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偷偷下個套
昭城南邊是整座城池中最為荒蕪的土地,開國皇帝打下秦蒼的時候曾命人在南邊開荒過,軍民一體,在那長滿雜草的地方辛辛苦苦耕耘了一年半載,卻發(fā)現(xiàn)不管他們?nèi)绾吻趭^努力,這上面的雜草永遠(yuǎn)長的比莊稼要快。
嬌嫩的莊稼受不住野草的攻勢,直接被它們從根系開始汲取了所有營養(yǎng),等人們再去看時,莊稼無精打采的彎腰垂著腦袋,雜草卻精神頭十足的昂首挺胸。
“此地不適合生存?!庇腥巳缡钦f,后來這塊地方上就零零散散修起了住所,也不需要租金,住的人卻極少。無地可安身立命,住在這里又有何用?
“沒想到槐衣說的那位姑娘會住在這種地方?!鄙蛑菍⑸蚧币伦o(hù)在身后,抬腳踩斷面前一株長勢過于良好的藤草,廢了半天力騰出條路來。
“估計那位李釗大人就是看這位姑娘家里沒什么錢才會那么肆無忌憚,簡直太過分了!”沈槐衣心安理得的享受姐姐的保護(hù),適時的出聲詆毀。
至于為什么那位姑娘會住在這種地方,真的是因為窮嗎?
“好了姐姐,我一個人過去就是了。那個姑娘她畢竟前不久才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我們一起過去難免會讓她心生懼意?!鄙蚧币铝隙ㄗ约医憬悴粫嗖录勺约旱脑?,想也沒想就這么說道。
沈知星確實沒多想,只是微微頷首,掩住眸子里的復(fù)雜情緒,給沈槐衣讓了一條路。
“我站在這里也有些引人注目,就去前面的小茶館坐著等你,如何?”
“好?!鄙蚧币抡f罷,眉眼一彎笑了起來,“姐姐一定要等我啊?!?p> 小姑娘聲音柔軟,看著你時眼神里星光點點,沈知星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好,槐衣速去速回?!彼嗔巳嘧约颐妹萌彳洶尊哪橆a,面上全是滿足。心底隱隱多了些安慰,不管怎么樣,這個樣子的槐衣就是她最喜歡的,其他的也不打緊了。
沈槐衣目送自家姐姐離開,一直到看不清沈知星的背影后才轉(zhuǎn)了身,看著不遠(yuǎn)處簡陋的小房子,
眼底溫柔的笑容消失殆盡。
她衣袖下的手下意識攥緊,定了定神,走到了中間的那所房子面前。
和秦楚大多數(shù)住所一樣,都是以茅草為蓋,和泥為墻。小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凈,卻也處處彰顯著簡陋。
看起來倒是和一般窮苦人家住的地方?jīng)]什么兩樣。
沈槐衣目光掃過周圍,臉上是不動聲色。她抬手,輕敲木門: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咯吱?!?p> 她聽到小院落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淅淅索索的奇怪聲音。
沈槐衣目光沉了些,手上拍門的動作是越來越大了,大聲喊著:“有沒有人在???到底有人沒有人啊?”
“別喊了!這就來了,催什么催!”里面?zhèn)鱽砼拥呐R聲,尾音卻有些顫抖,像是底氣不足。
沈槐衣心底嗤笑了一聲,垂著手站在木門前,聽到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后,將眼睛里的森冷一并收拾好,只留下些許懵懂。
“誰啊這大中午的……”木門啪嗒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沈槐衣一抬頭就看到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站在面前,眉眼精致而嫵媚,粗布衣衫有些凌亂,臉上全是不耐。
“你是誰家孩子?。空驹谖议T前做什么?”陳荷玉站在門后,一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漂亮姑娘站在自己門前,眼睛又大又圓,里面全是害怕與委屈。這么可愛的姑娘,如果拿去發(fā)賣了……
沈槐衣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更加可憐,她迎著陳荷玉的目光,顫聲說道:“姐姐,我找不到我阿爹了?!?p> 陳荷玉聞言回過神,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原本有些惱怒的神色瞬間收起來,換了幅和顏悅色的模樣,低頭柔聲問道:
“小妹妹,告訴姐姐你怎么了?”
沈槐衣后退了一兩步,沒有回答,眸子里全是懼意。還姐姐,長得雖然漂亮了一點,但是沈槐衣清清楚楚的記得原著里提到過,陳荷玉今年快二十了吧。
看她剛剛氣喘吁吁滿眼嬌羞的模樣,還真的做了李釗的小情人。
可李釗是有發(fā)妻和兒女的。
“小妹妹別害怕,姐姐是個好人。”陳荷玉心里冷笑,果真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她放輕聲音,繼續(xù)說:“姐姐剛剛在午睡,有些嚇著你了,小妹妹別怕,姐姐不會傷害你的。不過你剛剛說你是找不到你阿爹了嗎?”
沈槐衣用力的點了點頭,眸子里星光點點,像是信了陳荷玉的話。
還真是好騙,有些蠢啊。陳荷玉笑著,將沈槐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小女孩兒大概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皮膚白皙,腰肢盈盈一握,眼睛烏黑,看著弱柳扶風(fēng)的,是個上等貨色。陳荷玉心底有了主意,繼續(xù)問道:
“那小妹妹,你可不可以告訴姐姐,你是哪家的孩子?”
先看看到底是哪家丟的人,只要官職不大,陳荷玉都有辦法弄到手。畢竟長的這么好的姑娘,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碰到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沈槐衣彎了眼眸,柔聲說:“昭城城西的宋府,今天有很多人去那里說話,實在太過吵鬧了些。后來爹爹帶我出來玩兒,我就迷路了。”
“宋府?你是宋源昌的女兒?”陳荷玉尖叫出聲,眼里流露出詫異與慌亂,她猛的站了起來,抬手隨便一指,也沒了之前的耐心,語氣急切:“往哪里一直走你就到城里了。”
說罷,也不管沈槐衣有沒有聽明白,直接后退到了院落中間,用力將門關(guān)上,帶上來的風(fēng)里夾雜著塵土,吹到沈槐衣臉上割的她生疼。
這就忍不住了,沈槐衣摸了摸鼻子,慢騰騰挪到另一邊的小徑上,心里在幸災(zāi)樂禍。
她可沒說自己是宋源昌的女兒啊,就說宋源昌家里來了很多人,今天宋源昌母親過壽,人多不挺正常。
至于陳荷玉把她當(dāng)成了什么,又想了到什么,可就和沈槐衣關(guān)系不大了。她也不能左右人胡思亂想還不聽她解釋對不對?
沈槐衣沒有走陳荷玉指的那天路,選了一條從她房子后面走的小道,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在這荒蕪中搖搖欲墜的小房子,挑眉笑了笑。
李釗倒是會選房子,任誰都想不到他的小情人會藏在這里。