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給你一次警告
苔薌剛剛為沈槐衣梳洗打扮好,發(fā)鬢還沒來得及綰苔玉就進來了,她將方才周氏差人送來的粉袍攤開給沈槐衣瞧了兩眼。
“二姨娘說小姐平日里沒出過遠(yuǎn)門,特地讓庫房那邊讓巧娘閣新趕了幾件袍子,給府里的小姐們都送了去。下午是皇帝生辰,將軍府的親眷們都會去,二姨娘讓小姐也準(zhǔn)備準(zhǔn)備。”
苔玉滿臉歡喜,見沈槐衣讓苔薌出去翻找她的大氅立馬站到了沈槐衣身后服侍她。
二姨娘送來的袍子顏色嫩粉,沈槐衣拿起來抖了抖,料子厚實,繡花精致細(xì)膩,這上面她倒沒給沈槐衣下絆子。
小女孩兒肌膚白皙光滑,眼睫落下淡淡的陰影,櫻紅的唇微微抿著,神色總是溫溫柔柔,看著弱不禁風(fēng),眼睛里水光瀲滟,總是含著淺淺的委屈,惹得人想細(xì)心呵護。
沈槐衣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心底嘖了一聲,然后收起做作的表情,恢復(fù)了平日里幾分柔和幾分散漫的神態(tài)。
不過剛剛的白蓮花式委屈真挺好看的,下次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用在什么人身上。
“小姐,要點花鈿嗎?”苔玉拿著一小盒紅色朱砂,站在沈槐衣身后輕聲問她:“今日是去皇宮中,要點什么形狀的?”
沈槐衣一邊欣賞自己剛剛開發(fā)出來的白蓮花技能,一邊隨口說道:“蓮花吧?!?p> 多像她啊。
“蓮花?”苔玉愣了會兒,握著朱砂的手緊了緊,而后接著說道:“可今日蓮花又未開,小姐為何要點蓮花?依奴婢看來,點梅花最為合適。梅本冰清玉潔,與小姐再合適不過了。”
這話說的實在奇怪,沈槐衣動作停住,回頭柔柔的看了苔玉一眼,良久后才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隨你?!?p> 苔玉見沈槐衣真的像不在意一般才松了一口氣,拿出細(xì)小的毛筆在朱砂盒里沾了沾,俯身低頭認(rèn)真的將朱砂點在沈槐衣的眉間。
苔玉的臉頰近在咫尺,沈槐衣神色平淡,目光緊盯著她有些顫抖的眼睛,明明什么話都沒說,可是苔玉就仿佛沈槐衣已經(jīng)透過她的眼睛看出來了點什么。
“苔玉啊?!鄙蚧币螺p聲開口。
“小姐,我在這?!碧τ袷稚蟿幼黝D了頓,眼神有些躲閃,卻依舊硬著頭皮回答。
沈槐衣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嘴角笑容趨于平淡,問道:“你是府上的家生子嗎?”
苔玉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氣:“奴婢是幼年時被賣到將軍府的,并非家生子?!?p> “既然是這樣……”沈槐衣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微微頷首,接著又說:“我記得你父母都只是再普通的老百姓了吧,家住清水村,還有一個七歲的弟弟在。這些天,你父親還在向你要銀兩供你弟弟上私塾嗎?”
苔玉的臉色瞬間慘白,手輕輕抖了抖,朱砂就掉在了沈槐衣的袍子上,留下惹眼的一大片,就連沈槐衣的面頰也不能幸免。兌水調(diào)和后的朱砂顏色清淺,也能輕易在人臉上留下痕跡。
沈槐衣先是明顯感覺到臉上有什么冰涼的東西在滾動,而后就看見苔玉一臉慌亂的給她跪了下來。
“奴婢該死,小姐饒過奴婢這一次吧!”
小丫鬟顫巍巍的匍匐在她腳邊,大概是極度緊張,額頭上居然冒出來了細(xì)細(xì)的冷汗。
“這么好的朱砂,真是可惜了?!鄙蚧币律斐鏊貎舻氖謱χ~鏡里面上的朱砂點了點,看著指間嫣紅的一塊兒她微微莞爾,然后將指頭按在苔玉露出的眉間。
“不過苔玉,本小姐自認(rèn)平日里雖然不曾普通二姨娘那樣會給奴仆們眾多好處,可是我似乎也待你不薄。但是你呢?”她指間圓滑小巧,按在苔玉額上時力度很小,可她分明就感受到小丫鬟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沈槐衣輕輕笑出了聲,而后低聲說:“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嗎?皇帝他老人家的壽辰,你讓我穿粉袍就罷了,說我年齡小愛美還說得過去。但是想給我點梅花花鈿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見她不敢回答,沈槐衣接著又說道:“當(dāng)今圣上生平最討厭的便是梅花,連著稍許粉嫩的色彩都看不過眼,你和二娘這一早上又是粉袍又是花鈿的,是不是……”
女孩兒頓了頓,明明是笑著的,眼睛里卻沒有多少溫度,“你們成心想讓本小姐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然后害我被皇上怪罪?”
她就說周氏為何這些天平靜的過分,原來是給她留了這一手啊。
不過也是,想來周氏本以為沈槐衣昏睡了這么多年對外界的事情肯定少有耳聞,特別是這種皇族之事。不過讓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沈槐衣可是有上帝視角的人。當(dāng)初她看到原著里說皇帝不喜梅花和粉色還有些詫異,狗皇帝事兒挺多。
沒想到如今就被人這樣暗算了一通?
可這招數(shù)著實低劣了些。
苔玉不敢抬頭,心里的慌張全部都表現(xiàn)在了臉上。她知道沈槐衣脾氣好,服侍她的這段日子鮮少看她打罵奴仆,苔玉下意識就覺得她也和沈知星一樣是個溫順的女孩子。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會這么輕易的就被她看穿。
“罷了,你去將苔薌找來,念在你是我二娘送過來的人本小姐饒你一次。若有下次……”沈槐衣眼睛里氤氳著水氣,笑的人畜無害:“你那清水村的爹娘,可就要考慮是不是換地兒住了?!?p> 換個地方,從人間到地獄。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小姐繞過奴婢的爹娘!”苔玉是真的慌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給沈槐衣磕頭求饒,眼睛里全是淚水,順著臉頰留下來滴落在柔軟的狐絨地毯上。
眉間沈槐衣惡趣味點上去的朱砂還在,形狀歪歪扭扭,搭著她如今這幅模樣著實有些狼狽。
可沈槐衣就是心情大好,擺擺手讓她離開:“別哭了,本小姐這次不動你父母。去給我叫苔薌過來?!?p> 二姨娘雖然強勢,可是教養(yǎng)出來的奴仆卻沒有繼承到她陰狠的手段。沈槐衣不過隨便一炸,苔玉就哭成了這樣。
她明明還沒有出手呢。
后面苔薌進來的時候沈槐衣正用那件粉袍擦眉間的朱砂,從銅鏡中瞥見苔薌瘦小的身影低聲道:“這兩天是不是沒什么消息?”
“坊主說可能要等些時候,但是如果您想的話其他消息我們應(yīng)該會知道?!碧λG說道,走過來按住沈槐衣的手,拿出浸了水的手帕,細(xì)細(xì)的幫她擦著眉間,想了想問道:
“小姐,二姨娘剛剛已經(jīng)派人來催了,將軍他們要早去朝堂有要事商議,讓您收拾好了就過去大廳用膳。您今日想穿什么衣衫?”
沈家父子原來不在嗎?沈槐衣挑了挑眉,怪不得周氏會如此囂張,居然直接讓她撞皇帝的忌諱。
“隨意就行?!鄙蚧币抡f道,反正她今日去壽宴的目的并非單純的只是祝壽。
還有些大人物想去觀摩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