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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琴房的秘戀

3.往事

八號琴房的秘戀 黃鐵礦 3153 2020-07-28 09:00:00

  白亞寕聽到“白無常”三個字,忽然怔了一怔,這個綽號,怎么可能在她畢業(yè)后還跟著她?自己不當(dāng)圖書館員,起碼也有四年了。

  眼前的這男人是誰?怎么一點也想不起來?

  “你是誰?”白亞寕大概猜到這個卷發(fā)男他是同樣H大畢業(yè)的,但對這個人的長相,完全沒有記憶。

  “我叫霍天宇,你應(yīng)該對我沒有印象?!蹦悄腥擞朴仆鲁隽俗约旱拿郑肿旖且粨P,一個不羈的笑容蕩開。

  白亞寕氣得把筆記型電腦用力的闔上,那男人修長,一掌可跨十度音的大手,天生適合彈鋼琴的大手,就如此硬生生的讓金屬殼給咬了一口。

  他呲著牙,不想叫出聲,委屈地看著白亞寕,一臉不解她為何發(fā)怒的神情。

  “確實不認(rèn)識!”白亞寕怒回。

  “可我認(rèn)識你,你叫白亞寕,綽號白無常,大二到大四在音樂系圖打工,沒有你追討不回來的書?!?p>  ”然后你的男友是美術(shù)系碩士班才子。我忘了他叫什么...”

  “喔!對了,他叫江遠(yuǎn)青,剛才看你的信,怎么就給忘了?!被籼煊畎延行┌l(fā)紅的手從電腦殼中間給抽了回來,輕輕的揉著,嘴角卻一絲擰笑,眼睛還盯著發(fā)怒的白亞寕不放。

  白亞寕聽到這兒已經(jīng)面頰滾燙不已,眼前這個認(rèn)識自己的陌生人,竟然大咧咧地看了自己的私人信件。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會這么...”她在腦中搜尋不太多的罵人詞匯,一時間,竟想不出來,只是手緊緊握著拳頭,手心冒著汗。

  “白無常,你先冷靜一下,我?guī)湍惴治龇治?,妳男友跟你要的限量口紅,跟限量包款,都不是買給他母親的?!?p>  ”一般她母親這年紀(jì)的婦人,鮮少注意口紅的型號,多半選用自己這輩子熟悉的顏色。更別提會特別選什么限量包款來拿,頂多選擇名牌。這種冤枉錢,以后別花了?!?p>  “還有,五百塊怎么會是小錢,你看你穿的用的,這么儉省,包包破了不買,衣服領(lǐng)口虛了邊不換,證明了你在金錢方面十分拮據(jù)。”他撇了一眼白亞寕磨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褲。

  “他如果連這點都不清楚,還有什么資格當(dāng)你男友?”

  男子邊說邊反覆檢視自己的手有沒有受傷,語氣十分平淡自然。

  白亞寕的嘴唇已經(jīng)氣得發(fā)白,除了偷看她的信,連自己窮這件事,都讓眼前這個男人拿來奚落了一番,這輩子她所受過的屈辱,若要排行名字的話,今天這場對話絕對可以擠進(jìn)前三名。

  “還有,我這手,你若弄壞了可陪不起,我這可是彈鋼琴的手?!彼屑?xì)的在空中好好伸展,仔細(xì)觀察了一下每根手指,確定沒有問題,才繼續(xù)說話。

  “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么要特意到這里來羞辱我?我在學(xué)校就是個不起眼的人,認(rèn)真安靜的做自己的事,我曾經(jīng)得罪過你嗎?如果你曾經(jīng)讓我罰過錢,或是追討過欠書,我也是公事公辦,你如果想報復(fù),那你的目的達(dá)到了?!卑讈唽偟穆曇粲行┒丁?p>  “剛剛借你的電腦,是為了查地圖,我手機(jī)有點問題,這才不小心看見你的信...,我真不是故意的,羞辱你?不至于,我就事論事?!被籼煊钷q駁的理所當(dāng)然,面上神色平和。

  “請你離開!”白亞寕指著門,兩眼有點濕潤,這也不知是為了什么,如果光是偷看信件,又有什么可哭的呢,只是覺得心頭有一處脆弱,讓這男人給戳中了。

  霍天宇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表情嚴(yán)肅地說,

  “看你這么難受,該不會讓我說中了是不是?妳根本知道男友不是買包包給他母親?只是不想承認(rèn)?”

  “請—你—離—開!”白亞寕聲音顫抖著又說了一次,她指著門的手再度提高了點。

  那男人頓了頓,笑笑,“讓你生氣了,對不起。但我說得都是實話,你愛聽不聽?!?p>  ”我叫霍天宇,后會有期?!彼柭柤?,又嘆了口氣,看著吧臺的山姆,朝他說了聲,

  “老板!看來我惹怒了這個女孩,只好改天再來喝一杯?!?p>  山姆朝了他點點頭,也沒多說什么,臉上陪著笑。

  “這真是個好的開始!”莎莉從廚房探頭出來。

  “怎么說?她來這兒半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fā)火?!?p>  “早知道剛才就不讓她去招呼那個小伙子?!鄙侥非那幕卦?,一只手還遮著嘴。

  “你不懂,越火爆的開場,往后糾纏的越緊?!鄙螂p手抱胸,哼著歌回了廚房。

  山姆忍不住好奇,上前去詢問白亞寕的狀況。

  “剛那小子惹你了?”

  白亞寕緊抿著唇,搖搖頭,臉上的委屈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收回,換成微笑。

  “你別跟我來假笑這一套,他剛剛對你不禮貌了?要不要我去揍他?”山姆轉(zhuǎn)頭跟吧臺那個已經(jīng)吃完薯條的大個子說,“比利!剛那個男的欺負(fù)我們客人,要不要找他出氣?”

  大漢嚷著,“我后車廂有圓鍬!有需要跟我說。”

  白亞寕趕緊出聲阻止,“山姆,我真的沒事,就是以前學(xué)校的學(xué)生。他剛剛沒經(jīng)過我的允許看了我的私人信件,我不高興,就這樣而已,你別讓人打他?!?p>  山姆皺眉,故意揚聲道,“這么沒禮貌?那更欠揍了!”

  那個叫比利的大漢拗著自己的手指,發(fā)出響聲,看著山姆有沒有進(jìn)一步指示。

  “往后我不會叫你再招呼客人了,這些客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你應(yīng)付不來也是自然?!?p>  “山姆,別這么說,我是該好好磨練磨練,我沒那么脆弱,剛才我不是把他趕走了嗎?對不起,害你損失了一個酒客?!卑讈唽偟男那榻K于平復(fù)了一點。

  “沒事!我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什么壞人,他到底說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

  白亞寕低頭,“沒什么。就是對我男友做了點批評和不公平的臆測?!?p>  山姆點點頭,“”白“,你那個似有若無的男友,照我說,可以扔了,別怪我說話直白,你來這么久,我都沒聽說過他要來看你,這樣的男人...靠譜嗎?”

  “他忙。”這兩個字小聲道白亞寕自己都聽不見。山姆拍了拍她的肩頭,回了吧臺。

  “怎么,到底要不要我追上小子給他一棍?”比利興致上來了。

  “喝你的酒吧!我剛開玩笑的,那小子很俊,你把他打壞了,我跟你算帳?!鄙侥酚值沽艘槐【平o比利,“這杯算我的?!?p>  ——————————————————

  時光倒退四年,白亞寕還在學(xué)校圖書館打工的時候,被分派到音樂系圖書館當(dāng)館員。這個職位的工作量不小,尤其當(dāng)時系圖書館正在進(jìn)行全面數(shù)位化的改革,所有新采購,或是出版社捐贈的新書通通都要建檔。

  舊的書也要重新整理一遍。由于舊書與新書的編碼系統(tǒng)不同,所有舊書都得地毯式的梳理一次,換上新碼。

  更別提青黃不接時,還要維持圖館平日借還書的業(yè)務(wù)。

  白亞寕一直是風(fēng)格寬松的館員,因為樂譜太難管理,有德文,英文,法文,義大利文,甚至俄文...,當(dāng)那些學(xué)生拿出樂譜名稱給她時,約莫75%的機(jī)會,她可以爬上梯子,在蒙塵的書架上找到那些樂理書或譜。

  但25%的時候,她無法順利找到譜,只好讓那些個拿借條的學(xué)生,自己進(jìn)去找譜,因為她真無法識得各國文字,不過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期,音樂系的學(xué)生就算偶爾覺得她的服務(wù)不是太周到,卻也沒人舉報她工作能力不足。

  畢竟,那些學(xué)音樂的學(xué)生,家境普遍都有幾套房有幾輛車,非富即貴,誰想要坐在柜臺后面八小時,把時間花在整理書,借出又回收這種永無止境循環(huán)的庶務(wù)上?舉報了白亞寕,萬一空了缺,誰又能補上?

  所以那個位子,白亞寕一坐就是兩年。

  不過,若是過期不還,白亞寕就沒有這么輕松讓大家過關(guān)了。因為有些年代老的書或是譜,已經(jīng)絕版,如果追不回來,白亞寕覺得對不起全系的人。

  更對不起那本譜,因為那譜子,正等待著被更多人演奏。

  父親曾在她小時候說過,

  “音樂的生命,只有在被演奏時才能延續(xù),塵封在書架上的譜,只是音符的墳?zāi)?。?p>  可能因為這一句話,無論天涯海角,白亞寕都有辦法追回譜或是書來。

  她有時會站在宿舍門口等著借書人逼他們還書,或是在教室黑板上大大的寫著借書人的名字,有時候也會在琴房那格小小玻璃窗前,露出她一向表情不豐富,且蒼白的臉,“催討”欠書。

  久而久之,無所不催,無處不在的系圖館員,又姓白的她,就有了個方便的綽號,“白無?!?。

  只有一個人,成功地逃過了她的追討,每次都能成功的在期限一個月后還譜也付凊罰款,并且讓白亞寕無處追討,這個人,成為她打工紀(jì)錄上的唯一污點。

  但嚴(yán)格算來,那也不算是一個人,是一個金融系的社團(tuán),她還記得叫”金融創(chuàng)作“的社團(tuán),會寫出借條擺在她桌上,她則會把譜準(zhǔn)備好,放在籃子里等社團(tuán)的人來領(lǐng)取。

  借條或是罰款總是在非她值班的時候送來,前面值班的人也不處理,日子久了,她也就習(xí)慣了,竟成了一種默契。

  “我到底在學(xué)校怎么得罪他了?連見都沒見過?!卑讈唽偟哪X海怎么都搜不出這一號人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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