問她:“你走過?”
她點頭:“有時趕回家就從這個窗翻出去,幾步就到家了?!?p> 柳蕓走到室內血跡的地方四下打量,附近墻上四處飛濺有血跡。柳蕓問郭捕頭:“兇器是刀?”
郭捕頭拍了一下自己腰上帶著的刀道:“死者傷口又深又長,這種刀能劃出那樣的傷口?!?p> “身中幾刀?”
“哎喲,別提了,就像是有仇一樣,死者左右臉各一刀,脖子一刀,身子數刀?!?p> 花氏泣聲道:“妾身進房里看見文姐全身血淋淋的躺地上。不知是誰那么兇殘呀,下手這么的狠?!?p> 柳蕓示意她跟著自己出房門,郭捕頭也肖五也跟了出來。外面站著幾位婦女,看開著的房門,都是左鄰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