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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琴房的秘戀

79.歸還

八號琴房的秘戀 黃鐵礦 3806 2020-10-27 08:14:03

  一大早,事務所的會議室就看到三個合伙人在里面爭執(zhí)不下,要不是室內開了空調,玻璃上恐怕早染了一層霧。

  白亞寕在自己的座位上縮著,隔著玻璃門窗偷偷瞧著里面的動靜,一面假裝自顧自地喝著咖啡,整理上周的交易報表。盡管會議室隔音良好,但就肢體語言以及三個人手臂揮舞的動作來看,恐怕氣氛不妙。

  好不容易,經過了兩個小時,會議室的門終于開了,法蘭克垂頭喪氣的出來,蘇珊跟班抬頭挺胸的出門了。

  白亞寕覺得怪,既然要當合伙人,不該是志同道合的人才會一起經營事業(yè)嗎?怎么那兩個這么注重盈利,法蘭克卻看著稍有良心?

  她看這氣氛,結果已經很明顯,白亞寕當然知道背后的原因,只是,此刻法蘭克知道與不知道那筆回扣的事,都已經不重要了。

  “法蘭克,那個...事情是不是不如你所愿呢?”白亞寕試探性的問。

  “嗯!”他點點頭,強撐精神,“別擔心,都怪我當初跟他們合伙時,簽的約上面沒有把之前的藏品排除在他們可行使決定權的項目外?!?p>  “原來是這樣。我是不懂法律,但錢德勒一定懂。您覺得,如果不能毀了這畫,那,把這畫還給原主該如何?”她試探性地看著法蘭克。

  “您昨天說他曾經指控這幅畫是盜竊的,我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誤會,現(xiàn)在前任的合伙人也已經不在了,如果您不在乎這筆錢,干脆還給藝術家本人吧!”

  白亞寕小心翼翼的說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法蘭克眼睛一亮,頭一偏,“這個可以考慮看看,既然之前的空殼公司也不存在了,也許有機會,不知道賈斯伯當年有沒有在警局備案?”

  他欣喜的拿起電話,打給錢德勒,另方面聯(lián)絡賈斯伯。

  一個上午,法蘭克坐如針氈,托巴亞斯雖然說給了三天的期限答覆,萬一班跟蘇珊先跟他聯(lián)系了呢?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疊在法蘭克桌上,都快成一座小山了。

  電話終于響起,是錢德勒,

  “賈斯伯在警局那邊是備了案,我請朋友查了了多年前的所有檔案,可追溯期已過。但有一件有趣的事,讓我給查到了?!狈ㄌm克按了擴音,白亞寕也可以聽見。

  白亞寕有點驚訝,這是該她聽見的內容嗎?

  法藍克抓著話筒,“別賣關子,快說!”

  “急什么,這畫又不會飛了?!卞X德勒還在吊他胃口。

  “錢德勒!快說!“法蘭克彎了身子靠近電話。

  ”是這樣的,聽說賈斯伯這畫當年是送給了一個女士,她與這位女士有點感情上的糾葛,又因為是私人贈與,所以也沒有特別留下紀錄。我猜,這位女士為了避稅,故意把畫請了海外的人頭公司用迂回的方法賣掉,這樣一來,就課不到她的稅了。”

  “哎,這位女士當年也曾經在別的畫家身上做過差不多的事,曾經留有詐騙案底,后來人就不知所蹤,這畫如果要還,也是該還給她?!?p>  法蘭克聽到這兒,忍不住槌了下桌子。

  一旁原本噤聲不與的白亞寕問,”你是說,賈斯伯當時是一時氣憤,才把這畫說成是盜竊?也或許是那位小姐偷了他的畫?“

  “嗯,其實就方才的故事猜測,我猜那位女士偷的除了畫作,還有他的感情?這也許才是他最介懷的吧?!?p>  “白小姐!嗨!很高興聽到妳的聲音。你說得極有可能,只是無論這是不是背后的原因,這畫是很難還給本人了,除非證實這是他的?!卞X德勒從電話那頭跟白亞寕打了個招呼。

  “等一下,這畫作不是有簽名嗎?那不就證實是他的?”白亞寕又問。

  法蘭克沉默半晌,“這個家伙不簽名的。”

  “求他簽,我們想辦法求他簽名,這樣他可以拿回原作,順便在媒體上澄清你之前的合伙人并沒有盜竊,一舉兩得,你覺得怎么樣?”白亞寕問。

  “他那么多作品還會在乎這一幅嗎?”錢德勒從電話那頭問。

  法蘭克眼睛又一亮,“也許在乎的,不然他當年不會這么生氣,明明知道是那位女士賣了畫,卻故意說成盜竊?!?p>  “可他都沒回您電話?!卑讈唽倗@了口氣。

  “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我就不信了,天上掉下來的錢他就能往外推了!”法蘭克咬咬牙,又拍了桌子,手掌吃痛,“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你不也把錢往外推?明明可以賣給托巴亞斯的!”錢德勒在電話那頭干笑。

  白亞寕憋著了笑。已經起身收拾了一些東西,順便查了查關于賈斯伯的背景檔案。

  法蘭克掛了電話,好似想起什么一樣,轉身到庫房去,出來的時候取出了一個大木箱。他把木箱打開,拿出了那幅賈斯伯的真跡,罩上了白布,“白,跟我到車庫,我們去拜訪他?!?p>  白亞寕點點頭,眼珠一轉,順手拿了一把美工刀,還有不知道誰在柜子里角落里留的一罐噴漆。

  兩人到了賈斯伯的工作室,外面就是一個普通的磚造倉庫建筑,一樓還有幾格窗玻璃已經破了。

  法蘭克謹慎地在一樓的鐵柵門前按了電鈴,對著電鈴的攝像頭笑了笑。里面卻半點反應都沒有,可明明門口就停著一輛老林肯的車子,這倉庫里肯定有人。

  “賈斯伯先生,冒昧拜訪您,我手上有您的畫,想還給您。”法蘭克左右看看攝像頭,又把自己的臉靠得更近,大喊了幾聲,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聽到了沒。

  白亞寕繞到磚造建筑物側面,用她細細的嗓音對著樓上大喊,“賈斯伯先生,請您開開門,我們手上真的有您的畫,想還給你,你不信看看你的攝影機?!?p>  法蘭克趕緊把那層白布給拿掉,對著攝影機抖了兩下那幅畫,里面還是沒有反應。

  白亞寕再度大吼,“這幅你說被盜竊的畫,現(xiàn)在我們藝廊要還給你!你要是不接的話,我現(xiàn)在就用美工刀把畫不給割破!”

  她大步流星的又來到攝像機的前面,從包包里掏出那把工業(yè)用美工刀,在攝像機眼前晃了晃,作勢要割那幅畫,另一手又拿出了那罐廉價噴漆,搖骰盅似的,罐子里面的金屬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一個穩(wěn)重的腳步聲接近他倆,法蘭克跟白亞寕同時回過頭去,是一個一臉白胡渣,身形高瘦的老者,穿著西部雕花靴,牛仔褲,襯衫,狐疑的看著兩人,一個高舉畫作,另一個一手拿美工刀揮舞,一手搖著噴漆。

  “你們是誰?”老者皺眉問。

  ————————————————

  賈斯伯的工作室里面大大小小的畫作通通擠在一起,堆在地上,架子上,墻面上也掛滿了。他的作品不只有繪畫,也有版畫,雕塑,盡管白亞寕對近代作品不感興趣,卻也約略看出了賈斯伯的作品并非隨意涂鴉,沒有章法。

  盡管有些作品抽象,但構圖的形狀,以及顏色的安排,都有一種特別的美感。

  “你們兩位帶著我的畫在樓下叫囂,請問到底有什么事?”賈斯伯點燃了一根煙,從他已經下垂的眼皮下面覷眼打量著。

  白亞寕看著他面上深刻的紋路,還是覺得他比實際年齡硬朗很多。

  “是這樣的賈斯伯先生,您一定認識這幅畫,這畫您多年前聲稱是被盜竊的,我們今天就歸還給你?!狈ㄌm克的臉上展現(xiàn)了白亞寕認識他以來最誠懇的表情,他把平日生意人那面精明,說話官腔官調的面具,通通給撕掉了。

  “嗚?!彼麗灪吡艘宦?,想是在咀嚼最里呢那口煙一樣,良久,才吐出一陣霧,翹著腿,朝木頭椅背往后一靠。

  法蘭克見他沒什么表情,又解釋了一遍他們之前交易買畫的公司已經關閉,無法歸還的窘迫。

  “這,關我什么事?”賈斯伯淡淡的問。

  法蘭克瞠目結舌,“您,您不在意這幅畫嗎?”

  “在意又怎么樣,不在意又如何?你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賈斯伯似乎無法相信有人會把這畫隨便就還給他,保持著警戒心。

  白亞寕在一旁忍不住插話,

  “托巴亞斯先生您認識嗎?他是在美術黑市上赫赫有名的人。他想買你的畫。他不知從何得知法蘭克手上有畫,硬是要買,可惜法蘭克兩個合伙人都答應了,如果賣他,我們的畫廊可能會沾染買賣贓物的惡名。”

  “目前市場上的買家,或是賣家,都不希望跟他沾邊的?!?p>  賈斯伯還是淡淡的看著她,“所以你為了你們藝廊的名聲,來找我?我為什么要幫你們?”

  法蘭克心虛的笑了幾聲,“這個,我們沒別的辦法了,我的前合伙人也是重金買的,現(xiàn)在歸還給你,您如果再賣掉,也是有一筆豐厚的利潤,這不好嗎?”

  “我是藝術家,我的目標不在賺錢,不是你這種拿藝術交易的俗人可以理解的?!辟Z斯伯的眼光飄出了窗外。

  ”所以讓這樣聲名狼籍的人買了你的畫,從中牟取暴利,你也可以接受?“白亞寕鼓起勇氣問。

  ”這畫我當年送錯了人,既然送了,這畫自有它的命運,不是我能掌控的?!百Z斯伯撇了一眼白亞寕,淡淡的道。

  ”你說謊,如果不在意,當年怎么又會跟媒體提出竊盜一說?“白亞寕想要激他,即使讓他生氣,也好過云淡風輕的回答。

  他轉頭不耐地看向白亞寕,”當年這事發(fā)生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

  “但我可以猜出來,這位女士可能自己“拿了”你的畫,并不是所謂的贈與,你心有不甘,不曾想后面她竟然不念舊情,還把畫給賣了,這讓你難堪了吧?”白亞寕大膽的把她的假設說出口。

  賈斯伯眼神陡然變色,“誰告訴你的?”

  法蘭克留了一頭冷汗,忙著打圓場,“他是我們事務所的實習生,平時很安靜的,今天可能咖啡喝得多了些?!?p>  “我猜的,但無論事實如何,您曾經畫了一系列的名為”純凈“的白色版畫,通通以白色的大面積,以及極少的灰色構成,一些黑色雜亂的線條在角落蠢蠢欲動,企圖染指那大片的白色。從這個畫面看來,你連灰色地帶都無法容忍?!卑讈唽偰抗庾谱?,繼續(xù)說著,

  “既然是這樣,當你的作品就要成為被買賣的贓物,您怎么又可以容忍?要我說,如果你可以容忍,就是你對我們觀眾,收藏你畫作的人,還有你自己都不誠實?!?p>  “你不配畫“純凈”系列?!卑讈唽傔@幾句話一出,法蘭克雙腿覺得十分酸軟,嘴唇已經嚇得發(fā)白。

  賈斯伯覷眼看著白亞寕...,久久無話。

  “那個系列不是畫感情的,是當時我對國家的政策有些想法,可讓你這樣一說,當時確實是夏綠蒂背叛我的時刻,也許我自己的淺意識投射出來,自己都沒發(fā)覺吧...?!彼麌@了一口氣,又半倒在椅背上。

  “你是他老板?”賈斯盯著法蘭克,法蘭克方才給嚇得,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就輕輕的點了兩下頭。

  “這實習生薪水回去幫她加一加,你們告訴我怎么做吧!”賈斯伯神輕算是放松了下來。

  終于,兩人拿著他簽名的畫走出了畫室,接下來,賈斯伯會請秘書致電藝廊,聯(lián)絡法律顧問,讓他們收回這一幅“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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