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分別的日子。今天君無妍再去見拓拔穎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把門鎖起來了,只聽他說:“小七,以后的路你要好好走,別把自己的命不當命,你再給我行個禮,咱倆就再也不是主仆了,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p> “公子,你先開門再說…”
“拜!”他的聲音總是如此堅決,不容拒絕。
君無妍愣了一下,就在門口給他行了大禮,跪在地上,額頭放在手背上,
“公子,當初我入宮,你挑中我,從此小七有了一個短暫的家,此乃一拜?!?p> “后來你朝朝暮暮相伴,為我考慮,為我承受懲罰,此乃二拜?!?p> “當年形勢危急,你把我送出宮,自己獨自一人受此大難,此乃三拜?!?p> “如今你勸我珍惜眼前人,化我內心怨憂,此乃四拜?!?p> “公子大恩,小七受之有愧,非短短四拜可以言表,若以后用的上小七的地方,盡管開口,小七雖然無用,總該有一腔孤勇,背水一戰(zhàn)總能起些用處。如今你我已非主仆,但小七珍惜你這個朋友,祝公子早日康復健朗,前途無量?!本裏o妍的聲音早已經(jīng)充滿顫音,拓拔穎能想象出來她含著淚的樣子。
“小七…”拓拔穎的聲音轉了又轉,“你記住,你現(xiàn)在不是孤身一人的時候了,你成親了…你也有朋友,有姐姐,凡事三思,切勿莽撞。你走吧,我們一定會再見的?!?p> “公子…”
“走!”
“公子保重。小七就此別過?!?p> 最后一天,沒有見到他的面,就這樣踏上了回安京的路。
風河澗口,風尋花把玉牌送給君無妍,“收著,風河澗所有產(chǎn)業(yè)都聽你號令?!?p> “太…”太貴重了,君無妍本能的想拒絕,一想起來那天蕭寧玖說的,連忙把玉牌收起來,又改了口:“好呀!那你記得要來安京找我玩,尋花…我會想你的!”說著捏了捏他的俊臉,看著他眼睛瞪的圓圓的,臉上出現(xiàn)從來沒有過的錯愕神情,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咳咳,昭昭,我們該走了,風尋花,山水有相逢,有緣再會?!?p> 此刻大概就蕭寧玖開心的想笑出來了吧。兩個情敵都留在風河澗,想想就爽!但他還要假裝勸慰,“昭昭,還會再見的?!?p> 哪知君無妍抬起頭,眼里全然沒有悲傷,反而閃爍著光芒:“???我沒有傷心啊,我現(xiàn)在,嗯…特別想見到姐姐?!?p> 順著袁州往安京走,大概走了半個月,天氣陰雨連綿,大冬天的也不下雪,就那么濕潤冰冷,二人選擇在中間位置的靈緹稍微歇幾天。
正吃飯間,遇見個奇怪事情。
那人身穿白色袍子,大口大口喝酒,旁邊已經(jīng)堆了十幾個壇子了,旁邊的人視若無睹,趁著小二上菜,蕭寧玖疑惑開口:“那人怎么回事?”
小二低聲說:“哎呦,這人是仙翎派二公子??!這半個月整天都在這兒,勸也勸不動,你說這家里有美嬌妻,干嘛在這借酒消愁,真是…”他感嘆著走遠了。
就在小二離開后不久,門口出現(xiàn)一位仙女般的人物,看著那爛醉如泥的白色袍子就面帶怒色,走上前搶過他的酒壺,咚咚咚喝了下去,那男子才微微抬起來眼,“你來了?”像是問候熟悉的朋友,可是他知道,他們一共才見過兩次,一次新婚夜,一次現(xiàn)在。
“東方裕,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你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樣子?”
“把酒還給我?!睎|方裕伸手去搶,但腳步虛浮,一起身就倒地上了,他也不起來,趴在地上無聲無淚的哭了起來。
“我不走,你在這里喝多久我就陪你喝多久。小二,再來二十壇?!?p> 東方裕抬起頭,看著眼睛里模糊的那個人影,“你干嘛?你別管我?!?p> “我是你妻子,你為了別的女人在這里喝成這樣,我還不能管你嗎?”
“岳凌云!你我都清楚,何必惺惺作態(tài)?你不也想著別的男人嗎?哈哈,真是有趣?!睎|方裕又抬頭,對著她冷笑,突然站起來摟住她旋身一踢…
岳凌云驚呼,這才回頭看到背后那倒在地上不懷好意的人,原來那人初來乍到,看到二人吵架以為有機可乘想上來找便宜,東方裕冷狠狠地對他說:“滾!”
再回頭只見岳凌云滿眼淚光閃動,東方裕輕笑,抬手擦去她臉上淚水,“哭什么?不是要喝酒嗎?”
岳凌云聲音不自覺的軟了下來,“你跟我回去吧,大哥病了。他不讓我告訴你,只讓你回來?!?p> “哦,走吧?!睎|方裕拿上衣服,徑直出門去,岳凌云也扔下一片金葉子,提起裙擺跟他走了。
看著他們二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蕭寧玖才歪過頭跟君無妍說:“我聽說,仙翎派和江煞幫聯(lián)姻,似乎和一對夫妻有關?!本裏o妍瞪他一眼,順便擰他一下,“好好吃飯?!?p> 又過了半個月,他們二人才到達安京,那時也是冬深了,剛下一場大雪,到處銀裝素裹,深深的宮墻中還剩下艷色的紅梅,在寒風中巍巍盛開。
顏婉正在泡茶,全然沒有察覺身后有人。
“姐姐,昭昭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