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總是帶著莫名的寒意,教室外的梧桐樹葉已漸漸泛黃,早晨的窗戶上已經(jīng)有了一層白霧。
郝曼曼冷得搓了搓手,朝著林瑾走過去,郝曼曼拍了一下林瑾,林瑾正在整理數(shù)學錯題。
“小瑾瑾,聽說我們班很多人都去補課誒。”郝曼曼看著林瑾說道。
“外面的輔導班嗎?高三了,應該沒時間了吧?!绷骤畔鹿P。
“據(jù)說是專門為我們高三沖刺高考的補習班?!焙侣那牡脤α骤f道。
“我們周日下午就來學校了,哪有時間去補習班補課啊。”林瑾一邊忙著整理錯題,一邊小聲回答郝曼曼。
郝曼曼深深嘆了口氣,用手托著下巴,眉頭緊皺,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也知道啊,但我媽還是受不了別人的蠱惑,非要給我報這個狗屁補習班,說什么高三臨時抱抱佛腳?!?p> “曼曼,既然你媽媽這么堅持報這個補習班,那你就去看看,總歸會學到點的,不可能一點點用都沒有的?!?p> 林瑾抬頭看著愁眉苦臉的曼曼,輕輕摸了摸曼曼的頭。
“欸,關鍵是那個時間,媽的,正好是周六傍晚五六點的樣子,別的時間就算了,但是,恰好這個時間點,哎,對了小瑾瑾,你今天怎么老摸我的頭啊,會長不高······等等!”
郝曼曼前一秒還拉跨個來臉嘀嘀咕咕,后一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盯著眼前的林瑾。
郝曼曼眼神中充滿了期冀,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林瑾有點發(fā)毛。
郝曼曼還沖著林瑾不停地傻笑。
林瑾總覺得這個甚少在郝曼曼臉上出現(xiàn)的異常溫柔的微笑有點殷勤得詭異,感覺沒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
“我替你去補習班上課?!曼曼,你腦子都在想些什么,你媽媽給你報的補習班,逃掉是不行的,而且讓我替你去更行不通的,很容易被戳穿不說?!?p> “報這個補習班的費用肯定不便宜,曼曼,不行,你還是要自己去的?!?p> 林瑾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郝曼曼估計早就料到了林瑾會這么說,郝曼曼纏著林瑾的胳膊,搖個不停。
眼神真摯真誠得不能再真誠得看著林瑾,裝得可憐兮兮:“小瑾瑾啊,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不想去,而且,補習班我從小補到大,我要真不想去上這個補習班,真學不到什么,小瑾瑾啊”
林瑾推開郝曼曼纏著自己手臂的手,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剛推開左手,郝曼曼的右手就又纏了上來,像是章魚觸手似的,死死攀著林瑾的手臂。
林瑾嘆了口氣:“真的不行,曼曼?!?p> 直到上課鈴響起,郝曼曼才很不情愿地從林瑾身邊抽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的一整天,郝曼曼就不停地磨林瑾。
“小瑾瑾,你不要擔心錢的事情啦,雖然我媽給我交了補習班的費用,但是如果我去了,身在曹營心在漢,一點效果都沒有的,也是浪費錢不是嘛?!?p> “再說了,我把你當成我的家人,你就替我去嘛,小瑾瑾最好了。”
林瑾看著在廁所門口堵著她的郝曼曼,無奈扶額:“曼曼,這事真的不行?!?p> “小瑾瑾,你不愛我了,你不講義氣?!焙侣鲃菀倏蕖?p> 林瑾早已熟知她的套路,嘆了口氣,趕忙拉著郝曼曼回到了教室。
廁所門口人本來就多,被郝曼曼這么一鬧,大家都好奇疑惑地朝這邊看來。
下節(jié)還是數(shù)學課,郝曼曼之前被這個數(shù)學老師責難過。
而且這個數(shù)學老師老是提前上課,這次可不能因為遲到讓老師再逮到曼曼的小辮子。
秦昂看著林瑾黑著臉把郝曼曼拖回教室,郝曼曼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委委屈屈的樣子,以為她倆鬧什么矛盾了。
秦昂本想開口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但看著林瑾目光注視著自己。
她清澈的眼眸盛著自己的倒影,不知怎么地,秦昂倒是像被什么噎住了,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
林瑾見秦昂半天不說話,眼神躲躲閃閃的,像是在閃避自己的目光,看著秦昂上下翩躚的長長的睫毛。
林瑾更加疑惑,秦昂這段時間有點不對勁,他這是怎么了。
本想問問的,但是自己和秦昂私交也不深,人家也有自己的私事,貿(mào)然問不太好,說不準會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秦昂若是聽見林瑾內(nèi)心的獨白,估計又好笑又可氣,又心酸又心疼。
她啊,就是這樣的敏感和多慮。
我恨不得她多問問我的事情,也好和我多說說話,也可以多了解我的事情,就像我想了解她的事情一樣。
秦昂見林瑾盯著自己,而自己又不說話,半天憋出一句:“沒事?!?p> 林瑾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回頭,拿出下節(jié)數(shù)學課要用到的學案。
秦昂托著下巴,看著林瑾的后腦勺,惆悵地嘆氣。
秦昂也覺得自己自從知道內(nèi)心喜歡林瑾后,和其他人相處都挺正常的。
但一遇到林瑾,自己就變得奇奇怪怪。
“秦昂,秦昂,借我昨天的數(shù)學作業(yè),我還有幾道題沒訂正?!?p> 孫軒本就是大嗓子,被他這么一吼。
秦昂思緒被猛地打斷,嚇了一跳。
“孫二胖,學案作業(yè)都在桌上,還有,你走路沒聲音啊,要被你嚇死?!?p> 秦昂修長潔白的手把書桌上的作業(yè)抽出遞給孫軒。
“我剛剛不是看你在發(fā)呆嘛,怕你聽不見,嘿嘿,謝了,兄弟,我抄下過程,馬上就還你。”
孫軒拿過作業(yè),回到自己位置上,埋頭就是奮筆疾書,還時不時看看教室門口,看老師來沒來。
放學后,林瑾看著一臉幽怨的郝曼曼,也覺得很是奇怪。
原以為只是郝曼曼的一時興起,很快就會過去。
誰知道,郝曼曼今天纏了自己整整一天。
如果只是單純抗拒補習班,或者發(fā)發(fā)牢騷什么的,不至于如此。
畢竟,對于曼曼而言,從小就上補習班,之前高二寒暑假,周末什么的,也都去了。
偏偏這次就不行,應該另有隱情。
“曼曼,你實話告訴我,為什么這次的補習班你不想去上?”
“小瑾瑾,那個勞什子高三沖刺補習班在每周六傍晚五六點?!?p> “這個時間怎么了?”
郝曼曼目光看向遠處的昏黃的路燈,語氣弱了下去:“陸帆,他,每個周六差不多這個時間點會來學校的籃球場打籃球,雖然高三了,但是他家離學校不遠,很近·····”
郝曼曼將視線下垂,低合著眼,濃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語氣越來越輕:“小瑾瑾,我想去看他打籃球,我喜歡看他打籃球·····”
林瑾伸手拉著郝曼曼的手臂:“你啊,不是喜歡看他打籃球,而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他干什么,你都喜歡?!?p> “不過,曼曼,不是所有的喜歡都得犧牲自己?!?p> “小瑾瑾······”郝曼曼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弱:“就這一次·····”
終是不忍心,林瑾問:“補習班在哪?”
“在離市圖書館不遠的同康路·····欸?”郝曼曼像是反應一樣,抬頭,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地看著林瑾。
“小瑾瑾,你答應啦?!”
“嗯?!绷骤崛岬乜粗侣?,笑著說:“到目前為止,還沒反悔?!?p> “我就知道,小瑾瑾最好了。”
那天星光燦爛,看著郝曼曼開心的笑容,林瑾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曼曼,
希望你可以一直一直這樣單純開心。
分別的時候,郝曼曼突然回頭,猛地抱住林瑾:“小瑾瑾,謝謝你?!?p> 那天晚上,林瑾躺著宿舍的床上。
久久沒有入睡,她耳邊回蕩著曼曼和她的對話。
“曼曼,你這樣地喜歡他,你不后悔嗎?”林瑾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以后會不會后悔我不知道,但現(xiàn)在,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歡陸帆?!?p> 郝曼曼不假思索,但是語氣堅定,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喜歡?到底是什么東西。
林瑾想不通,但回想著郝曼曼每次一看見陸帆,喜悅都快從眼睛里溢了出來。
也許,喜歡就是開心,只要能看見他,和他在一起。
在胡思亂想中,林瑾緩緩睡去。
夢里,她好像看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修長的背影,好像是個男生,其他都模模糊糊,唯有那雙白色帶藍邊的運動鞋卻異常清晰······
ly九歌
讀者寶砸們, 原生家庭帶來的傷痛,導致了林瑾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缺愛的。 所以才會從活潑開朗一步步地變成現(xiàn)在的自卑敏感。 而郝曼曼是林瑾自私地不想失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