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秋初還夏,杜娥醞釀(七)
遠游半載今方歸,急入草廬說國危。言下鑿鑿人變色。卻道人輕力也微。
屏風居士到底是看到了他師父的,杜安菱也自覺把空間讓給他們師徒——太陰和自己那得意徒弟只聊了三兩句就變了顏色,回頭便是三兩步同自己師父歸了屋里。
留下杜安菱在外面,邊上卻陪著個與屏風居士一道回來的茗芬。
出去半年后回來的茗芬已經(jīng)大變樣了,原先處處顯露出來的自卑早已銷聲匿跡——杜安菱看向她,她卻沒發(fā)覺。
只是急著干跺腳,讓邊上人忍不住好奇心。
……
“茗芬——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太陰居士的性情她知曉,和他師父一樣喜怒不形于色的,平常如何會這樣心急?
能讓他急著來找?guī)煾福@事情就很不一般——有必要多多了解一下!
杜安菱心中這樣念叨著,邊上的茗芬如何會不知道——和屏風居士走在一起半年了,他見過的東西她也都見到。
“他說,真要打起來,怕是整個國家撐不了一年?!?p> 茗芬復述太陰的話,自己也跟著憂愁。
……
得!
杜安菱算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目光不離開茗芬。
“他跟妳說了什么?”
作為身邊人,茗芬自然會聽到些什么的。
“他說,陳國不借此機會崛起,便是那君王的癡傻了?!?p> 說出這驚世駭俗的話,茗芬自己也有些擔驚受怕的——這話,何其恐怖!
杜安菱知道,那居士不會隨意幫外邦人說話——如此一來,就是國家自己出了問題。
“他怎么說?”
杜安菱倒是很想知道,屏風居士的“絕望”從何而來——好在,這個茗芬是挺有用的。
學著屏風居士的語氣,講著那重要至極的話。
……
“邊關(guān)軍備廢馳,兵員連報上去的半數(shù)都不足。把守邊關(guān)的兵士武器陳舊,將領(lǐng)倒是天天花天酒地——這是其一?!?p> “去歲水旱相連,糧食謙收的地方不止京城周邊——四地都有食不果腹的饑民,這是其二?!?p> “雖說今年年成不錯,不會再有什么饑荒——可是去年賣田產(chǎn)者不少,許多沒了田的農(nóng)民只能給富豪地主當?shù)钁簟行└试笢S落當山匪的,這是其三。”
“富戶太多,積財于家,惹貧苦者眼紅——這是其四。”
有了這四點下來,“徽國于陳國無異于肥鹿之于餓狼”,而陳國“上有雄才大略之君主,下有用兵有方之良將”,又已經(jīng)“整軍士,備戰(zhàn)備”,眼看著就要“行征伐之事”。
所以,屏風居士才有那“國危矣”的感嘆發(fā)出。
一段話點評得有理有據(jù),讓杜安菱跟著感慨萬分。
這里面四點,自己親眼可見的就有三點,匪患之嚴重和貧民對富戶的厭惡更是親身體驗過的——絲毫不夸張地說,她可以即時聽出,這茗芬所言非虛。
所以,自己所面對的,已經(jīng)是個將要破碎的“盛世”了嗎?
看一眼西山斜陽,杜安菱有些許無來由的恐懼在心間。
……
“杜娘子大可放心——居士說了,這可能的大禍也不會太快發(fā)生?!?p> 今年陳國是斷了歲貢,可誰也保不準陳國會不會馬上動手。
它剛剛西征完,從蠻族那里搶到了不少土地——但征戰(zhàn)豈可連年?陳國必然要緩一緩。
“居士來找他師父,就是看到了隱患——想請他們出手,然后興利除弊,改良國事!”
茗芬倒是年輕,樂觀的心讓她并沒有多么擔心——可杜安菱不一樣。
歲月沒留下少女的天真,她比茗芬想的多太多——也是知道可能的危機的,她看向草廬的方向帶上幾分期許。
“或許吧。”
以太陰居士能輕易說動工部尚書這件事來看,自己邊上的這位倒是還有一些影響力。
不過國有六部,工部和兵部并無從屬。就是想要改進也不能親力親為,雖說側(cè)邊影響或許真的有用處。
“妳跟我去看看他們——太陰與你的居士,或許已經(jīng)有了主意?!?p> ……
確實是往草廬那邊走了,草廬里兩個人卻不是杜安菱想的那樣“有主意”。
太陰居士是和徒弟交換了想法,到最后留下的卻只有嘆息。
“朝野中有識之士不會少,可惜裝聾作啞不成事。”
太陰居士對自己徒弟向來不隱瞞,屏風居士聽了這話也是點頭加搖頭。
“真沒有辦法了?”
“北疆有我?guī)讉€熟人。”
太陰居士眼底閃過一絲光芒,自己從軍時候的伙伴,倒是有那么一兩個位置不低。
“可惜太久沒有聯(lián)系了,貿(mào)然尋去不知好不好?!?p> 他長嘆一聲,卻看到窗外走過來兩女。
剛剛舒展開一些的眉頭,又一次皺起。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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