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美好
他自是想留住蘇珈珈的,這么多年,就是因為蘇珈珈在,鄰國才不敢侵犯,此次,他竟要帶著玄蘇一起走,怕是不會回來了呀。
“我?guī)K出去游歷,熙極國的情況也會多加打探,就請皇上替我護好那院子里的花草?!碧K珈珈只稍稍作了一下揖便未再多言,
他要走,又豈是旁人可以阻止的?明陽皇知道他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多說。反倒是照顧玄蘇的李公公,直抹眼淚。
“我的殿下呀,你出門在外可要多帶些銀錢,多多照顧自己,半夜不要再掀被子了,要聽國師的話,哎,你怎么就要出去了呢?你這一走,老奴可怎么過啊,想當年,殿下七歲還總失禁,老奴日日夜夜的陪著換洗衣物床單……..”
看他越說越起勁,玄蘇羞得臉都紅了,連忙止住。
“公公,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別說了?!?p> 李公公含淚看他,又向蘇珈珈作了一揖:“殿下還小,煩請國師照看了?!?p> 一邊說還一邊抹眼淚。蘇珈珈看了看玄蘇,微不可察的笑了笑,頷首權當答應了,
玄蘇氣急,在這時候又不好多說什么,本就心情不佳了,偏又冒出來個小鬼頭來。
“國師大人,你要走了嗎?你帶我去好不好,熙皇叔又蠢又笨性格還不好,還不如帶我去幫你打下手呢!”
說話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粉雕玉琢,雖生的可愛,神情卻極為嚴肅,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提起玄蘇時,一點也不掩飾嫌棄。
聞言,玄蘇心情便更不好了。這么個毛頭小子,還跟他叫板,要不是他親爹在這,準把他揍得他娘都不認識。
“歸箔,不得胡鬧”明陽皇瞅著自己的小兒子,嚴厲告誡道。
這位剛剛還指點江山的小大人,當即縮了縮腦袋,委屈巴巴的看著明陽皇,眼淚都掛了幾滴,看他如此,玄蘇本想幫腔幾句的也不好說什么了,心里卻更加憋屈。
此時,有只手搭上玄蘇的肩,言:“時候不早了,走吧?!?p> 就這樣,蘇珈珈與玄蘇乘著馬車,消失在山林里。
離開皇宮,是玄蘇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方才的情形著實氣人,他已經(jīng)十六歲了,若不是他情況特殊,已能成家立業(yè),可那么一大群人,卻全拿他當小孩子看。
對面的蘇珈珈見他如此,笑意盈盈,心中了然卻還是問道:“怎么?不開心?”
蘇珈珈的骨骼比較分明,五官標準又立體,不笑的時候渾身上下寫著生人勿近,讓人覺得他就該是這樣冷峻,可是他的笑,竟意外的明媚。
然而此刻的玄蘇,只覺的這張臉十分欠扁。玄蘇完全不能理解,旁人都對蘇珈珈崇敬有加,卻像對小孩子一般對自己,明明蘇珈珈只大了他一歲而已??!為什么啊為什么?
“在想差別對待?”心思被人猜透,玄蘇給了蘇珈珈一個白眼,忽而又得意的揚起頭,向蘇珈珈挑釁道:
“大概是因為我長的比你好看,所以比你危險?!?p> 恰巧馬車經(jīng)過石子,顛簸了一下,玄蘇重心不穩(wěn),身子便向前傾去,蘇珈珈單手扶住了他,笑道:“也許這才是原因?!?p> 玄蘇出了丑,有板有眼的咳了兩聲,便坐直了身子掀開簾子,假意看向外面。余光卻瞥向了蘇珈珈,后者卻已閉目養(yǎng)神,一派清心樣子,好似剛剛的調(diào)笑都不存在一般。
玄蘇憋著氣,心想今日再也不搭理這個人了,將他調(diào)笑了一番,自己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真是可惡。
晚間
星辰點點,月色映出一條大道,馬車行駛在林間路上,驚得兩旁的熒光亂套,四處逃竄。山間的夜晚微涼,一陣微風拂過,枝葉都向彼此靠攏了些,沙沙的發(fā)出寒冷之音。
“蘇珈珈,我們要去哪呀?都一天了,還沒到?”玄蘇沒有出過門,只聽李公公的帶了銀錢,卻沒有帶御寒的衣物,到了夜間,冷得都有些打哆嗦。
蘇珈珈一只手撐著身子半倚靠的假寐,聞言睜眼看了看他,道:“快到了?!?p> 說著便將自己的外袍蓋在了玄蘇身上,玄蘇剛想還給他,卻發(fā)現(xiàn)蘇珈珈身上還有一件薄些的外袍。
真是奇怪,哪有人穿兩件外袍的,不過蘇珈珈本身就是個奇怪的人。外袍蓋著暖暖的,玄蘇便也不想多說什么了,尋了個舒服的角度,斜躺著。
蘇珈珈有靈力護體,并不會懼尋常寒氣,反倒是他,天生嬌弱的很。
接下來便是沉默,玄蘇沒有睡意,睜著眼看晃晃悠悠的木板,腦子里莫名擠進了許多事。
雖說是打小認識,可蘇珈珈多數(shù)時間都在外面,兩人并沒有太多相處。越是長大,玄蘇就越想了解蘇珈珈,他想知道蘇珈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想知道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
他總覺得看蘇珈珈看不真切,這個人好像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或者說,不屬于他的世界。
“蘇珈珈,你是不是找不到藥了,才想帶我出去看看世界?”
打小他就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對勁,好像時刻都在面臨著死亡,原本他不在意,反正人生也就那樣,活不活著,沒什么打緊的。
直到……遇到了蘇珈珈,玄蘇才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才想要努力的活下去??苫钕氯ズ茈y,他所需要的那味藥,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從前,都是蘇珈珈在外尋找,如今……
聞言,蘇珈珈的眸子閃了閃,又側身為玄蘇拉了拉衣袍,柔聲道:“是帶著你一起尋藥?!?p> 玄蘇很想問,真的嗎?但還是沒有問出口。就信蘇珈珈吧,他也只能信他了。
釋然的笑了笑,將這個沉重的話題拋開,玄蘇便又尋了話:“蘇珈珈,你為何尊號三藎?”
“……”
半響沉默后,困意來襲,也不管蘇珈珈回應了沒有,玄蘇已漸漸睡去。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是知道的,盡管三藎只是一種普通的花果,但他知道……
恍惚間,他似乎聽見蘇珈珈在說:
這一..…會回來的。
這一……什么呢?誰會回來?玄蘇還想聽真切些,意識卻已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