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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殺從現(xiàn)在開始

021 霓虹

反殺從現(xiàn)在開始 九鼎 2799 2020-08-07 12:20:00

  “公子,萬萬不可,怎可以讓晁大夫……”

  基涉不知道在他們離開期間,殷水流與晁仿又達成了什么秘密協(xié)議,此時見晁仿將要出手傷人,情急之下哪里還顧得多少周全。

  “錚”地一聲,他手中的佩劍出鞘,一點寒芒閃入人眼。

  基涉是厥陰監(jiān)人,大半生的武道造詣,都在厥陰監(jiān)能列入當(dāng)世列侯級法門的《厥陰劍術(shù)》上面。

  他為公子無殤的家中執(zhí)宰,爵為上大夫,能修三陰寺的半卷《厥陰劍術(shù)》。

  采薇在旁不禁大驚,不明白基涉為何如此反應(yīng)過激。

  殷水流不過是讓晁仿代為制住少君罷了。

  這并無不妥之處。

  “好快?!?p>  變幻未定的劍尖出于電光火石之間,令晁仿轉(zhuǎn)瞬升起四處要害都會同時中劍的迫退感覺。

  他為夏修之人,在這商殷季世豈會懼同一境界的春修之輩。

  腰腹如弓,以拉滿弦的曲線避開劍尖。

  轉(zhuǎn)瞬之間,他的拳頭便已如拔地而起的巍峨山巒,帶著無可抵擋的氣勢,從一個令基涉大為意外的角度打來。

  噗噗的氣勁聲響,晁仿的拳頭顯出幾分山巖之色,使外人望之不似人手。

  一聲讓人耳膜隱隱作痛的交擊聲傳徹庭院。

  雙方一觸即分。

  基涉足下的黃土忽然大片大片地龜裂而開。

  他為晁仿《三重山》的磁場牽引所遏,劍尖不論如何變化,都如同陷入到重重山縫之中,左右皆掙脫不開,唯有以劍尖刺破層層疊嶂,與晁仿的山巖之拳做一次硬碰硬的較量。

  夏修之法何其霸道,若非基涉以武道真種將晁仿洶涌而入的天脈之力御到足下黃土,他此時早已經(jīng)吐血爆退。

  只是這一著,雙方便高下立判。

  基涉明知不敵,也不作半步退讓,劍尖幻起數(shù)朵花瓣,擋住晁仿要傷及少君的《三重山》之拳。

  采薇面沉如水,隨即拔劍而出,已經(jīng)猜出了幾分基涉的異樣。

  他為邪物所擾,不知道將殷水流的話聽成了什么。

  滄浪聲聲。

  以犟由為首的黑衣衛(wèi)們紛紛將利劍抽出,與晁仿的門客侍從們分立兩邊對峙,只待一聲令下便會加入戰(zhàn)團。

  “兩位先行,你們這是……”

  公孫蘆遍尋不到出路,正愁腸百結(jié)的回來,見到如此劍拔弩張的氛圍,不禁大為愕然。

  倘若兩相選擇,他自然親近晁仿這個同國大夫,而疏遠(yuǎn)闕無殤這個別國公子。

  “你們這些春修欺負(fù)人?”

  公孫蘆看不過三兩眼便怒然大怒,自以為辨清了形勢,他見黑衣衛(wèi)人多勢眾,忙將佩刀拔出。

  “看我《萬仞》?!?p>  公孫蘆大喝一聲,雙手持刀,朝著黑衣衛(wèi)們斬了過來。

  公子無殤麾下的“甲首”犟由年近三旬,是除去基涉與采薇之外的第三號實權(quán)人物,掌一家甲兵,爵為下大夫,修的是商姓的大夫級法門《方戟》。

  “公孫休要傷人。”

  犟由的短戟猛然從旁邊戳來。

  公孫蘆一貫看低與他同為一個境界的春修,將面前的兩個黑衣衛(wèi)一刀劈退,半眼也不去多看犟由的戟尖,僅僅只是順勢一揮,為他刀鋒所迫的犟由便只能在兩兩相碰之前將戟尖避開。

  “春修早已為昊天所棄,我輩夏修方是正道?!?p>  公孫蘆的三角眼里盡是對春修的輕蔑。

  他的《萬仞》倘若再為精進一步,達到磁場吸力的地步,方才那隨手一刀定然會遏止住犟由的戟尖,讓他避無可避,唯有與他以力較技一途。

  便如此時正在與基涉對戰(zhàn)的晁仿一般。

  晁仿一拳接著一拳《三重山》,拳拳在基涉的劍尖打出一個吸力磁場,以他的夏修之長去攻基涉的春修之短,致以基涉足下的黃土已經(jīng)往下裂開凹陷兩尺之深。

  “涉兄小心……”

  場中風(fēng)云突變,晁仿瞥見少君的血絲眼眸,一聲大喝提醒,《三重山》再不留手。

  他的山巖之拳直如一個無堅不摧的幻化之錘,帶著讓基涉無法抵擋的磁場吸力,逼迫著基涉的劍尖失去泰半變化。

  基涉的神情立時難看之極。

  他不需要回頭觀望,只憑身后傳來的破空聲,也知道少君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犯疾了。

  本便已近強弩之末的基涉在如此前后夾擊之下,足下頓時形如潰壩,再也無法堅守在原地。

  “少君?!?p>  基涉悲呼一聲。

  少君的雙指并攏如劍,若非他避得及時,已經(jīng)將他的后背戳出一個窟窿。

  這是姬姓花氏的《桃花指劫》。

  “方才一時技癢,望涉兄莫要見怪,我怎會有傷害夫人之心。”

  只有區(qū)區(qū)地脈修為,又陷入到入邪狀態(tài)的少君,如何是晁仿這個天脈夏修的對手,不過兩三回合,便給晁仿制在場中。

  “蘆后行且收手?!?p>  公孫蘆揮舞著手中刀,正與黑衣衛(wèi)打得興起,聽聞到晁仿的叫聲,方發(fā)現(xiàn)少君的詭異模樣。

  “她怎地……”

  不見了方才的勇武,公孫蘆連聲音也有些發(fā)顫。

  少君的眼中血絲盈眶,面上也有突兀而顯的條條紅線纏繞,若非啞穴為晁仿所制,口中更有不似人言的怪聲。

  “無殤兄……”

  晁仿面色凝重,將處理權(quán)交予殷水流這個丈夫。

  殷水流仿若未聞,并未有任何反應(yīng)。

  采薇黛眉微蹙,也喚了兩聲公子,見殷水流仍然是那副癡癡呆立的模樣,不禁色變地道:“不好,主君他……”

  淡淡的血腥味道彌漫開來。

  站在采薇身側(cè)的一個黑衣衛(wèi)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被同僚一劍削去了頭顱,人眼可見的絲絲血線頓時從四周如網(wǎng)罩來。

  “看好旁邊的人!”

  晁仿顧不得殷水流此時的異常,失了一貫的喜怒不形于色,他的《三重山》之拳在口中“看”字剛出之時便已出手。

  “諾!”

  晁仿的門客中有人高聲應(yīng)是。

  他的聲音高亢得有些異于尋常,還不等眾人多看他一眼,手中的兵刃已經(jīng)在揮舞中殺向了對面的黑衣衛(wèi)。

  “好膽。”

  犟由大喝一聲,手中方戟舞起重重刃風(fēng),卻不是向著那個入邪的晁仿門客迎去,而是轉(zhuǎn)向另外幾個晁氏門客。

  “放肆。”

  公孫蘆勃然大怒,再度揮刀。

  晁仿剛制住那個入邪的黑衣衛(wèi),庭院中已經(jīng)快要亂作一團,皎潔的月色在此時完全被朱霧遮去,大片大片的血霧籠罩而來。

  ◇

  眼前所見再也不是被朱霧團團包圍住的南山居所。

  只是瞬時之間,殷水流周圍的場景變幻,不見了峻宇雕墻,也不見了層臺累榭,取而代之的是與商殷世界截然不同的高樓大廈與車水馬龍。

  黑夜中的霓虹燈閃爍著迷離的色彩。

  “清倉大甩賣,不要九九九,也不要九十九,今天只需要九塊九,你就可以將它帶回家……”

  天上有微雨飄落,殷水流沒有撐傘,轉(zhuǎn)瞬便濕了少許短發(fā)。

  他剛大學(xué)畢業(yè)參加工作,象牙塔中的陽光與美好仍在,面上的笑容讓過往的路人都不禁多看他幾眼。

  便利店旁邊除了促銷的商鋪外,毗鄰的便是一家花店,殷水流買完傘的腳步微微頓住,眼睛情不自禁地往店里的花卉上望去。

  等他從花店出來,轟隆隆的幾聲驚雷,外面的雨已經(jīng)漸漸大了。

  他將那束玫瑰花藏在后背,走到斑馬線一旁,目光找到了在街道對面,聽從他吩咐正在臺階上避雨的女友。

  他的女友是聾啞人。

  “看車。”

  女友以她的手語與他隔空說話。

  不論她如何殘缺,他的另一半,從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便是她了。

  一輛公交車馳過,阻斷了兩人的視線,待到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殷水流正要撐著新買的雨傘,沿著斑馬線穿過馬路,忽然兩行字突兀顯露在他面前的地上。

  “編號六六六六六六,文明社會二十四年的時間結(jié)束?!?p>  “你即將回歸你的主世界。”

  殷水流不敢相信地呆在原地,被封印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轉(zhuǎn)瞬便把他淹沒在驚濤駭浪當(dāng)中。

  這方世界的他原來只是一個魂穿者,他在主世界剛出生的那一刻,便被祂選中了,成為了編號六六六六六六。

  此時的他正危在旦夕,正在邪物的入侵中迷失在了這個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死亡的時空。

  雨水嘩啦嘩啦。

  “夫君!”

  一聲仿若聽了幾生幾世的女聲傳來。

  綠燈亮起,殷水流陷入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最后的一眼是街道對面的女友幸福等待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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