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二章 夏末事忙,杜娥未決(五)
行歸,行歸,田間事畢午方回。攜一書案,帶兩紙卷,午來暖風(fēng)微。
時辰確實不早,正要歸茅屋——杜安菱自個走在前頭,自然是難以顧及身后的一行人。
其實也用不著顧及——他們自然不會不回。
太陰看了那書案有些發(fā)愣,從茅屋到這里少說也有三十丈,她竟然帶個小姑娘扛回來了?
還有這素白宣紙,青石硯臺。
嘴角一抽,這杜安菱為了畫自己的笑話,還真的是舍得出力氣!
不過,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她舍不舍得力氣。
鐮刀往腰間一掛,看了看那瞅著畫沒移開眼的瑜若,他喚他回來。
“快先把這硯臺里的墨倒了,再與我把這桌子搬回去!”
……
杜安菱舍得讓秀兒搬桌子是因為她身邊一時沒有其他人,想到這些的太陰總有些沾沾自喜。
刻意叫瑜若也是為了博得秀兒的好感——可看樣子,那小姑娘好像沒注意?
沒注意也無妨的。
太陰居士也不知自己在什么時候就把要求下降了這么多,竟然連一個小姑娘的看法都那樣在意——不過,管他呢!
杜安菱不在乎的東西正好便于自己招攬人心,太陰居士此刻想表現(xiàn)卻終究是無用至極。
不過,他也沒辦法再抱怨了。
只能接受當(dāng)下的結(jié)局!
……
一步步走回熟悉的地方,等著廚房里終于飯菜飄香。
太陰居士有些心急,卻被理智控制在那里。
他不能急!
他不能露出洋相讓人笑話!
他叫瑜若把書案抬進小屋,在那里端坐,與這少年談話。
可那少年也開始對自己愛理不理的。
“瑜若——你為什么這樣?”
太陰居士有些不解,也感到這宛如眾叛親離的境況給自己帶來的壓力。
“為什么這樣——還不是因為你嫌棄!”
瑜若的話好生無辜,太陰居士也真的不懂。
什么叫“自己嫌棄”?
“你嫌我學(xué)劍沒能‘學(xué)到精髓’,覺得我割稻谷速度慢了拖你后腿——太陰居士,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瑜若急了,太陰居士更急了。
“不是這樣的!”
“只是,我覺得……我覺得還有些不盡人意!”
他的解釋此刻多少有點蒼白無力。
……
“別解釋了——我心煩!”
瑜若出言不遜,保留著沒有當(dāng)場甩手離開也是因為孝道——可他的不耐煩已經(jīng)寫在臉上,讓太陰居士也沒辦法忽視的。
就連瑜若也——唉!
太陰居士嘆氣,擺手讓他離開。展開書案上那卷畫,有她的,也有秀兒的。
她的畫一如既往地明艷,看得出其中迥異于別人的揮灑——仔細一看,他果然在暗處看到了她慣用的押記。
她還是她,那個有不滿意過去的她,那個想走自己獨特道路的她!
太陰笑了,笑意卻又在臉上停滯。
他差點忘了她的主見了——想到她過往的性情,太陰居士有變了臉色。
她愿意畫自己的丑樣,也絕對有可能把自己這般丑陋的模樣說出去。
嗯——他已經(jīng)把這般模樣定義為丑了。
和自己往日的形象不一樣,那老農(nóng)如何看得出文人情況!
……
那邊,杜安菱確實是動了這種心思的。
不怪她貪財,也不是她好事,只是單純的一顆心在作怪。
她身邊圍著秀兒與瑜若,那兩人卻也慫恿著這事。
“一定要把這幅畫賣出去,讓別人看看之前有名的大才子究竟是什么模樣!”
說這話的只是剛剛從太陰那邊回來的人。
璞若說不上有多損,只是一時嘴快——可這話被其他人聽到心里去,效果就不一樣了。
“這畫涉及名人,賣出去也有十畝中填的價格——斷不可輕易就出手,折了價格事小,讓人不知道事大!”
這是秀兒的主張,還有杜安菱的添油加醋。
“嗯——不過最好是賣給他的幾個朋友,其他人按圖索驥到這山里來,打擾了清凈可不好!”
聽起來像是為人著想,實際上卻是些損人的念頭——杜安菱口中這個“熟人”才是真正有可能打擾山里清靜的,一口一句道出不留半點情。
……
“秀兒,添點柴。”
很快轉(zhuǎn)回注意力,最后把爐火又燒旺。
有些油水的飯菜正好吃,杜安菱也不會克扣給太陰的東西——夏日里熱氣熏得身上汗?jié)瘢@才意識到那兩個都是在烈日田間勞作了半天的。
“瑜若——你也別說太陰了?!?p> 想到什么,她率先變了陣營。
“這么十幾年甘愿在山里當(dāng)一個農(nóng)民,而不是在京城當(dāng)一個名人,太陰他也有許多非凡之處。”
杜安菱說到這頓了頓,目光投向太陰居士應(yīng)該在的地方。
“所以,他可敬?”
瑜若不傻,聽出杜安菱用意。
杜安菱點頭,總有那么點說不上來的心情。
古語清心
差點又忘了。 清心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