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初冬天涼,杜娥踟躕(二)
破虜堡多了個“太陰居士的徒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所有地方。
對于這些兵士來說,像這樣的一個消息,壞得不能再壞。
作為一些得過且過的士兵,他們尋常時候能偷懶就偷懶。早已是公開的秘密——誰知道這個居士一來,堡壘里風氣一下就變了。
練騎術,不僅僅是原先那五百騎兵。
雖說再怎么樣也只是湊夠了一千五百的兵馬,可所有兩千五百名將士,都要輪換著上馬學習。
這只是“小事”了——畢竟一個外來的,如果自己人不接受,再怎么樣也力也是白搭。
可是,誰知道自己的長官競合那“外來戶”是好友,還說什么“我不在時,他形同我”的命令!
這怎么能行!
……
對于在破虜堡的這些將士來說,發(fā)生了這件事,就等同于整個生活都變得讓人不悅了。
可是,這不悅不僅僅在于自己比之前忙了很多,還在于那較之前嚴格了不少的制度。
什么“練兵先練軍紀”,那原先早就沒人去的早課又被揪起來,強制要所有戰(zhàn)兵參與。
“輪到的一千五百人上馬受訓,沒有輪到的一千人也要練習用刀的揮刀、砍殺的動作!”
于是,他們的生活和原先不一樣了。
帶上了不情愿,卻又不全是不情愿。
……
軍中強者為尊,這一點,自古以來都沒有變過的。
讓這些將士乖乖聽話的,不僅僅有上級的壓制,還有屬于車是自己的戰(zhàn)力。
太陰居士的戰(zhàn)力非凡,一把長劍舞起來,別有風范——據說在前朝西征時候,他就和自己長官當過戰(zhàn)友,還立下不俗的功勛。
這一點,最開始有人懷疑;可后面,這些懷疑的人反倒最信服太陰了。
……
他們揣度著,認為他應新來的徒弟也是個武夫。
可是,他們想錯了。
新來的徒弟是帶著一把佩劍,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完全不如自己。
還帶著個女人!
頓時,他們的心情有些變化了。
打不過師父不要緊,畢竟人家是多年的老將了——可,我一個老兵,還不能打不過徒弟嗎。
在這種心思的慫恿下,他們很快商議了戰(zhàn)策。
“先取下徒弟,再通過徒弟來威逼師父就范”!
……
“微之啊——你知道你來這里,冒著多大的風險嗎?”
城墻腳下一間寬敞屋子里,太陰居士面對自己的徒弟訓話。
“知道!”
“不,你不知道?!?p> 太陰居士的目光一冷,讓徒弟下意識感到威脅——可,不就是北國可能發(fā)起的進攻嗎?
“兵營是一個江湖。很多人不一定會聽你的,除非你有強力威懾他?!?p> “我來這個地方,有所作為,軍事力量大有加強??蛇@些人信服我,不代表他們會容許我的徒弟在這橫行?!?p> 太陰居士說著,將目前的問題展現無疑。
“現在,你過來,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塊肥肉?!?p> 手指在桌面上重重點了一下,屏風居士的目光也變了。
……
“不過,你不用擔心?!?p> 終究是見到了徒弟的畏懼,太陰居士緩和了語氣。
“話說這些個兵卒,也不是那么形容可猙。也就是有些不服管教那些?!?p> “你要是真跟他們斗一場,我還有些舍不得。人各有長短,你強的地方又不是沒有,又何必比拼短處,遂了他們的意呢!”
說著,話里話外,都是對自己徒弟的憐惜,換來的倒是屏風居士的不安了。
“這樣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合規(guī)矩。”
屏風居士到底是擔心的,可總有人疏解得了心情。
“你又不必那樣上軍營——營里面的參謀,不照樣是不出戰(zhàn)的?”
“那,我?”
屏風居士總有些不安心,哪怕已經被師父撫平大半的焦慮。
“算了,也虧的你奔來這里!”
于是,那屏風居士身邊傳出謠言,這“老將的徒弟”實際上只是強于戰(zhàn)策——日日里見著他帶著三兩個人外出,到那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查探地形”。
而不久后,從那小樓里出現的與圖,也應證了他們的推論。
“原來這師徒一對,竟然是不同的路走下來的!”
那些原本想挑事的終究是停歇了,一個個抱著驚魂未定的心事——要是自己之前沒忍住,換來那太陰的憤怒,可就不好收場了。
……
“北境冬來早,寒風卷弱枝。茫茫野草白,靄靄陰云低……”
終究,冬天的感覺來了。
破虜堡的初雪在立冬之后不久,雪下在草場上,用不了一個時辰就化了的。
可風還是刺骨地刮著,令京城來的人不慣。
“來了,又想回去了?”
太陰看著頻頻南望的徒弟,帶著戲謔。
“是忘不了京城?!?p> 那屏風居士也不曾掩飾,說出去了,才意識到講錯了話。
“沒事——我也記掛著那邊。”
只是,不愿回去——在北疆安心,回京城,倒是會忐忑了。
“先不回了。”
“先不回?!?p> 師徒兩人幾乎同時道出的,是他們共同的選擇。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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