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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娥之盛世斜陽人人觀

第五十九章 夏晚水枯,杜娥嘆息(六)

杜娥之盛世斜陽人人觀 古語清心 1781 2020-09-20 09:00:00

  渾渾噩噩數(shù)日久,天明日落事事愁。

  出了人命的案子實實在在是大案,這事情一鬧出來就被縣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各種真的假的說法處處橫飛——也不用一兩天時間,周邊人說著的就有十來種說法。

  有貧苦農(nóng)人說地主壓價太狠導(dǎo)致那柯姓農(nóng)民受不了,一氣之下鬧出大事的,也有一些流傳地主見買地不成變搶地,卻被農(nóng)人反殺的——這些是農(nóng)人間最為流傳的說法。

  可流傳了一陣就變了味,什么“年輕農(nóng)人”的陰謀都扯了出來。

  說什么這一案件本來就是那貧苦農(nóng)人的局,使喚一個人到前邊去“誤殺”了地主——之后一個“群情激憤”將那地主的財產(chǎn)搶了,進(jìn)山中避禍去了。

  這些說法杜安菱是不信的。

  非但不信,看過一切的杜安菱還想過反駁——可反駁又有誰聽?

  她也不知道那些個人接下來的經(jīng)歷,不過據(jù)傳言是攬盡了地主家的錢財,打開了家里的糧倉,還將地主的妻女與丫鬟綁了,進(jìn)山林不知去向。

  于是又有了“為劫色而行此事”的議論——經(jīng)由陸紅花傳到杜安菱這里,她有些無奈。

  不知道怎么評論好。

  ……

  向南的窗戶打開,陽光堂亮射入房室中。

  看到前邊來人,杜安菱從斜靠的床榻上直起身:“紅花,又有什么新聞了?”

  “縣里面尹大爺下了令,全縣買賣田地暫停一旬日子——告示都掛到村口來了!”

  禁止買賣田地?這倒是個新奇辦法。杜安菱適應(yīng)著外面灼目的陽光,掃視一周后多少有那么些感嘆生發(fā)。

  “還有什么?”

  “說是賣地的可以到城中去,縣衙里按照原來的價格買——僅限最貧寒的農(nóng)人可以去賣!”

  陸紅花說著時又看著宅主臉色,自從那一日回來就不知道聽說過她多少嘆息,想來那見聞還是真的駭人。

  看著,卻聽到她開口。

  “紅花,這政令若要早些頒布,會不會就沒有那天的事了?”

  陸紅花有些不解,卻看著杜安菱又一次搖頭。

  “這樣看來,倒是連尹縣令都錯了啊!”

  ……

  民不議政,多少年就是如此。

  官民之別何其大,這差距從讀書人開蒙識字開始。識字的讀書人天然高不識字的百姓一等,百姓向來不敢忤逆讀書人。

  身為市井小民的這些農(nóng)人本能忌諱談?wù)撌裁礊檎蛔愕摹懠t花正居此列。

  聽了杜安菱的話語,一向的觀念令陸紅花一時不太好接受——卻見著杜安菱有一次搖頭,長嘆一口氣后下了床榻。

  “你說,那么多人可以避免這事的發(fā)生,會不會——每個人都沒有錯?”

  搖頭,接著是一句“或者誰都有錯”。

  陸紅花有那么一刻竟然無語了,聽著杜安菱那邊獨白——杜安菱已經(jīng)走到窗前,看著灼灼烈日下有些枯萎的雜草。

  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杜安菱心底隱隱約約有那么個聲音在勸說自己,自己,不過是一個路人而已。

  路人過客,何罪之有?

  “紅花,我出去一趟?!?p>  或許,是時候散下心了。

  ……

  沒有往農(nóng)田走,卻上了后山。灼熱陽光經(jīng)由樹林的過濾變?yōu)樗樾」獍撸L(fēng)吹過蕩碎一片斑駁如浪。

  行山林,不久汗透衣衫。

  上攀,下行,不多時是過去來過的地方。流入山洞的溪流沒有多少水,迎著太陽一片白花花的河灘。

  這里也是那一日跟瑜若相別的地方。

  ……

  溪邊逢獵戶,獵戶攜來山間鹿。

  獵戶?不是的——杜安菱熟悉那所謂“獵戶”,那“獵戶”是懷王寨的探子。

  鹿被放在溪邊,獵戶用溪水洗去鹿皮上沾著的血污。

  洗到一半有所感,抬頭卻見著熟悉的人影。這探子一咧嘴,黃牙上有一兩塊沒清理去的牙垢。

  他看著杜安菱,杜安菱也看著他。

  他詫異,她是知道山里有土匪的——可偏要往這里面來。

  她也吃驚,不曾想竟會在這里遇上那探子打獵歸來。

  可吃驚和詫異并不是全部,杜安菱接下來卻有著那么些不平靜——不遇見不覺得,遇到了,她忽然有問題想問,很多問題。

  于是就走上前,下到那溪邊河灘上面。

  那探子見狀起身,說一句“令郎一切都好”。

  杜安菱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苦笑——她并沒有想過要問這個問題,哪怕這個問題最終也會問及。

  她真正想問的是別的。

  關(guān)于她親眼所見的那件事的解答。

  ……

  杜安菱記得,自己過去和那“胡書生”談話時,胡姓書生說過山匪的來歷。

  那時候,胡姓書生一個“貧而無所以維生者將如何?”問得她啞口無言。

  “或死于路途,或為匪也”是胡姓書生的原句,他說,因為貧窮而活不下去的貧苦農(nóng)人成了今日的山匪,而越來越富裕的地主和商人導(dǎo)致了匪患的產(chǎn)生。

  杜安菱知道是這樣。

  她想問關(guān)于那天的事。

  她也問了。

  “你知道那南邊好幾農(nóng)人……”她說道一半,卻被探子打斷。

  “知道,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碧阶诱f。

  烏合之眾?杜安菱有些疑惑了。

  “大字不識幾個,書也沒讀過幾本的,能活得下去?”懷王寨的探子一針見血——“夫人真以為他們能成氣候?”

  “不懂策略的這等農(nóng)人,用不了官軍圍剿,就是自個也會把自己困在山里邊!”

  杜安菱苦笑。

  也是這樣吧——看了當(dāng)匪也不算是出路一條。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13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回歸杜娥的故事,人何去何從?   有人共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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