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春花伴宴,杜娥驚羨(五)
是先將這塊空地打掃干凈的自然是秀兒他倆,兩少女此刻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眼里發(fā)光。
這些人都是大才子——不,還有才女!
秀兒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太陰居士邊上的杜安菱,她伴著太陰,在隊伍最前方。
這惹得跟著杜安菱學(xué)了幾個字的秀兒一陣驕傲。
自己可是太陰居士身邊人的徒弟啊,誰也比不上!
只是——自己還是個打掃地盤的,和沒學(xué)過幾個字的茗芬一起。
苦笑,她不急——差距還大,自己還要養(yǎng)精蓄銳幾年。
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是她那樣的人!
……
她眼前,杜安菱找到位置坐了。
本不想萬眾矚目,可太陰硬是帶了她到主座邊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忽然拿不出來,她無奈遵從安排。
只是臉上紅了大半。
再看那熙熙攘攘來客,十幾人大多是曾經(jīng)見過的——有屏風(fēng)居士,有當年狀元,還有春月樓里見過的鄒南枝。
剎那間目光相觸,她忽然讀到鄒南枝的心酸。
心酸?
再看一眼抱著琴和倩兒說笑,卻依舊不時瞥一眼少年的瑜若,自己算是懂了大半。
看來,他被刻意冷著了。
……
此時已落座,此處人不少。
空地早就清理盡落葉,露出來山溪。水流自然是激蕩的,從眾人之前流過。
又一個“曲水流觴”!
杜安菱笑了,看向上游去——茗芬本來沏茶很有一手,如今倒在那斟酒。
秀兒在后面忙碌,似乎成了她輔助。
就那來客喧囂還沒有靜下來,獨有屏風(fēng)居士走向上游這邊。
名義上是找?guī)煾?,目光卻常在茗芬手上停留。
……
“茗芬,晚些看我眼色。”
屏風(fēng)居士指著已經(jīng)盛好酒的竹杯,執(zhí)住了她的手。
少女愣住了,可愣住只是一瞬。
手上溫暖不見,悵然有失心中涼。
卻聽那徒弟對師父的請示。
“人俱到,可開席?!?p> 太陰點了點頭。
……
“春花開二月,文士聚京郊。莫嫌來客多,我有備佳肴。”
太陰居士這一開口可不是鎮(zhèn)住了眾人?喧囂聲落下了,只留下啾啾鳥啼。
“太陰,開何集?”
早有人開口,太陰居士也不惱。
“開什么集,不就是詩集?”
說完取筆,宣紙出題。
“這一集也不客套了,直接步入正題!”
也沒有寫什么《序》,紙上很干凈。
……
“取酒為詩詞,半刻不成罰酒三?!?p> “詠花做題目,一時不限題同韻?!?p> 二十四個大字赫然在眼,座下眾人此刻已開始研磨鋪紙。
璞若抱琴端坐,看到杜安菱投遞來目光。隨手彈撥不求曲調(diào),卻將此處眾人靜下來不少。
第一人,是誰?
屏風(fēng)居士捎過去目光,茗芬連忙將竹杯放下。
酒杯水中游,緩緩過漩渦。
從上游漂來,在水勢急跌的地方停了下。
竟然在那翰林身前。
……
南宮義從未料到,這第一杯酒是給自己的。
竹杯不沉,擱在溪底石頭上。南宮義看到水上一弧弧波浪,就沒有一輪將酒杯沖下。
真是自己有緣?
他苦笑,自然是推托不得。
兩手指拿起竹杯,竹干清香和酒水味道混合,倒是挺芬芳。
可下咽一陣清苦,差點沒嗆出來。
一愣神,注意到四處目光凝聚過來——他苦笑,終究是受不了酒的味道。
“都喝了酒了,怎么還不動筆?”
不遠處已經(jīng)有人起哄,南宮義知道他們已經(jīng)等不及。
欲落筆,聽琴韻,他忽然抬頭。
“什么花都可以嗎?”他問。
“自然都行?!?p> 替太陰答話是杜安菱。
……
筆落,韻成。
是一曲浪淘沙,寫就傳人家。
早有璞若得了意,弄琴彈撥曲伴韻——有些豪放的調(diào)子,她還是不怎么能把得緊。
倒是南宮義本人唱得好聽。
“物性各一家,貪取年華。白擇風(fēng)雨是菊花。誰厭榮華貪我瘦,當綻天涯!”
“四??蔀榧遥槐K清茶。我花開后百花殺。今日喜茗反厭酒,笑似老鴉。”
……
一曲了,有人樂,有人愁。
屏風(fēng)居士聽了那“今日喜茗反厭酒”的話,不知為何有些心煩意亂。抬頭,目光順到茗芬那。
那小姑娘竟然不緊不慢。
“可以了?”
她問身邊秀兒,秀兒點了點頭。
于是又一杯清酒隨著水流漂下,卻又停在南宮義身前。
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
他附身下去,卻并沒有撿起酒杯。
手指一頂,一推,挪了位置。
停在身邊道人面前。
……
“是我?”
凌玄道人笑了笑,拾起酒杯朝翰林彈了彈手上水滴。
“是的,是你?!?p> 有人起哄,讓道士笑了。
喝完酒,端坐著。
拂塵不停,思索未止——等到奮筆疾書,題韻已了然。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13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有你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